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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官家频繁召赵安辰进宫,多是问他一些对于朝堂上所议之事的看法,经常议事到很晚,在宫中住的时间也变多了。
  赵安辰在宫中数日,正想回暖园,官家道:“辰儿,从明天起,你也每天早朝吧,你三哥,四哥,五哥一起,听政一段时日。”
  赵安辰的暖园算是一时半刻回不去了,毕竟在北郊,只能住在武国公府或者宁王府,方便上朝。赵安辰只得领了朝服回了武国公府。
  说起这朝服,满朝文武都羡慕白赫云,只有这个女将军可随意穿便装上朝,其他人都是一成不变的朝服,看上去有一种拖泥带水的感觉,还得带上支着两个长耳朵的“展脚幞头”乌纱帽,武国公一家子都是正三品以上,白赫云随便穿,明瑞然和明玦紫袍金带,这回又多了个王爷。
  官家这一声令下,康王和庆王叫苦不迭,自由散漫的生活就此被打乱了,苦恼不堪。
  这日一大早,武国公府的朱管家和下人们刚刚开始晨间洒扫,准备一天的府中事宜。府门刚开,便来了一位传信的宫中内侍。
  内侍入府轻声道: “陛下有事要告知白将军,劳烦管家通报一声。”
  朱管家道:“好,大人请到正堂稍后,我立刻去请。”
  内侍向白赫云一礼,悄声道:“白将军,今日您也要早朝,并且最近一段时日,每天都要早朝,下朝后也请白将军和武国公一同去御书房议事。”
  白赫云轻轻点头,小声道:“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武国公府是将门,虽然明玦是文官,但自幼习武,通常与爹娘一样,习惯骑马上朝。今日白赫云却叫人准备了武国公的官轿,自己坐轿上朝。
  吩咐朱管家道:“最近要是来不相干的外人,就说我身体不适,正在休养,不宜会客。”
  朱管家道:“是,夫人。”
  白赫云叫过火鸢,吩咐道:“叫所有白氏密卫将我身染恶疾,日渐虚弱的消息放出去,十日之内,天下尽知!”
  火鸢道:“是!”
  官轿速度比骑马慢很多,白赫云自己早早出府,上了官轿去早朝。
  过了一会儿,明瑞然和明玦穿戴好骑上马也出了门。最麻烦的就是赵安辰,王爷上朝有规制,乘木车,带侍卫,入宫上朝。明瑞然护他又护得密不透风,每日让禁军甲士层层围着去上朝。因为比较麻烦,赵安辰只能是最后出府。
  武国公府晨明时显得格外不同,一个府邸,四个上早朝的,一家子都去早朝了,就剩下明笑阳和明乐……这个感觉……呃,明笑阳很不喜欢。
  一家子早朝的人,最近都很繁忙,下了朝,又要去御书房议事,除此之外,偶尔还得办官家交办的差事,总是见不着人影。明笑阳这块狗皮膏药无处可贴,越发郁闷了。
  明瑞然近日让明笑阳温习研读兵书和阵法,十分严肃认真。明笑阳不知朝堂上出了什么事,丝毫不敢怠慢。
  明笑阳练功读书,有一点时间也会出去转转,日子看上去比以往紧凑了些,可是却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些孤独感,嘻嘻哈哈一如往常,但是闷闷不乐也不请自来了,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感到寂寞,并且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偶尔在暖园喝点百香醉以自娱。
  明乐天天陪着明笑阳在家,问道:“哥,爹娘忽然很忙,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笑阳道:“我也不知道,爹娘也没说,我出去时遇到司马城和蒙彰他们,他们也不知道。”
  明乐闷闷不乐说道:“不仅爹娘不在,连宁王哥哥也被叫去了。”
  明笑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没精打采。
  这晚明笑阳一个人坐在暖园的台阶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望月亮,小白猫走过来,往他身上一跳,在明笑阳腿上蜷好,趴了个舒服。
  明笑阳心道:“无聊啊,抱猫望月….”低头看看乖巧的小白猫,心中一阵柔软,想到这猫还没有名字:“嗯…取个什么名好呢?就叫你望月吧!”轻轻拈起白猫耳朵小声叫了十几声望月,打算让它快些认名。
  朝堂之上,要议的事特别多,扰人头疼,对于康王和庆王来说,简直是酷刑。
  官家道:“近日得到消息,辽和夏军队调动异常频繁,军备整顿,粮草募集隐秘而迅速,众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明瑞然道:“确是备战无疑。我大宋也当迅速备战应对才是。”
  兵部尚书景秋华大人颇为存疑,问道:“这…为何臣没有收到消息呀?”
  官家道:“负责情报的皇城司几日前得报,昨日刚核实,兵部得到消息是会晚一些。”说罢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白赫云。
  兵部尚书道:“辽和夏要如何动兵?是两国之间动兵,还是要针对我大宋”
  白赫云道:“那两国之间暂时和平无事,通商贸易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是与我大宋接壤之处,倒是躁动得很,多次犯境扰民,寻衅滋事,商贾行人也会受扰,白氏收到消息,两国朝堂之上确实是要对我大宋图谋不轨。”
  大殿上的群臣听白将军都这么说了,气氛肃然紧张,议论纷纷。
  官家神情镇定,问道:“宁王怎么看?”
  赵安辰道:“大宋目前国库充足,国泰民安日久,军力在武国公的治理下日渐强盛,如今理当积极备战,以防夏辽来袭。”
  官家点点头,又问:“康王如何看?”
  康王一愣,不知怎么自己被点名了呢?心道:“刚刚说什么?说打仗是吧?这个我也不在行啊,要是说各国美人的区别我倒是知道,别的就不知道了啊,怎么办?”瞄了一眼庆王,庆王低头不语。
  康王慌忙答道:“呃,儿臣和宁王一样。”
  官家又问:“庆王呢?”
  庆王道:“啊?儿臣也和宁王一样。”
  官家:“四皇子有什么想法?”
  四皇子暂未封王出宫,四皇子生母蠢笨木讷,他半点没遗传道官家的聪慧敏锐,倒是和母亲如出一辙,官家本没有想让他上朝议事,但出于某种原因,还是叫他来了。
  四皇子喏喏道:“儿臣…儿臣不懂武事,不敢擅言,儿臣不知。”
  官家叹了口气,继续道:“兵部协同户部督办粮草辎重,迅速备战。”
  二位尚书道:“是,臣领命。”
  官家瞄了一眼白赫云,问道:“众卿觉得辽夏会在何时犯境?”
  白赫云答:“臣认为,可先增兵于边境,重兵布防之下,让辽夏清楚我大宋有所防备,并已经积极备战,辽夏若无把握,短时间内并不会轻易动兵。”
  武将都表示赞同:“有道理”
  “对,白将军说的有理。”
  “确实如此,我大宋兵力雄厚,若是他们占不到先机,确实不敢轻易擅动。”
  白赫云又道:“据臣所知,夏的军备尚未准备妥当,辽粮草还没有筹足,我大宋备战倒是无甚困难,几日便可。如此看来,他们意图抢占先机,但是成功的机会不大。”
  官家点头道:“嗯,皇城司密报,情况大致与白将军所言一致。”看了一眼宁王,又收回目光转向康王和庆王,问道:“康王和庆王有何想法?”
  康王觉得今日心太累了,答道:“儿臣和白将军一样。”
  庆王道:“儿臣和白将军一样。”
  官家又问:“四皇子呢?”
  四皇子道:“儿臣不知。”
  官家问道:“诸位认为哪位将领前往边境增兵固防合适?”
  从三品归德将军,现国丈胡杭说道:“老臣以为,武国公对辽夏边境情况颇为了解,武国公前往最为合适。”
  官家眼睛一眯,问道:“四皇子觉得胡将军所言如何?”
  四皇子道:“儿臣不知。”
  官家又问:“康王庆王?”
  康王叹了口气:“儿臣不知。”
  庆王答道:“儿臣也不知”
  官家又问:“宁王?”
  赵安辰答道:“战事未起,边境增兵固防虽然迫在眉睫,但是守卫京城还是尤为重要。抽调禁军由其他将领带兵前往,武国公仍需统领大部分禁军镇守京城,暂不可擅动。”
  官家欣慰地点头道:“武国公觉得谁领军前往边境合适?”
  明瑞然答道:“司马晗将军可率八万禁军前往宋辽边境,罗羽宁将军可率七万禁军前往宋夏边境,与大宋边关十万守军会合。”
  司马晗道:“末将愿往!”
  官家道:“好,那就司马晗将军和罗雨宁将军领十五万禁军去与边境守军会合。”
  司马晗道:“臣领命!”
  罗雨宁道:“臣领命!”
  官家又问:“司马晗将军现领职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一职,责任重大,若是领命出京,谁来暂代其职呢?”
  明瑞然平稳答道:“论掌兵经验,京中却有一人尚可胜任,正是归德将军,国丈胡杭大人!”
  朝上都开始低声私语。胡杭一听,心道:“老夫终于熬到今天了,哼哼。”
  官家道:“嗯,胡大人曾任太尉,治军经验丰富,并无过失,那就由胡杭老将军暂任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一职吧。”
  胡杭道:“臣领旨!”
  殿前太监高声宣道:“散朝!”
  几个将军都跟在明瑞然身后默默出殿了,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愤愤不平,都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又过了些时日,早朝散去,众臣出殿,都在轻声议论。
  “哎呀,三个王爷一个皇子,日日早朝,也真是勤勉。”
  “啊?宁王还好,还能议一议,可只要不问到头上,也是个闭口不言的。康王和庆王就更…唉呀…”
  “是啊,这么多天了,二位王爷从头至尾只是反复说‘和宁王一样’、‘和白将军一样’、‘不知道’…”
  “嗯,真是‘二王三板斧’啊。”
  “四皇子更是木头,听说从小就是木头,长大了是个大木头。”
  “是啊,官家这四个儿子…”
  “欸!不提不提,隔墙有耳,不能再说了…”
  白赫云和明瑞然在朝上向来是没有固定立场的,话说的也是今天是东,明天就是西了,这取决于和官家密谋了什么。赵安辰虽然不参与爹的各种密谋,但是和白赫云一家子默契已达神乎其技的程度。
  至于康王和庆王这“二王三板斧”已然驰名朝堂,半点用处都没有,官家也是很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