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剑懵了。
彻彻底底的懵了。
看着地上一滩雨水流过的小水沟，倒影之中，白色的瞳孔，看起来就像是在翻白眼。
曾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词语——白眼僵尸！
干，不是吧？
我他妈……变成白眼了？
曾剑倒抽一口凉气，头皮一阵发麻。
他试着，
动了动手，
又动了动脚，
十分的，僵硬，就像四肢被石膏绑住了一般，硬邦邦的。
他试着，
走一下路，
结果刚抬起脚，瞬间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他心中震惊不已，感觉双腿仿佛失去了行动呢李，就连最基本的弯曲都无法做到。
“黄老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曾剑勃然大怒，抬起头，对着老黄吼道。
他一边吼着，一边朝老黄冲了过去。
不，确切地说，他是跳过去的，
看过林正英的《僵尸先生》一定不会陌生这个动作，一蹦一跳，一蹦一跳，这不就是那些老旧古板死心眼的麻瓜僵尸吗？
一旁的杨振早就乐得哈哈大笑，老黄则是摆着手道：“莫慌，莫慌，这一切都是正常现象。”
“怎么正常了？哪里正常了？老子一个飞僵，被你劈成了白眼麻瓜僵尸，哪里正常了？”曾剑气急败坏地骂道。
“融合断界之后，修为会暂时被断界压制。”老黄淡笑道，“不信，你可以问问少爷？”
曾剑一愣，看向杨振。
后者冷笑道：“不一定，说不定你的修为永远也回不来了。”
见杨振这么说，曾剑反而松了口气，这小子一向狗嘴吐不出象牙，对自己争锋相对，就跟个怨妇似的，听他的话，反着听就好。
“那我的修为何时能恢复？”曾剑问。
“快则两个月，慢着半年。”老黄回答道。
曾剑脸色顿时一阵阴晴不定。
两个月很短，半年也不长，对于修道者而言，几乎是弹指皆过。
但是……上清派现在危机四伏，谁知道哪里角落还藏了什么老怪物，万一这时候有敌人进犯，以这区区白眼实力如何自保？
“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恢复过来吗？”曾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没有，断界对于修为的压制，其实并不是一种正常现象……因为你领悟的断界，是被我强行迷糊灌顶而来的，和自然的领悟完全不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之前会一直提醒你，让你不要走错路。”老黄沉声说道，“简单的说，你的断界是扭曲的，后面还会发生什么现象，连我也无法知晓。”
听到这话，曾剑心沉到了谷底。
我真的……走的是一条不同寻常的不归路吗？
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化为了坚定，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理由，只能去承担。
想到这里，曾剑深吸一口气，说道：“明白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等，等待压制时间过去……其实这种压制，也是在精炼你的修为，等你修为恢复后，你会发现眼前的世界和从前截然不同。”老黄高深莫测地笑道。
曾剑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
随即，他从身上，掏出了几颗最近炼制的丹药，囫囵吞枣地吞下了肚子，然后开始盘膝运功。
半晌后，曾剑睁开眼睛，那白色的瞳孔，已变成了红色。
曾剑心中一喜，看来这种修为的压制，一样可以用丹药去快速解除。
“老奴给你句忠告，压制，本是一种蜕变的过程，尽量不要服用药物去增加速度，否则效果会大打折扣。”老黄说道。
曾剑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前辈良言，不过恢复到红眼还是有必要的，不然回到门派，我怕是要被那人直接当成僵尸收了。”
老黄轻叹了口气，道：“有机会的话，还是尽量自己去领悟吧……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你自己的。”
“明白。”
曾剑点了点头，作了个揖，离开了这里。
……
……
自修为暂时被断界压制之后，这段时间曾剑极少出门，除了晚上去丁不过那里“补习功课”，基本上早上的法术修炼课，以及下午的炼丹课，他都没有再去，更别提跟着天蛇真君去采药。
毕竟只有红眼实力的曾剑，实在不敢铤而走险，要真遇到了某个老怪，他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到最后，曾剑干脆和丁不过请假，说是身体出现不适，希望休息一段时间，
对于炼丹的知识，丁不过该传授的基本上都已经传授了，剩下的就是反复练习和温故而知新，叮嘱了几句，又送了曾剑基本炼丹书籍后，欣然答应。
在宿舍里，曾剑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领悟“断界”，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
七天七夜过去。
曾剑睁开眼睛，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好像抓不住。
他心情有些烦躁，皱着眉头思索许久，到最后肚子开始呱呱叫，便干脆起身，往食堂走去。
这个时间点刚好是下课，食堂虽不至于人山人海，倒也人满为患。
“余师妹，你对炼丹术的理解真是透彻，有时间告诉我一点诀窍呗！”
“就是就是，没想到你入门不到一年，居然就炼制出了极品丹药，实在太厉害了！”
食堂排队处，余婉月身旁两个炼丹阁女弟子，正讨好地对她笑道。
“各位师姐过奖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稍后回宿舍，我可以把笔记本给你们作为参考。”余婉月微微一笑，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
“真是谢谢你了，余师妹。”
二女欣喜不已。
看到这一幕，曾剑心中微微诧异，他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有新弟子炼制出了极品丹药……而且这个人，居然是余婉月。
对于余婉月，曾剑一直觉得此女无比神秘，虽然他可以肯定，余婉月的修为绝对不高，也绝不是居心叵测潜入上清派的老怪，但这个女子，似乎身上总是蒙着一层黑沙，不揭开黑沙前，你无法真正的了解她。
曾剑必须得承认，余婉月的炼丹遭遇，恐怕已不再自己之下，甚至有隐隐超越之态；毕竟自己能接连炼制出极品丹药，和那些天蛇真君寻找的昂贵药材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加上丁不过对炼丹知识的倾囊相授，能炼出极品丹药并不意外。
可余婉月，一个法力低微，没有昂贵药材子，理论知识也不如自己多的女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就格外让人钦佩了。
余婉月似乎注意到了曾剑的目光，微微撇过头，见曾剑正眼神炽热地看着自己，顿时小脸一红。旁边女弟子打趣道：“哟，这不是咱们脉系的真帅吗？余师妹，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余婉月脸更红了，低声道：“师姐别说笑了，我……”
“哎呀，你看你看，他走过来了，这是什么节奏，表白吗？”
“嘻嘻，可惜曾帅一点也不帅，不然余师妹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两个师姐笑着叽叽喳喳，各种打趣。
这些话，自然被耳力不错的曾剑听到了，他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走到余婉月面前，对她笑了笑，说道：“余婉月，你今天很漂亮。”
这话一说，余婉月瞪大美目，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惊愕地看着曾剑。
不光是她，旁边两个师姐也是愣住了，本来她们只是说笑而已，却没想到这曾帅居然真的这么“胆大包天”，公然在众人面前对余婉月示爱。
“喂，曾帅，你什么意思呢？我们余师妹，也是你能染指的么？”
“就是啊，你一个老是旷课的差生，难道还想吃天鹅肉不成？”
二女站在余婉月面前，露出大师姐的威严，对曾剑训斥道。
曾剑微微一笑，说道：“两位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余道友今天的衣服很漂亮，和她的人很配。”
二女愣了愣，朝一旁余婉月看去，却见余婉月身上一件碧水青衫衣，上面印着点点花纹，下面则是洁白碎裙，刚好过膝盖，一双美腿展露无遗，白嫩如玉。
“哼，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来，曾帅你居然还是个流氓！”其中一女怒道。
曾剑也不动怒，面含笑容说道：“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
“什么事？”女子眉头一挑，不悦道。
“你觉得，余道友这件衣服，若是穿在你的身上，是否也如现在这般光彩夺目？”曾剑一本正经地问道。
女子微愣，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恶意，只是问问。”曾剑说。
那女子看了看余婉月，又看了看自己，脸色铁青道：“自然是余婉月漂亮。”
“为什么？”曾剑不依不饶。
“曾帅，你别说了……”余婉月见师姐脸色愈发难看，连忙劝道。
“我没有恶意，只是问问。”曾剑笑着重复道。
师姐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你是在考验我的气量吗？行，我实话实说，余师妹身材堪比模特，我自愧不如，这件衣服虽然好看，但并不一定适合所有人……比如我，穿上肯定是远远比不上余师妹，但话说回来，我穿的好看的衣服，余师妹穿上也未必有我好看。”
听到这话，曾剑身子一颤，仿佛顿悟了什么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你怎么了？”
“曾帅？”
三女见曾剑像个木头似的站着，一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问道。
“哦，我没事……”曾剑清醒过来，随即畅快笑道，“两位师姐，还有余道友，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
“啊？”
三女一头雾水。
“刚才无意冒犯，还请三位见谅，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关于修炼上面有件事没想通……现听到师姐这番话，我仿佛茅塞顿开，明白了不少。”曾剑笑着说道。
“这……这样啊，那是好事。”师姐不知道该说什么。
“告辞了。”
曾剑拱了拱手，也不吃饭了，转身离开了食堂。
看着他的背影，其中一女忍不住嘀咕道：“这曾帅，真是个怪人。”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挺有上进心的。”另一女笑道。
余婉月没有吭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曾剑离去，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
……
“果然，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有些东西，真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曾剑盘膝坐在床上，眼神空洞，轻声感慨道，“断界，在杨振看来是一个理解，在黄前辈看来是一个理解，在我看来又是一个理解……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人的身上，所展示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我之前，太过执着了。”
言罢，曾剑闭上了眼睛，慢慢地陷入了沉浸之中。
这一闭目，便又是七天七夜。
在这段时间里，上清派弟子“猝死”的事件并没有停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现象，高层对各大区域进行了封锁，倒也抓到了一些可疑之人，可惜最终的结果，始终一无所知。
血炼阁上。
“掌门，如今正是门派多事之秋，你这个时候闭关，恐怕有所不妥吧？”
古韵阁长老吕谈笑，神色焦急地劝道。
“是啊掌门，最近我派又有弟子猝死了，我怀疑定是那噬魂老祖的余魂所为，眼下上清派燃眉之急，掌门选择闭关，实在不妥。”
“我同意。”
“几个长老说的有道理，现在我们应该同心协力，把凶手抓出来，而不是各扫门前雪……”
“行了！”
楚风脸色愈发不耐，一挥手，沉声道：“我想做什么，难道你们也配管么？”
这话一说，下面几个长老顿时噤若寒蝉。
论资历，楚风也许还差了点，但论修为，他已稳稳力压众人，尤其是此刻身上隐隐有法力波动流出，这意味着，他距离天尊境已愈发接近。
“你们说的，我都懂……但我最近，在修为上似有所悟，感觉可以试试突破瓶颈，若是突破了，对上清派而言，绝对是意义非凡。”楚风背负双手，淡淡地说道，“至于弟子猝死事件，你们先不要急着查询凶手，毕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这么多人，实力定然远超你们，我此时闭关，也是为了一举突破天尊，好在关键时刻，击杀凶手。”
“不知掌门，有几层把握突破天尊？”
白云道人忍不住问道。
楚风微微一笑，说道：“七层。”
听到这话，众长老顿时瞪大了眼睛。
七层，
这概率，非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