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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河把自己的铁剑擦拭干净,准备去春水峰,云河喝道:“站住!都这种时候了还只知道到处跑,你没看见别人都好好待在屋子里?”
  云苏氏白了云棠一眼,懒得和她说话。
  云棠脚步不停:“我去找师兄们练习剑阵。”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只坐以待毙,难道躲在屋子里就能更安全?神奇的理论,说白了还是习惯性觉得她不行,下意识反对她。
  这种话云棠不打算听,几步跑出去。
  身后,云苏氏道:“非烟,你这是要去哪儿?外面很危险,娘知道你勤奋,也不用急于一时。”
  苏非烟声音有些焦急:“娘,这几天外面没危险了,魔域来的人实力完全不如我们,我……我是想和师尊一块儿去处理这件事,历练一下,也好……也好提升实力。”
  云苏氏又不免夸赞起她,她故意高声道:“你啊,就是懂事,某些人要是有你那么懂事,娘也不会生她的气了。”
  她对云棠有不满,云苏氏可是敢和苏崇远等人置气的性子,虽然她不敢造次,但是也敢表现出不高兴。到了她女儿面前,云苏氏可不硬气起来?
  云棠也听到这句话,她顿住脚步,云苏氏冷哼一声,以为她要服软。
  没想到云棠诚挚道:“我和苏非烟同样是出门练剑,你要觉得我不懂事生气,那么请便。”
  云棠不觉得自己没懂事过,只是喜爱不是懂事能换回来的,比如她的房间等东西全都顺着爹娘的心意给了苏非烟,爹娘不一样对她是这个态度?
  她从不因为想获得别人的喜爱而无下限地舔。
  云棠说完,头也不回走掉,云苏氏没想到她居然这么顶嘴,给苏非烟数落:“你瞧瞧,这就是我的女儿,有个女儿样子吗?”
  苏非烟假意附和几句她只是有口无心,便也跟着出去找玄容真君。
  没想到,今日真君们出去得都比较早,苏非烟扑了个空。春水峰的弟子们聚在一块儿,凝聚些安全感,蓝成离云棠挨得比较近,他练了好一会儿剑,有些口渴,拿着水壶喝了一口水,他有些嫌弃地皱眉:“这几天管杂事的人忙,咱们的水井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过了,有一股鱼虾味儿。”
  苏非烟眼神飘了一下,她其实有意想和蓝成和好,毕竟,她虽然讨厌云棠,但是她的确不小心使得蓝成受伤。
  云棠又没受伤,反而得了所有夸赞,自己被踩进淤泥里,才是苏非烟厌恶云棠的理由之一。
  苏非烟道:“可能是那些弟子疏于打理的缘故,叫人清理一下就好。”
  蓝成听苏非烟搭话,只淡淡点点头,继续和云棠说话。云棠却一下从他手中夺过水壶,闻了一下:“这股水的味道几天前就出现了?”
  “不,昨晚才开始的。”蓝成疑惑,“你是怀疑……”
  云棠点头:“我们的水井连的是山下的河。”
  要是河水被下毒的话……蓝成当即道:“我们现在去水井旁看看,叫上丹朱峰的修士,要是水出了问题,就不能再喝。”
  这个事情不适宜马上宣扬出去,毕竟没能确定。蓝成对云棠道:“我们赶紧走。”
  又没人理会苏非烟,苏非烟难受地咬咬唇,想想还是跟了上去。
  春水峰一行人和几个丹朱峰的女修一起朝水井旁走去,蓝成放下一个水桶,从水井底部舀一桶水上来,现在水多,白衣飘飘的丹朱峰女修上前,拿出银针、叶子、水银等物一测,她们皱眉:“这好像是……千山毒,这种毒不容易检测出来,所以来得也慢,如果是昨晚上投放的,我们只吃了这么点儿不会出事。”
  蓝成松了口气:“那还好……”
  这个好字没说完,水井底部便传来几道丝线,绑住蓝成的腰、腿,以及丹朱峰二位女修、苏非烟等人的腰腿。
  云棠本被攻击,然而她出剑快,所以对方未能得手。
  水井底下跳出来几个土黄色、矮小的机关造物,他们一言不发,将蓝成等人飞快拖着走。
  “傀儡人!”云棠认出这是傀儡,魔域的人破不了护山大阵,所以让傀儡进来。傀儡量少,其实无法撼动太虚剑府,但是如果他们每日都这样做,太虚剑府的弟子必然自危,太虚剑府就得让更多真君回来。
  蓝成等人被丝线绑着走,傀儡人速度奇快,而且很快,更多丝线缠上他们,带着他们往护山大阵走。更可怕的是,傀儡一边走能一边分裂,同时卷走路途中遇到的其他弟子。
  他们不能进来,就要通过这种手段把人拖出去。
  云棠提剑追上去,丝线太多她砍不了,那她就直接砍傀儡人。
  她一剑就能削断傀儡人的身体,但是傀儡人哪怕只剩下一小块,也拖着蓝成他们跑。
  云棠道:“你们拿一个人回去通知宗门内的真君。”
  她还要试试,傀儡人越变越细碎,但是哪怕最后化成齑粉,都有内核支撑着它们重聚。
  云棠一剑刺到内核上,内核将破之时,蓝成等人同时被拖出护山大阵外。
  护山大阵不过是透明的结界,现在云棠能看见太虚剑府的登云梯,周围的青草树木,如风般摇曳。
  如果她现在回去,谁也奈何不了她。
  可是,蓝成怎么办?云棠还记得金光兽山洞内,她在金光兽身底,蓝成等人是怎么撑着一口气结下剑阵帮他的,当时的场景里云棠只有筑基修为,所以师兄们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去救她。
  云棠转瞬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她的长剑像雪花一般刺出去,一剑刺破傀儡内核,蓝成等人身上缠满的丝线顿时消失不见。
  随着她的动作,其余舍不得看同门受苦的人也都从护山大阵里边出来,和云棠做一样动作。
  一双青黑的手从登云梯底下刺出来,被云棠齐齐削断手掌,她现在在护山大阵外了。
  一团黑雾涌起,将他们全部包裹在内,此黑雾仿佛形成一个新的空间。
  “嘎嘎——”
  云棠等人面前出现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人,每个人全都嘴唇乌黑,脸上抹着奇奇怪怪的纹路,拗成怪异的姿势,还有一个蜥蜴献魔人一舌尖卷了过来,舔到一个女修的面上,顿时,那个女修就连五官都没了,面上血色一片。
  这些人,每一个人都至少元婴中期,其中甚至有分神期高手。
  两方势力对峙着,不该说是对峙,毕竟是对方全面压倒云棠她们那边。他们只要出手,不到一瞬,云棠等人就得全军覆没。
  一个嘴唇乌黑的女魔忽然道:“咦,我怎么好像看到一个……有些像一个人的人。”
  她的视线正对云棠,瞳孔紧缩,闪过恐惧,登时后退,看样子想要立刻逃开。然而,她又见云棠分明只有金丹期,目中也惊疑不定起来。
  毕竟,她没怎么见过那位大人,但是这也太像了,只是神色不一样。
  女魔喃喃道:“难道只是长得像?”
  最好只是长得像,否则今天她们估计要折在这里。
  女魔瞳孔如针,然而,云棠并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等她反应过来,他们就团灭了,云棠傲慢地开口:“魔域的风尚真是越来越奇怪,黑色的唇、畜生的纹路……本君记得,当初本君给你说过,别在本君面前做这种打扮。”
  那个女魔的脸上粘了她最讨厌的龙鳞。
  第48章 十狱君一
  女魔脸上的龙鳞都快翕张开来,因为恐惧,她的膝盖发软,瘦削成一把骨头的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她下意识想走,可是想到之前眼前人的所作所为,她的双脚灌铅似的钉在原地,连逃都不敢。
  其余的魔听云棠那散漫冰冷的语气,颇为觉得冒犯,一个脸上粗粗地画了几条竖立着的纹路的男魔道:“嗤,水光瓦亮的小姑娘,瞧不起咱们魔域?”
  “没事儿,你不喜欢咱们这种纹路,咱们也不强求。”他阴森森一笑,露出惨白的牙齿,“把你捉来绑起来,用我手上这蛇剑在你身上密密雕上别的纹路,你那如花似玉的脸蛋想雕什么?”
  “鹫!”那女魔嘴皮哆嗦,她见云棠眼里的散漫已经开始慢慢正色,想让同伴住嘴。
  那名鹫的男魔不悦道:“紫烟,你被她一句话吓成这样?老子之前天天吓你也没见你跟老子睡啊,你现在做出这个瑟瑟缩缩的样子给谁看?之前辰光耀请你和他睡你把他命根子扭断时没见你这么胆小啊。”
  魔域的众魔早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一个个心如止水。
  太虚剑府诸位弟子哪里听过这种污言秽语,什么睡不睡,什么命根子扭断不扭断,女修们红着脸,哪怕是男修,也觉得腿间凉飕飕。
  紫烟,也就是那女魔剜了鹫一眼:“你自己看看她是谁!”
  “她是谁,老子凭什么不能骂?”
  云棠道:“可能她是觉得你大放厥词骂你爹,有些不孝顺吧。”
  她好像一点儿也不紧张,一些魔渐渐看出不对劲儿,别的弟子都强压着恐惧,这女修倒非常淡定,反常即代表有隐情,众魔中陆陆续续又有两个魔觉得云棠的脸有些熟悉,他们残酷的神色中带出几丝凝重。
  那位叫鹫的男魔之前从未见过云棠,现在骤然被问候,脸色结结实实阴沉下来,抽出脊骨中的蛇剑:“黄口小儿。”
  这男魔是元婴中期修为,蛇剑一出,众多弟子都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就像是蛇魔在背后盯着自己的骨头。
  紫烟道:“鹫,住手!”
  谁愿意听她的?
  元婴中期的鹫对上金丹期的云棠,原本局势应当一边倒,云棠背后的弟子们见状也要纷纷要支援云棠,然而,这个魔是一个剑修。
  云棠想想,现在她没有之前的修为,只能虚张声势,必须一招拿下眼前的鹫,危机才会解除。但凡她有一点点犹豫不决,哪怕说紫烟认出了她,也会因为她修为下降而杀了她。
  一个手刃魔君、扬名立万的机会谁不想要,毕竟,她的人头应该值很多东西。
  云棠身上还有燕霁留下的极恶古的仙草,那夜她吃了后手心出现剑纹,她便没再服用。云棠早在刚才看到他们时,就已经捏碎手心的仙草,汁液从云棠的手心浸入她的经脉。
  蛇剑已然到云棠面门上,她连腰间的长剑都没抽出来,周身如自动形成一个剑域。鹫还以为她估计是外面宗门里被保护太过的废物,不过一剑就被吓怕了,然而,云棠只轻轻伸手,非常轻易地挟住那柄细长的剑。
  她像是对鹫的剑非常了解,拇指和食指在剑柄连接着长剑的地方这么一按,刹那间,从剑身上跳出一条青绿色的蛇,鳞片光滑冰冷,咻咻地吐着蛇信。
  这是蛇剑的剑灵,连鹫都没见过它几眼,如今却被云棠轻而易举给捉住。
  青绿色的蛇缠在云棠手腕上,乖顺得像一条绿玉镯子。
  云棠不喜欢这种长条形的生物,但现在也只能拿着它,道:“你主人想在本君脸上刻东西,你说,本君在他脸上刻什么?”
  蛇灵乖乖顺顺地在云棠手腕处缠绕,这下不只是鹫,就连云棠身后的弟子也觉得不对劲儿。
  就脸而言,云棠美而娇憨,看起来甚至偏弱,一看就像养尊处优长大的娇小姐。然而此时她手腕上搭了一条绿蛇,冰冷而艳丽,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陌生起来。
  “你是谁?”鹫厉声问道。
  他的剑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地被别人给接住,而且还召唤不回来,种种反常让鹫想到一个人。
  在那个人光芒最盛最疯之时,魔域的剑修数量最少,哪怕有少数剑修,也不得不再学另一门保命技艺,因为那个人对上剑修,有着绝对的胜算。
  云棠道:“多好的眼睛,怎么就长在你这个人身上?”她把蛇灵团成一团,手心出渐渐亮起的剑纹让蛇灵更不敢造次,云棠把蛇灵丢回去没入蛇剑之中,蛇剑光芒晦暗,灰溜溜地不再听鹫的号令。
  鹫的蛇剑成了一把凡剑,他惊魂甫定地看着云棠,但是并未再激动冲上去打。
  魔域的人,惜命,识时务,打不过还上去打真会死人。云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君离开魔域还不到一年,魔域便后浪拍前浪,不记得本君了?”
  “十狱君?”鹫身后的众位魔哪里不知道十狱君的风格,十狱君对剑修有着绝对的压制,似乎和她的剑和剑意有关,而剑修本就是诸多修士中最擅长战斗的一种,所以,十狱君横空出世,经过几次血洗魔域,成功跻身十大魔君中的第六名。
  也只有她,才会不费吹灰之力夺走蛇灵。
  鹫听闻她果真有可能是十狱君,一颗心凉到谷底,如果真是十狱君,那他们估计会全死在这儿。十狱君招式古怪,心狠手辣,她的修为在十位魔君之中排名倒数,但偏偏有那么强。
  众魔沉默下来,慢慢朝后退步,生怕云棠陡然发难。他们好不容易得到从魔域出来一趟的机会,要是就这样碰上十狱君反而死了,谁肯甘心?
  这些魔当中,只有紫烟曾和云棠有一面之缘,她道:“大人……我们来此是为了别的事情,不敢和大人争锋。”
  云棠拎着剑,噙着丝冰冷的笑站在原地,像是冰冷的青松。今日碰见这么多魔域的人,将过往的血猩、戒备全部给云棠刺激了出来。
  她心想这种状态装逼还是挺不错的,别人不敢怀疑她。
  云棠道:“本君还以为你们是来为了孤苍渺来取本君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