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寒心跳如鼓,根本压不住。
云邡也听见了,假装不知,闭着眼睛,心头却蔓开奇异的滋味。
他知道世上爱慕自己之人甚众,可旁人是断不会让他这样亲近的观察到、体会到那种澎湃的感觉。
人都是会本能的保护自己的,即便再怎么喜爱,也要躲躲闪闪,不断试探,哪有谢秋寒这样直接将胸膛剖开,任人宰割的呢。
他越是这样,云邡心头就越不是滋味,又怜惜又生气。
他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人,有了心上人却畏畏缩缩,自甘堕落,把自己放的这样低,几乎跪在人家脚尖前了,这让云邡十分的不快,几乎想把他揪起来揍一顿才好。
可……他却不是在朝拜别人,而是冲着自己。
这就太复杂了。
云邡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能暂且搁在一边,听之任之。
他叹了口气:“祖宗,你好好的,别自找委屈受。”
谢秋寒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悄悄摸了下自己脸,发烫。
他打算明天给三界酿酒坊捐一千两银子。
夜色动人,满地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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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谢秋寒种菜的时候,来了一位客人。
护山大阵像个倒扣的碗,罩在紫霄山上的天空,平日无事时,只是个透明的罩子,半点没有存在感,但碰上有不长眼的撞了这阵法,阵法便会发出金光示警,并予以回击。
谢秋寒刚种了萝卜秧,抬手擦了汗,便听见轰隆一声巨雷劈在了前方,在他的菜地上豁出一道口子。
谢秋寒当场呆住了。
大阵灵力都是云邡储进去的,护山大阵和他的菜地小阵一撞上,他的菜地完了蛋。
一人从天而降,立在前方。
雷劈他不动,反倒像给他来了个欢迎式,噼里啪啦的,和山下放鞭炮饮远客有异曲同工之妙。
弟子们一阵骚动,岫玉急匆匆的冲到阁楼前:“仙座,大、大大事……大师兄?”
他的大师兄站在毁于一旦的菜地面前,有点茫然……以及可怜。
谢秋寒把目光从菜地换到从天而降的红澜身上,停了一下,忍住,继续把目光挪到岫玉身上,吩咐说:“不必惊慌,说我试阵法,让大家不必在意。”
岫玉:“…………好的。”
红澜全然不知道这片地有什么讲究,他进了不朽阁之后,还问谢秋寒道:“怎么这幅表情?”
谢秋寒:“………”
可他知道红澜云邡师兄弟一起在不朽阁住过很久,如今自己入住,并不想因这种小事让红澜生出什么物是人非的感慨,所以什么也没说。
他摇摇头:“无事,师兄来了就好,上来坐吧。”
红澜莫名其妙,还是瞧出他似乎有些不快。
谢秋寒今早传讯于他,说云邡挂念他,问他何时方便可来不朽阁中坐坐。
刚好他经过蜀中,替天珑买吃食,就顺道上来探望一番。
怎么谢秋寒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
是了,不然云邡怎么会突然叫他来呢。
红澜怀着这样的揣测上了阁中,在谢秋寒的招呼下落座。
谢秋寒替他斟茶,又去推开窗通风透气。
窗户打开,就正对着他的菜地,不过现在菜地就是个大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