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我也恨呀,当天我为什么不代替殿下去死!”
中年汉子一把摘下脑袋上的斗笠,抖手一甩,斗笠闪电般地旋转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斗笠斩在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上,片刻之后,大树呼啸着倒了下去,砸到了道观的围墙,声势极为骇人。
这中年汉子自然是跟阿牛分别了将近一个月的任重来。
老道士也为任重来的声势吓了一跳,正待要说话,却见他突然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雪地里,脑袋磕了下去,“千山,你知道不知道我这十多年来每一天都生活在悔恨之中!”
任重来的脑袋砸在雪地里,血沫混合着雪花四处飞溅,“我恨自己为什么要好酒贪杯,我恨自己为什么学艺不精,我更恨这贼老天为什么不长眼!”
他倏地直起腰来,右手指着头顶苍天,“殿下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不公!”
他的额头上鲜血淋漓,两眼圆睁开,眦目欲裂,眼神里的仇恨足以将整个苍天都焚烧个一干二净。
“好了,老达,这不是你的错。”
老道士喟然叹息一声,走过去将任重来拉来,“对了,我听说太子府五百八十三口无一生还,是不是真的,你是怎么逃脱的,太子妃呢,小世子殿下呢?”
“千山,你不是想让我在这里说吧?”
任重来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伸手指着脸上那道刀疤,然后迅速地拉开了衣服,露出左兄处的一道恐怖的刀疤,“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活下来吗,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心在右边!”
“当时我也想过去杀了那个牛鼻子老道为殿下复仇,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你说什么?”
老道士脚下一顿,双臂紧紧地抓着任重来的手臂,颤抖着声音道,“是不是小殿下还活着?”
任重来强忍住要奔流而出的泪珠,咬着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这个昔年纵横北疆,杀敌无算的硬汉,在兄弟面前终于不再掩饰他心底的脆弱。
因为他发现他的兄弟李千山,当年太子殿下身边那个运筹帷幄的风流书生,此刻居然比他还要苍老,显然,老兄弟的日子也不好过。
“啊,在哪里,在哪里?”
老道士李千山欣喜若狂,双手死死地抓着任重来的手臂,任重来倏地转过身,一脸警惕地看向四周。
“走,走,我们进去说。”李千山大喜过望,拉着任重来的手臂就往道观里走去,“放心吧,这里就我一个人,方圆数十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心为上,小心为上。”任重来拔腿走进了道观,“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商量,为了找到你,兄弟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苍南县东城迎宾客栈,阿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任由冬梅慵懒得如同一只小猫儿地匍匐在他的身边,她的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手臂的皮肤上还绽放着颗颗鸡皮疙瘩,证明了刚刚的运动让她享受到了人生的最大乐趣。
“公子,你该起来练拳了。”
冬梅缩了缩身子,连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了,刚刚的一番折腾让她几乎连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这不躺了半天才恢复了一点点。
“好,该起来练拳了。”
阿牛掀开被子起身下来了床,这两天袁晓倩发了善心,让大家在这城里歇息两天,当然,这两天她自己则忙着去看袁氏商行在这里的分行,还要去拜访苍南县的县令,以及苍南关的镇守将军等官员。
这些事情阿牛当然不适合搅和进去,毕竟,他已经决定了再回到怒州城的时候,就离开袁家,至于袁家跟私通楚国的证据,阿牛已经从冬梅这里了解到了一点点,足以证明袁家跟楚国大将有密切联系。
这些就足以让玉虚子去交差了,正因为如此,阿牛才感叹不虚此行,这次楚国之行不仅抱得冬梅这个小美人回来,还了解到了杜家和袁家之间的复杂关系,还拿到了袁家的证据等等,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阿牛拉开架势一招一式地开始练拳,这段时间虽然喜欢跟冬梅腻在一起,不过,却也从来没有忘记练拳,甚至还特意叮嘱冬梅,每天叫他练拳,充当他的人性闹钟。
玉虚子教的怒苍山功法略有进步,只是进步很缓慢,阿牛倒是不着急了,心箭的功法修炼了十年才显出它的功效呢。
阿牛全身心投入到练拳之中,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怒苍山功法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一旦练拳开始,功法就自动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趟拳练完,阿牛已经汗流浃背了,冬梅已经从楼下端上了一盆热水,阿牛洗了把脸,换上一身衣裳,看着时间还早就决定带冬梅上街去逛一逛。
阿牛的印象里,前世的女孩子都喜欢逛街,想必无论哪个世界里,女孩子喜欢逛街的天性并不不会改变。
果然,冬梅听说要去逛街,顿时就兴奋起来,又是挑衣服,又是照镜子打扮自己,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
阿牛有些无语了,看来哪个世界的女孩子都一样,不打扮得光鲜亮丽不会出门,不过,等到冬梅打扮好了出来,阿牛顿时眼前一亮,就觉得这个半个时辰的时间没有浪费。
冬梅原本就长得很漂亮,长长的瓜子脸,一字眉,如今再略加修饰,再加上经过阿牛这段时间的滋润,整个人更显得美艳动人。
两人来到楼下,阿牛叫来小二简单地打听了一下情况,听说南城那边的土地庙最为热闹就决定去南城土地庙那边玩。
出了客栈,两人按照小二的提示一路向南城逛了过去,一路上冬梅快活得像一只小燕子,一会儿买点这个小吃,一会儿要看一会儿热闹,虽然冬梅从小就在袁晓倩身边服侍她,不过这种在大街上悠然闲逛的时候可不多,也难怪她这么兴奋了。
两人一路逛到南城的时候,发现这边果然比东城那边要热闹得多,尤其是南城的集市更是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