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建设如何卖力,也不管平常自觉神经多么粗大,但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男性的身体,而且是这么一个年轻矫健肌肉线条漂亮的男性身体,宋玥心里要是没有半点儿波澜才不对呐。
她心里慌乱地很,心脏像是小鹿乱撞,拿帕子的手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擦背的动作,轻一下重一下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擦了哪里、没擦哪里……胡乱擦两下子,就拿了帕子去脸盆里洗,然后,又公式化地转回来继续擦背……
她这么慌乱紧张,前头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觉得那一双微微有点儿凉的小手碰触在脊背上,简直像是在处处点火,让他不受控制地绷紧了。
就在宋玥第三次洗了帕子再折回来给他擦背的时候,江寒终于不敌败下阵来,大手一翻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哑着声音道:“好了,俺自个儿来。”
宋玥突然被人抢了个活儿,愣了一下,懵头懵脑地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转身的刹那,她的目光隐约看见某个部位特别突出!
这个意识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反应在身体上,就是脚底下发飘,差点儿被低矮的门槛儿给绊倒,惊呼声刚出口,一条结实有力的胳膊就从后边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肢……然后,慢镜头,男女主相拥,四目相视,小火苗儿、小粉红,蹭蹭冒!
咳咳,这里不是狗血电视剧。
被一条光胳膊揽住,想一想胳膊的主人还半果着,就穿了一条犊鼻裤……宋玥石化了一瞬,转眼就仿佛被扔进了热锅中的虾子,本能地弹跳逃生,一步窜出里屋,却身后的力道拉住。
宋玥被迫停在里屋门口,站定,努力提醒着自己淡定、淡定、淡定!
却连深呼吸都不敢,只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呼吸,一下,两下,三下……好了,走!
她飞快地看了眼堂屋和东里间的门,确定没有人看见,这才动了动胳膊。
门内的人仍旧拉着她,没有松开的意思。
宋玥又动了动,平缓着气息,开口:“好了,没事儿了。”
屋里的人仿佛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略一迟疑,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宋玥的手腕得了自由,连忙缩回来,轻轻活动着手腕,目光又飞快地扫了东屋一眼,轻咳一声,扯了扯衣襟,吸口气,平复一下呼吸表情,缓缓迈开脚步,往院子里去。
等到宋玥张罗着摆上早饭,江寒也洗梳干净坐在了东里间。
看见宋玥从外边进来,两人目光一碰,莫名都有些心慌地撇开了头。这个动作被周氏看在眼中,老太太眯了眯眼睛,随即低下头,佯装逗弄小安哥,嘴角却止不住地向两侧拉扯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江寒脸色本就习惯地平淡,木着一张脸吃饭还不太特别,但宋玥惯常一张笑脸,今日这顿早饭也吃的有些闷,连秋喜和小安哥都察觉到了阿娘的异样,歪着小脑袋直瞅她。
宋玥终于察觉到两个小家伙的动作,就伸手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笑道:“好好吃饭!”
吃过早饭,摆案供奉,告祭祖先。
唐霁泽在铺子那边也设了供案,青平青玉兄妹俩只说不必另设供案,跟着唐霁泽一起,跪拜磕了个头,也算是祭祀了。
祭过祖先,气氛立时一转,由肃穆转为过年的喜庆。
江寒带着安哥儿从大门到屋门,到面瓮、水缸、衣裳箱子,写春联、贴春联,挂门钱儿、贴门神、挂桃符,等等诸般。
门上是阖家安康,面瓮是粮食满仓、五谷丰登,水缸上就是年年有余,衣裳箱子上是富贵连年……
周氏则带着石氏里里外外、角角落落挨着找到、看到,没有遗漏的脏污之所,没有一处不洁之地,当然了,也往各处安放着油灯、烛台,准备除夕晚上照虚空。
除夕晚上,不管平日多节省的人家,也不会省这一晚的灯油,务必要处处亮堂,不能有一处黑着,否则就是虚空,来年家宅不利、破财败家的,大不吉利!
宋玥不懂俗礼讲究,也用不上她贴春联,于是带了秋喜,就去厨房里帮忙准备年夜饭。
不管高高在上的达官勋贵,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除夕夜里这顿饭都是一年里最重要的。
好在,之前数日,已经准备了许多食材,煎的、炸的、卤的,许多是直接可以装盘的,也有许多是半成品,直接下锅加工一下,就能上桌的。
宋玥又做了四个盆菜,都用了砂锅配红泥小火炉。
家里人多,就分四处,他们一家人,婆子丫头们,东院几位带上奉书,唐霁泽带着青平青玉和洗砚在一处。其他菜色也都是一式四份。天刚擦黑,菜肴都已备好,酒坛子也启了封,并菜肴分送往各处。
院子里,江寒带着秋喜安哥,和他带来的四名护卫一起,用木柴搭了旺火。烧旺火是宣城和北地的习俗,甚至是边塞守军过年时互相遥望庆祝的仪式。
因为院子的局限,旺火堆搭的不算大,但足有一人来高。
宋玥不敢乱说话,只早早地洗砚和奉书搬了两口大缸过来,放在院子角落里,赶在烧旺火之前,打了井水来装满水缸。
水打的太早了,她怕结了冰,影响到消防功能。
黄昏里,院子里的旺火堆点燃,火苗从塔底燃烧起来,顺着干透的木柴,飞快地往上窜着,很快烧到顶端。旺火堆上空挂的爆竹被点燃,噼里啪啦地炸响开来,家里的男女老少都聚拢过来,伸着手、伸出脚来烤火,不但寓意祛病去灾,还能旺人、旺财、旺家,诸事兴旺!
鞭炮声落下,旺火还在熊熊燃烧。
宋玥悄悄和周氏耳语一声,准备去铺子那边看看。
江寒无声地进屋,取了两件斗篷出来,宋玥与周氏打好招呼,没等进屋,江寒已经在她面前抖开斗篷。
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几名护卫都是一脸戏谑、羡慕地看着他们,嘿嘿地笑着。不知是谁,轻轻地吹了声口哨,口哨声未落,众人的笑声就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