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寻看不见的地方，殷小米吐出一口气，表情有点……
“那就去那间你喜欢的餐厅，怎么样？”
“咦？”终于，察觉出不太对，林寻问：“小米，你有什么事吗？”
殷小米失笑，“什么啊？没有啊。”
“没有吗？”直觉告诉林寻，肯定有什么。
不过，可以等到一会儿见面说。
“我过去接你吧。”
“好。”
*
餐厅里，虽然是来了林寻喜欢的餐厅，但是点餐还是按照殷小米最喜欢的口味。
这已经成为，林寻的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切着牛排，林寻看向殷小米。
今天，她格外的沉默。
比平时都要沉默。
这让他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放下刀叉，他问道：“小米，你是不是有心事？”
殷小米端起水杯喝了口，看向他，“其实，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吗？”
“嗯。”
自嘲一笑，林寻故作轻松，“为什么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你要说的事情，不会是我不想要听得那种吧？”
只是随口一说，林寻没想到一语成谶。
殷小米抿着唇，说道：“林寻，我答应了颜苏木重新开始。虽然是从普通朋友，但是……”
“等等！”
听到这里，林寻打断了她。
咽了口唾沫，他笑，笑容勉强，“你，你说什么？小米，你说你答应了苏木什么？”
“林寻。抱歉。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这3年来，你一直对我很好，但是……”
“但是？”林寻苦笑，看着她，“但是还是不行，是吗？”
“抱歉。”
“你除了抱歉，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忍了。
真的忍不住。
声音拔高。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殷小米说过话。
此时此刻，真的是因为情绪崩溃。
他算什么？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可是除了抱歉，殷小米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也是。”林寻闭了闭眼，“本来，你就没有承诺过什么，是吧？”
殷小米咬咬唇，“林寻，你别这样。”
“别这样，我还能哪样？”林寻冷笑，“开心的祝福你们？祝福你们能够重新开始了？要不要我为你们庆祝一下？”
“……”
“算了，我今天，”站起身，林寻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心里很乱，我先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餐厅门口走去。
殷小米想要去追，但是还是没有。
追上了，她能说什么呢？
长痛不如短痛。
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
林寻很好，特别特别的好，没有缺点。
不对，也不是没有缺点。
要说，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是林寻，不是颜苏木。
她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颜苏木。
不是他，别人都不可以。
她努力了。
结果就是这样。
无法成全别人，她只能自私一点，成全自己了。
可是这样伤害林寻，真的心情很不好。
掏出手机，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米？”
“颜苏木，我心情不好。”
“……”一笑，颜苏木说，“那我哄你，好不好？”
“嗯。”
*
从餐厅门口开车出去，林寻冰冷的线条此时更是骇人。
他的手指扣在方向盘上，手背青筋爆出，温热的风顺着他那侧敞开的车窗穿流而入。
另一边，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又去医院看了奶奶，晚上，唐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锦园。“为什么我不能进？！”
站在警卫室的窗下，唐沐和警卫大眼瞪小眼。
后者冷冷一笑，鄙夷的摇摇头，“我说小姑娘，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了，昨天我是信了你，才放你进去的，没想到你是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
本来唐沐就很累了，恨不得马上洗个热水澡，倒床就睡。
可没有想到，她居然被警卫拦了不让进去。
“你说你骗什么了！”警卫一见唐沐这样子，怒火顿起，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在林先生那里丢了脸。
“你说你是林先生的女朋友？！不是骗我是什么！”警卫一扬头，低吼。
唐沐先是一怔，而后扒住窗口大喊：“我没骗你！我不是骗子，我真的是，是他女朋友。”后面，音调不知道怎么，弱了几分。
警卫只当她是心虚，冷哼一声，“总之，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撂下这句话，他关了窗子，任由唐沐怎么拍打就是不开。
无奈之下，唐沐只好等，等林寻回来。
要说她这算是，无家可归吗？
抱膝缩在石阶上，晚上的风丝丝凉凉的，她胳膊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双手在手臂上搓了几下。
“嗡嗡。”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唐沐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来。
“晨晨。”
“好久不联系，你居然不主动打给我，每次都是我！”
唐沐吐吐舌，笑着说：“不好意思。”
把手机放在肩上夹着，金晨晨低头往脚趾上涂着艳红色的指甲油，问：“还说呢，你现在有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说了，还当我是好姐妹吗？”
“我哪里敢？”唐沐微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我没事，都挺好的。”
“那我问你，奶奶现在怎么样？她的病？”
“奶奶，奶奶在医院，身体还行，病情也稳定。”
“医院那边，住院费你还可以吗？”
“唔，可以。”
“可以？沐沐，你有钱？”
*
夜店。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被隔绝在紧闭的包厢房门外，昏暗的壁灯，金色沙发上横卧着个人，地上还躺着一个。
好友揉着酸痛的脑袋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看着沙发上的林寻，掏出手机，“怎么着？你都醉死了，有没有谁来接你？”
“你才醉死了呢！”
好友话音刚落，高脚杯突袭，他偏过头避过，眼角一跳，低啐：“林寻，你丫的疯了！”
“疯？我哪里疯？”大敞开着衣襟，林寻揉揉头，从沙发上坐起身，长臂一伸，他拿了桌上的酒，就着瓶口灌了一口。
“我说你还喝？哦，对了，不是听说你找了个小女友？怎么着？叫她来接你？”
“滚蛋。”
唐沐在锦园外面等林寻到半夜，没等到人，她只好肉疼的打车回了以前住的房子。
从花盆下面拿了钥匙开门，扑鼻而来的是熟悉到快让人流泪的味道。
身心俱疲，唐沐一下子扑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好。
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的课差点迟到。
下了课，唐沐犹豫着，拨通了林寻的号码。
昨天宿醉，林寻在酒店睡到天昏地暗的。
手机骤然响起，吵醒了他。
迷糊着抓过来，他接起，语气暴怒，“谁！”
一听林寻这个微微沙哑的嗓音，唐沐就知道他还没起来。
可是，这已经是中午了。
她哪里知道他还没睡醒啊。
有点委屈，可是唐沐不敢多说什么。
舔舔唇，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是我。”
林寻蹙眉，半坐起身，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
原来是她。
“什么事？”
语气还是很冷酷。
唐沐张张嘴，想要说警卫不让自己进小区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林寻等了等，耐心告罄，“到底什么事！”
唐沐咬唇，弱弱的，“那个，你今天回来吗？”
话落，就听到林寻那边笑了。
“怎么？你还挺入戏的？”
唐沐一愣，“哈？”
“真把自己当做我女朋友了？”
“……”
“我回不回去，还要你管？”
“不是！”唐沐咬牙，忍不住了，声音提高，“是警卫不相信我是你，他不让我进去！”
靠！
真的气死了！
要不是自己，自己拿了他的钱，她也不用……
想到这里，唐沐自嘲一笑。
都这种情况了，还要什么尊严啊？
从她用了林寻的钱，接受林寻的帮助，让奶奶可以继续住院开始，她就应该没有尊严，就应该把尊严踩在脚下才对。
“哦？”林寻饶有兴致的勾唇，语气竟然有一丝愉悦，“是吗？”
他肯定觉得很好玩。
唐沐决定忍下去，“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反正她还有地方住，暂时至少不用，不用非要去他那边。
看他这样，对自己也许就快要没兴趣了。
在此之前，她赶快想办法解决奶奶接下来的住院费，然后，逃离。
这样想着，唐沐说，“我先挂了，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说完，她挂断线。
把手机放起来，突然，手机响起。
一看，是林寻的电话。
接起，不等唐沐开口，林寻沉冷的男声传来，“谁允许你挂了的？”
“呃……”
“你在哪儿？”
“我？我在学校附近。”
唐沐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什么意思？
唐沐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问了她在哪儿，或许，要过来找她？
不确定，但是唐沐也不敢乱走，索性就在原地乖乖的等着。
一个小时候，一辆车子靠近她。
车窗落下，林寻冷硬的侧脸露出，“上车。”
唐沐舔了舔唇，打开车门坐进去，讨好的笑，“你怎么来了？”
转头，他看着唐沐。
这张笑脸，怎么看，怎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