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半个月雪几乎没停过。
凌煌也几乎每天都要陪离欢出去面试，可离欢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这个类型的模特过于小众了，有一些搞不清状况的公司都会把离欢叫去，聊几句马上发现根本不合适。
更多的就像之前酒店面试那种情况，走不雅低俗的路线，离欢拒绝了三四次。
虽然面试不顺利，可离欢也只在偶尔发呆的时候流露出情绪低落的样子。
只要是看着凌煌，离欢总能提起精神。
每天一起把房子前门后院的雪都铲一遍，离欢拿一米多宽的大雪铲，却只给凌煌一个玩沙子用的粉红色小铲子。
自尊受到了重创的凌煌就用那个粉色铲子铲了干净的雪，跳起来倒在离欢头上。
离欢好几次装模作样要做雪球塞凌煌领子里，结果都把人像抓小鸡仔一样拎起来了，又舍不得真塞。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个小不点计较。”离欢说，“你叫我一声，我就放过你。”
凌煌越了解离欢就越清楚这个人根本不会让他挨冻。
在蹬鼻子上脸跟他叫板和小可爱乖巧听话之间，他随意切换。
傲娇不从的时候，离欢总要跟他多闹一阵子。
乖巧叫了主人，离欢马上一脸爽到的样子，随后笑的像个傻子。
前天卖了乖，昨天卖了乖，今天应该傲娇一下跟他争一争。
但看着离欢一口一口热气哈出来，眼睛里灼灼的期盼之火燃烧的那么旺盛……
算了，给他开心点又没损失。
凌煌安静的不做任何挣扎，随便离欢拎着他，笑容灿烂，声音爽朗，“主人！”
“……啊，嗯。”离欢清清嗓子，嘴角快咧到耳朵上，“嗯，好，这一声叫的中气十足，证明每天主人都把你喂的很饱。”
【有这种事？】阿月惊呆了，【你们什么时候苟且上的？我怎么没看见呢？】
[哎。]凌煌心里叹气，[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盯着离欢看，离欢继续铲雪去了。
【你说他是带着什么想法说这种话试探你吧，也不像。】阿月啧了一声，沉吟起来，【可你说他真的不懂这些事呢，我没法信，你信不信？】
[但他确实除了偶尔亲脑袋亲脸颊，抱一抱拉拉手之外没做过别的什么让我怀疑的事。]
【嗯……不是男人啊。】
[也许他对我没那方面的想法，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那你对他呢，有想法没？】
[有。]凌煌看着离欢努力铲雪的样子笑笑，[我的想法就是把他顺利攻略下来。]
隔天又要去面试了，吃晚饭的时候离欢长长叹口气，“明天如果还是那种奇奇怪怪的，不如先答应下来吧，眼看连取暖的炭火都要用完了，再去买的话就没钱吃饭了。”
凌煌知道离欢不喜欢低俗类型的工作，可他总陪在离欢身边也没有机会去研究赚钱的方法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来提议。
“把我们不住的房间租出去呢？”他问。
离欢摇头，“你跟我出去也看到了，这边本来就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段，很多搬走的人这边的房产都空置着，不是他们不想租，而是根本租不出去。”
“做服务生什么的会不会……”
“不会。”离欢都不等凌煌说完就无奈的笑了，“哪里还有用人类当服务生的，都是家政型仿生人了，那种仿生人的ai成本低，普通的店都买得起。”
“总还有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凌煌想说他出去做个服务生也不是不可以。
但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这种话说出来等于存心要跟离欢闹不愉快了。
“新闻又说仿生人了。”离欢听着电视的声音，挺烦躁的抓起餐桌上遥控器要换台，“诶？这次是仿生人闯祸了？”
凌煌还在琢磨怎么才能帮离欢缓解经济压力，没理会电视里说什么。
“这仿生人好眼熟。”离欢站了起来，“这是小北吧？”
“嗯？”凌煌注意力拉了回来，跟离欢一起到沙发坐下，盯着电视画面。
“一名异常仿生人陪同主人一家去超市采购，在过马路时家里的小朋友踢了仿生人两脚，仿生人松开小朋友的手，并在看到小朋友跑向马路中央时无动于衷，致使小朋友不幸车祸身亡。”
新闻主播一脸沉痛的播报。
“据监控录像显示，异常仿生人的主人悲伤过度，当场打断了仿生人一条手臂，随后仿生人逃离现场，警方立即展开追捕，截止发稿时间，这名异常仿生人仍然在逃。请市民朋友们发现该仿生人后及时与警方联系。”
这条播完，主播就去播红袖科技研发新型仿生人进度喜人的消息了。
“这也太……”离欢纠结了半天，“那小孩算是被小北杀掉的？”
“能这么算吗？”凌煌三观都碎了，“你觉得这样算是小北杀了人？”
“按照目前仿生人相关的管理条例来说，这确实是仿生人的责任啊。”离欢不明白凌煌怎么脸色一下变了，他摆摆手，“别人的事，跟我们没关系的，不说这个。”
“怎么没关系？我也是仿生人。”凌煌皱着眉，“如果哪天我跟你外出，有人不巧死在我面前我没来得及去救，这是不是也算我杀了那个人？”
“我不会让你发生那样的事！”离欢提高音量，想把凌煌搂过来。
“你怎么保证？”凌煌推开他的手，“如果能保证，小北主人一家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死掉吗？就是意外啊，怎么能怪仿生人？”
“……小老虎，你，我觉得你不太对劲。”离欢不再试图碰他，而是往后挪了点位置，有些警惕的打量他一遍，“仿生人会这样跟自己主人针锋相对吗？你这好像不是在使小性子闹小脾气吧？”
凌煌咬住嘴唇。
最近他跟ai相处都很融洽，可刚才那些话却已经是在ai屏障上疯狂敲打了。
那些话不属于ai允许的范畴，凌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凌驾于ai之上，但他就是一不留神就做到了。
“你是站在仿生人立场上说话。”离欢眉头拧了起来，“你怎么回事？正常来说你任何时候都只会跟我站在一边才对啊。”
凌煌想不出该怎么为自己解释，因为他的立场确实跟离欢背道而驰。
思路一旦开始往这个方向发展，离欢拧紧的眉头就很难再松开了，“还有上次你收留小北，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