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主痛心疾首:“三十两!”
周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声。
方成镜的画说千金难求、价值连城都不为过……只卖三十两?
这是当赝品卖的啊。
这放在他们家,非抽死这破孩子不可。
悄无声息的,顾谢两家来使在背后挥了挥手,有两名着葛衣的人随即退下,往后殿出去。
时下仍行贱商令,商贾不准着锦袍,多穿葛衣。
云邡瞥见了,眼角一抽,顾谢两家也太不是人了,当面还安慰着人家方棒槌,背后就派人捡便宜去了。
方城主数落完自家侄子干的破事,问云邡道:“不知他如今拜在哪一宫真人门下,我好再叮嘱几句,先替他赔上一番罪。”
当真是可怜天下长辈心。
云邡对他生了几分感同身受的同情,扭头去问谢秋寒:“哪一宫真人门下?”
“……”谢秋寒道:“方城主有所不知,九宫已然撤裁,如今紫霄门下弟子不再分派别,至于令贤侄,才刚入门不久,还尚未拜师。”
方城主微讶:“什么?”
他平时都不大管事,是以连紫霄山变动的事都没弄明白,谢秋寒又仔细同他解释一遍,他才弄清紫霄山的九阶等级,不由得合掌赞叹了一声:“如此一来,消了门派之别,又能尽弟子之学力,妙也。”
谢秋寒只是笑了笑。
这时一名弟子走进来,同谢秋寒小声说了句话,将一本册子递给他。
谢秋寒翻过一页,简单一扫,又转而递给方成镜。
方成镜道:“这是什么?”
谢秋寒:“期末考校的成绩,刚好送来。”
这显然正中方成镜下怀,他一听便接了过来,翻起了自己侄子的考绩记录,同时又忍不住多看了谢秋寒一眼,心道这少年人真是机智通人情。
云邡在旁,忍不住眼皮一跳,大师兄真是好狠的心。
果不其然,方成镜看见侄子门门都旷课,文理艺被批了三个鲜红的下等以后,再度怒火中烧了起来。
死孩子在门内为非作歹就算了,还出去现眼,真是丢人!
谢秋寒还没真小心眼到告同门师弟的状,他看方城主又要发怒,忙道:“方城主不急着生气,且再翻一页,剑射雷三课都是优等。”
翻下一页,柳暗花明又一村,三个特优。
最后评级为六级,意思是从一年级通过考校直升六年级。
云邡瞥见,咦了一声,道:“是天灵根?怎么我不知道。”
他不过是说者无心,可听者却有意。
在堂上的人都飞快的瞟了谢秋寒一眼。
天灵根是极难得的资质,放出去各门各派都抢破头,为什么会没人同仙座说呢?
谢秋寒奇冤无比。
是啊,为什么你不知道呢?是不是该摸着良心反省一下?
另一边,方成镜却反应过来,立马说:“仙座,我侄儿打小就敬仰您,以您为榜样,他此次千里迢迢来到紫霄山,为的是能在您这里学个一招半式。”
谢秋寒心里一突,飞快的扫了他二人一眼。
云邡却只轻轻扬了一下眉尾。
这方成镜,刚才还在侄子问拜的谁,现在听说还没拜师,见风使舵立刻就给人家安了个打小就敬仰的榜样,上哪找这么好一舅舅去?
方成镜搓着手:“仙座,您看呢?”
“再说吧,”云邡随口打太极,“我阁中才收了两个新弟子,我也没长三只手,带不过来,再收得过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