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傍晚时分，热气还没完全散去，空气有些闷热。
沈言跟着杜执进了一顶帐篷，脚才刚一跨进去，一股难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就是大部分原始部落都有的那种臭味。
沈言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他不是提醒过大家保持营帐内干净整洁了吗？怎么一个个还是老样子？
地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兽皮，一个壮汉躺在上面，神情呆滞，脸色苍白，几乎对周围的事物没什么反应。
这个壮汉叫张己，是部落里一个年轻有为的战士，此次还在镇压叛军部落的战役中立了功。原本一个强健的人，如今气息奄奄，一副垂死之象，很是吓人。
沈言本来不会看病，但随着功德值的提升，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竟然开启了医术技能。他蹲下去给壮汉检查身体，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状况的？”沈言沉声问道。
“大概五天前，他就开始出现咳嗽等症状，今天就突然病倒了。”说话人是个很壮硕的女人。
她叫草环，是张己的奴隶，但平时的待遇远比一个奴隶好。张己有什么吃的都会分她一分，草环也因此格外感激张己。
这次张己一病倒，草环慌了神，立马求到杜执面前来了，所以后者很快得知了消息，然后又通知了沈言。
此刻，沈言看了眼营帐内的卫生条件，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又细细问了一番情况，然后又很仔细地给张己查看了一遍，很严肃地道：“现在必须把张己隔离起来，其他人不能再来探望他。”
草环很惊讶，同时也感到害怕，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问道：“祭司，张己的病……很严重吗？”
“严重。”沈言以前所未有的沉重语气道。
草环顿时变了脸色，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杜执也骇然失色，心中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想，但他不敢问出来——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张己用过的东西，现在必须都烧掉，一样都不留。”沈言很严肃地道。
草环吓得面色全无，连连点头应下。
“另外，烧热水。”沈言非常郑重地叮嘱道，“一定要保证营帐内干干净净！”
“嗯。”草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现在已然是六神无主。
除了营帐，沈言低声问道：“部落里是不是还有人生病？情况是否与张己类似？”
杜执心情沉重地点点头，眉宇间都是深深的忧郁。他瞥了自家祭司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沈言心情十分凝重，如果真印证了他的猜想，那这次可太麻烦了。
两人又去其他营帐诊治病人。
这样接连看了四个病人后，沈言将杜执拉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里，很小声地道：“首领，这次是瘟疫。”
瘟疫，这在古代都是致命的，更不要说对于古早的原始阶段。
杜执脸色大变，这个结果无疑是印证了自己方才心中作出的猜想，实在是太可怕了！
“祭司，你真的确定是瘟疫吗？”尽管杜执已经知道祭司说的十之八九都是对的，但此时此刻杜执还是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
沈言都一一解答了，神情凝重地道：“目前还不知道瘟疫源头究竟在哪儿。”
杜执惊心骇神，问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沈言很冷静地道：“烧掉这些病患用过的东西，将他们集中隔离起来。部落里必须保持清洁干净，大家只能去新建好的茅厕里方便，绝不能在部落里随地大小便。”
杜执原本是不信这一套的，可当初小祭司就提醒过自己，如果不注意清洁卫生很容易爆发瘟疫。
可杜执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就觉得小祭司就是一个爱瞎想且乱出主意的人。现在正撞上瘟疫了，杜执才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不重视小祭司的提议。
部落里很快有了公告——这个公告自然不是文字，而是口头宣传。这个时代还没有步入文明期，自然也不可能是文字宣传。
听说是瘟疫，部落里人心惶惶的。
“大家注意清洁卫生就能防患于未然。”沈言很严肃地道。
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儿，这次大部分的人都照着祭司说的去做了。但有的人就是硬骨头，就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
沈言对此非常气愤，他深知部落里都是听从杜执发号施令。自己不能解决的事儿，自然得要这位首领发话了。
“整个部落必须保证清洁，而且热水必须常备着。”沈言的脸色是前所未来的凝重，语气也是相当沉重。他希望得到杜执的支持，这样才可能真正地把应对措施推向下去。
杜执颔首便是明白，眉头都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我会警告族人保持干净卫生，如果触犯，就……逐出部落。”杜执相当严肃地挑。
沈言心理吃了一大惊，忍不住问道：“这会不会太客气了。”
“你都说了这是瘟疫，会人传人的。”杜执的语气特别凝重，沉声道，“这个时候如果不把那些不注重清洁卫生的人逐出部落，那是对其他族人不负责任。”
道理沈言都懂，但还是觉得惩罚有些太重了。不过，他是赞同杜执的做法的——慈不带兵，这话放在管理上也是一样的。
自己心软没法设定一个合理且合适的惩罚制度，由杜执出面制定一个就很好。
当晚，杜执召集了所有族人。
四周都点着火把，将黑漆漆的一方天地照得亮堂堂的。
杜执非常严肃地道：“我们遇到了瘟疫，要想渡过难关，从现在起，每一个人都必须注意清洁安全。平时方便必须去茅房，营帐内必须保证干净整洁——如果违规做不到，一律逐出部落。”
众人骇然失色，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族人惊得立马严肃起来。大家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都开始注意卫生清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