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邡扭头一看,只见谢秋寒面白如纸,眉心紧拧,看着难受的紧。
可这情形下,他却生生忍着,真让人又气又急。
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养成这种性子的!
谢秋寒挨过一阵痛,刚觉得好些,便不动声色的伸手想摸摸自己的眼睛,正在这时,什么东西被顺手送到了他嘴边。
云邡道:“乖,吃了它。”
谢秋寒触到那东西,似乎是几颗滑不溜秋的药丸子。
他未作他想,只当是疗伤的药,乖顺的吞了。
云邡又道:“打坐理气。”
谢秋寒听他的话开始打坐。
那药丸清冽泛着苦味,入口是颗坚固的小圆球,但吞下去后便化成道亲切温和的暖流,抚平了经脉中的暴戾之气,郁结的胸口也舒畅起来。
云邡静静站在他身边,宽大的袖袍挡住手腕,雪白的内衬浸了一小片血红,被金丝绣花暗纹的外袍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谢秋寒打坐片刻,恢复了视觉,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白茫茫的沙地上。
这地方广袤无垠,只让人觉得自己渺小无比。
他愣了愣,道:“这……是哪?”
出乎他意料,云邡摇了头。
不像谢秋寒,除了紫霄山哪也没去过,哪里都很新鲜,像云邡这样一个人,他有通天之能,又活了好几百岁,世上是很少会有他没见过、听过的地方。
因此谢秋寒有些惊讶。
二人走了一段路,想找找出路。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走,四下的景象都没有变化,处处都是白茫茫、空无一物的。
云邡举目四望。
他其实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可在脑中细细搜索一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停下脚步,若有所思道:“原先以为周深要蚩尤金身,是想借此对付我,现在想想……恐怕是老狐狸从中作梗。”
谢秋寒道:“你的意思是,是狐王想要蚩尤金身,所以与太玄宫合作,太玄宫不过是替他办事?”
云邡颔首。
谢秋寒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青丘狐族守卫蚩尤神墓,忠心的好像在守祖坟似的,空冥挖了坟,分出金丹和骸骨,如今分别在红澜和谢秋寒身上,狐王对他二人出手也不奇怪。
可他再一细想,却又觉得难以理解,“狐族丢失遗骸已经几百年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发难?“
刚开始的时候怒气冲冲尚能理解,可狐王那时就懂隐忍不发,现在又捣鼓个什么劲呢?
正当谢秋寒困惑不解之时,天际忽然凭空降下一道白影,一道声音悠悠的传来:“我族得魔神眷顾,后代绵延万年,立下誓言,生时效犬马之劳,死后亦入神墓侍奉,你们人族自私自利,唯利是图,又怎么会懂呢?”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那白影也有了形状,成了一只三丈来高的巨大白狐,毛发雪白,威风凛凛,正是方才他们谈到的狐王。
狐王落在地上,有了人形,又是个俊美无方的男子。
云邡见了他就讨厌,有样学样的回:“你守你的骨头,关我们什么事,有事冲大人来,打小孩子主意,你们狐族才是欺软怕硬,孬的很。”
狐王并不恼,道:“尊师杀我儿之时,倒也未曾想过,天珑是个什么年纪。”
云邡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一桩事,其实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他也犯不着就这种事同他斗嘴,于是随狐王口头撒气。
不过狐王也并不想在这事上纠缠。
但凡真心疼爱亲子,都不会愿意长久的用这种事做文章,他只会将一份血海深仇按进骨子里,慢慢沉积,随之长出漫长的怨怼和幽深的阴谋诡计。
他顿了顿,转而微微一笑,道:“我看你们十分不解,不知道这是哪,怎么不问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