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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裴清知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真是好运气,能抢到新话本。”王瑶书将话本递还。
  她眼中的遗憾太过明显,裴清知道:“女郎未能买到?”
  王瑶书仍是面无表情:“来迟了些。”
  “那这话本,便送与女郎吧。”裴清知温和笑道。
  “这怎么好...”王瑶书嘴上这么说,手里却不愿放开。
  见她如此,裴清知莞尔,这位端庄得体的王家女郎,难得显出几分孩子气。
  “多劳女郎照拂我家蓁蓁,这小小心意,女郎不必客气。”裴清知又道。
  “那...谢过郎君。”王瑶书还是收下了。
  暮色四合,花月楼中,裴蓁蓁同锦绣额上都有了薄汗,这一支舞练了数次,实在耗费体力。
  “女郎练得极好,我已找不出缺漏。”锦绣淡淡笑了笑。
  “多谢。”裴蓁蓁抬手行礼。
  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锦绣只好道:“女郎可还有事?”
  “我想,为锦绣娘子赎身。”裴蓁蓁对上她的目光,眼神幽深。
  锦绣的脸色冷淡了许多,目露戒备:“女郎这是何意。”
  裴蓁蓁明白,自己贸然提出为她赎身,会被怀疑很正常,但她没有更多时间浪费。
  “娘子于音律上的造诣实在不凡,我想将娘子聘作身边教习娘子放心,我自会以师傅之礼相待。”裴蓁蓁微笑道。
  “娘子尽可以多考虑几日,我的话,会一直有效。”
  *
  裴蓁蓁摘下发间两支小巧的银钗,忽然想到什么,问身旁白芷:“繁缕呢?”
  三个贴身侍女中,繁缕最是活泼,没了她在,瑶台院倒是显得太安静了些。
  “这丫头贪凉,这几日多吃了些冰酪,恰值这时节,便有些不舒服,我叫她回去歇着,等好了再来女郎身边伺候。”白芷解释道。
  裴蓁蓁皱了皱眉:“可有请大夫看过?”
  “倒是没有,她怕苦,不想喝药。我看她也没有发热,可能也是因为这两日院中事多,有些累了,休息两日便好。”
  裴蓁蓁屈指敲了敲桌面:“我去看看她。”
  白芷低头应是,两人便往繁缕房中去。
  房中烛火摇曳,繁缕盖着锦被,侧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唇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她从来是活泼爱笑的,此时安静躺着,显得异常虚弱。
  白芷想叫醒她,被裴蓁蓁止住。
  抬手把住繁缕的腕,裴蓁蓁的眉头慢慢蹙起。
  “女郎,怎么了?”白芷见她脸色不对,小心问道。
  裴蓁蓁脸上仿佛蒙着一层寒霜:“她不是病了。”
  不是病,那还是什么?
  白芷心中一紧。
  “她这两日都碰过什么。”裴蓁蓁冷声问。
  “便如平常一般,为女郎打理首饰,绣些络子,吃食也是与我们一道...”白芷沉思一瞬,“对了,这两日将要换季,我们将女郎夏日的衣裙收起,针线房的秋衣也送来了,繁缕便说要将衣裳熏一熏。恰好院中有新得的上好紫檀香,她便用那香熏了衣裳。”
  “将香取来!”裴蓁蓁话中已是抑制不住的怒意。
  白芷心慌意乱,急急去取了来。
  一打开木匣,浓郁的香味便散在房中,这的确是上好的紫檀香。但裴蓁蓁却轻易嗅出了香中的异常。
  香是好香,却被人加了料。
  裴蓁蓁拂手将木匣扫落,满匣子的熏香落了一地。
  见她震怒,白芷立刻跪了下去。
  “女郎,可是这香有问题?”白芷只觉得心慌不已,“府中新采买了紫檀香,送了过来,前日的香料还未用尽,我便想着过几日再换上。”
  而恰好繁缕薰衣裳,用了紫檀香,谁知就这么着了道。
  “看来她真正想害的人,是我。”裴蓁蓁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眸子深不见底,没来由地让白芷觉得心悸。
  这个她,是谁?
  还能是谁?
  府中掌管采买的是谁的人,能不着痕迹在香中动手脚,有胆子这么做的,会这么做的,也只有明霜居的那一人罢了!
  白芷也猜到了,但她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母亲这样对自己的子女?哪怕夫人平日偏心些许,也不至于如此才是!
  “将这香处理了,旁的事,等我回来解决。”裴蓁蓁冷声道。
  繁缕中的毒不重,只要休息两日便好,也不必去请府中医士,他诊不出这毒。
  若是萧氏动的手脚能轻易被诊治出,她怎么敢动手。
  “女郎,你要去哪儿?!”白芷见着她转身出门,忙问。
  女郎不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吧!
  白芷连忙起身,想追上去,因为慌乱,站起来的瞬间险些摔了一跤,她顾不得许多,狼狈地提着裙子跟上裴蓁蓁的脚步。
  偏厅之中,裴蓁蓁取下墙上佩剑,转身出门,门外,白芷远远看着她,喘着气道:“女郎...女郎,你冷静些!你不能做傻事啊!”
  恰好紫苏取了饭回来,白芷赶紧高声道:“紫苏,快拦下女郎!”
  紫苏不明所以,没等她动作,裴蓁蓁已经从她身边走过,风牵起她的裙角,她目光锋锐如刀。
  白芷无法,还想继续追上去,但脚一崴,直直坐在了地上。
  紫苏赶紧上前扶起她,讷讷道:“白芷姐姐,怎么了...”
  白芷素来端庄稳重,紫苏从未见过她这般慌乱,还有,女郎,方才,是提着剑出门了?
  “还未用过饭,女郎便要去练剑么?”
  白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大事不好了!”
  平复一口气,白芷夺过紫苏手中食盒扔在一边:“且不要管什么饭食,立刻请家主和大郎君去明霜居,越快越好,这是性命交关的大事,决不能迟了!”
  紫苏虽然不知事情始末,但她最大的好处便是听话,立刻便赶了去。
  白芷崴了脚,一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暗自心焦。
  女郎可是提着剑出门啊,只盼着女郎还有些理智,千万不要做出什么错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怼萧氏o(n_n)o
  第七十六章
  明霜居的院门半掩着, 再晚些,便该关门落锁了。
  守门的妇人捧了饭食坐在花台边沿,荤素俱有, 萧氏掌管后宅, 她院中奴婢吃穿用度自不会差了去。
  院门被人用力踹开,惊得守门的妇人立刻站了起来:“...女郎?!”
  裴府上下皆知,裴蓁蓁和萧氏的关系冷如冰霜,一年里坐在一处用饭的时间都甚少, 更不用说踏足明霜居请安。
  亲生的母女,如何会有这般大的冤仇?
  妇人不明白,不过这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能说嘴的。
  见裴蓁蓁一身煞气, 妇人艰难挤出一个笑:“女郎可是来向夫人请安的?如今夜已深了,不如明日...”
  “滚开。”裴蓁蓁冷眼一瞥,妇人被吓得心惊胆战,从她面前退开。
  瞧着裴蓁蓁的背影,妇人仍然心有余悸,目光落在裴蓁蓁手中佩剑上, 她摇着头:“要出事了...可不得了...要出大事了!”
  正厅之中, 萧氏放下筷子:“行了, 撤下吧。”
  见桌上饭菜未曾动过多少, 持萤有些担心:“可是菜色不合胃口?不如奴婢吩咐膳房重做一些?”
  “不必麻烦了。”萧氏拨着手中小菩提佛珠。“天色已晚, 难为你跑一趟, 膳房下人也正是用饭的时辰,让他们安心用饭吧。”
  大多数时候,萧氏并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她是兰陵萧氏养出的嫡女,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 除了遇上与裴蓁蓁有关的事。
  连持萤都不明白,萧氏为什么那么恨着裴蓁蓁,恨着自己亲生的女儿,在面对与裴蓁蓁相关的事情时,她仿佛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不如用些大娘子送来的蜜饯果子?”持萤便又提议道。
  萧氏目中露出些许暖色:“也好。”
  持萤便要唤人来收拾了桌上碗碟,此时却听屋外传来骚动之声。
  “女郎,女郎,你不能进去!”侍女拦在裴蓁蓁面前,未得夫人吩咐,她们可不能放女郎进门。
  谁不知夫人和女郎这对母女关系最是冷淡,女郎如今持剑而来,便更不能叫她闯入。
  只是几个身娇体弱的侍女如何拦得住裴蓁蓁,她抬手一挥便将她们推开,剑柄翻转击门,房门立时大开。
  房中的萧氏和持萤齐齐看了过去,见到裴蓁蓁,萧氏眼神厌恶:“擅闯母亲居处,裴子衿,你如今是越发不知礼数了!”
  裴蓁蓁走进门,侍女们齐齐跪下请罪:“夫人,我等实在拦不住女郎...”
  萧氏站起身:“裴子衿,滚出去!”
  她不想在自己的居所看见她!
  裴蓁蓁走到萧氏面前,与她相对而立,两年时间,裴蓁蓁的身量已经比肩萧氏,一身气势只强不弱。
  萧氏袖中的手不由有些微微颤抖,她又在裴蓁蓁身上看见了那个影子,那个年少时的自己,她的呼吸快了几分,不...不该如此!
  “萧茹,两年前我就警告过你,安安心心待在明霜居,别将手伸到我瑶台院。”裴蓁蓁眼中没有丝毫感情,看向萧氏的眼神仿佛她是件死物。“如今,你是嫌自己过得太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