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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进了满春院,刚一进门老鸨子就扑了上来:“哎呦,这位公子长得真俊啊,面生的很,第一次来我们满春院吧?我跟您说啊,我们满春院的姑娘们可是这汴京城最好的了,您算是来对了,您里边请!”回头摆摆手招呼两个姑娘上前伺候。姑娘们引着明笑阳和司马城到里面大厅旁一个案前坐下,大厅中间有歌舞,周围都是酒案,人不少,莺莺燕燕的。
  明笑阳见厅中歌舞与清韵坊不同,舞者穿得特别少,舞姿也……明笑阳低下头去,侧过脸问司马城:“酒呢?”
  司马城跟身边的姑娘说道:“来两壶酒,几个小菜。”
  只见那姑娘并未起身,伸手招呼了一个小厮过来叫了酒菜,小厮应承着下去了。
  明笑阳和司马城并排坐在酒案中间,一人身边陪着一个姑娘,这姑娘都是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变着法的往身上蹭,司马城不理睬,任由姑娘蹭。明笑阳心里不自在,立刻朝着姑娘,手掌一立,示意姑娘不要碰自己,很不习惯,说道:“这位大姐,你坐那就可以了,不要再靠过来了,倒酒就行。”
  那姑娘一听,掩面轻笑:“哈哈,这位公子真是有趣,好,都听公子的!”说罢酒菜也上来了。
  果然好酒!这两个公子哥边喝边聊,明笑阳问:“一定要姑娘陪着才能喝酒吗?”
  司马城笑道:“这是青楼,不是酒肆,你要是去酒肆只要壶茶,你看人家老板乐不乐意?”
  明笑阳觉得也有些道理,心想也是。又问道:“司马兄,你是不是今年弱冠了?”
  司马城道:“对啊,我刚满二十岁。”
  明笑阳问道:“你家里可要你成亲了吗?”
  司马城喝了一口酒,点点头,笑道:“是啊,家里正在议亲,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或明年开春,你就有嫂子了,哈哈。明兄你还小,不急,再过两年,你家里也会为你寻门好亲事的!”
  明笑阳皱了皱眉,觉得有点内火旺盛,心浮气躁。肚子咕咕一声响,拿起筷子,先吃饱再说吧。
  明笑阳本就饿了,埋头认真吃了一阵,抬头看见周围和对面的酒案上的客人,身上都依附着姑娘们,很多还搂搂抱抱的。忽然想到赵逸也会那样抱着他的王妃,这心里就更觉得怪怪的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叹了声“好酒!”
  坐在身旁的姑娘不停地给他倒酒,笑道:“公子好酒量啊,您这么个喝法,很快就醉了!”
  不一会,明笑阳就把自己的一壶喝光了,夺过司马城的半壶,也给喝了。司马城笑道:“哈哈,明兄今日心情好?喝得这么开心!”
  明笑阳心道:“好个屁,大夏天的闷得慌!”明笑阳打算喝到爽,想着今晚不回家,就算喝多了,去暖园也不用挨骂!
  天色微暗,二人喝得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走出满春院。刚下了台阶就撞上出来溜达的明玦和明乐!
  明乐瞪大眼睛,惊奇地叫道:“哥?”
  明玦抬头看了一下满春院的招牌,又看向明笑阳,狠狠地皱了一下眉。
  明笑阳浑身酒气地看着明玦,笑道:“玦哥!嘿嘿!”
  明玦厉声道:“阳阳!你来满春院干什么?”
  明笑阳道:“还能干什么,喝酒呗!我满十六岁了。”回头看看自己搂着的司马城,司马城却扭着脑袋眺望远方。明笑阳紧了紧手臂问道:“说话呀你,看什么呢?”
  司马城赶紧说道:“是啊明大人,这里的百香醉可是闻名遐迩的,我们来喝个痛快!”
  明玦和煦的脸上也没了笑容,皱着眉教训道:“阳阳!你十六岁是可以喝酒,但就算六十岁也不能喝醉啊!”说着接过明笑阳,推到马上去。
  明玦怕明笑阳晕乎乎的落马,就一路扶着明笑阳的腰,让明乐牵着天佑回了武国公府。
  一进府门,白赫云就看见明笑阳不对劲,走出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明玦怕明笑阳挨揍,就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什么,喝了点酒。”
  白赫云一看,这哪是喝了一点啊?分明是喝了几壶,责怪道:“在哪喝成这样?”
  明玦从不撒谎,但是他可以选择沉默。就打了个岔:“在街上遇到阳阳就这样了,我便把他带回来了。”
  明乐心无杂念地说了一句:“满春院!”
  白赫云瞬间火了!明瑞然也站在廊上看着,一言不发。
  白赫云追着明笑阳在院子里一顿胖揍,最后明笑阳被捉住跪到了院子里。罚跪了……
  白赫云没说什么,看着明笑阳晕乎乎的,说了也听不进去,一声叹息,回了竹斋。
  明瑞然看见夫人生气了,担心地跟着进了竹斋。安慰道:“云儿别生气了,小孩子没轻重多喝了些,他醒酒了再给他多立条家规就是了!”
  白赫云抬眼问道:“你年少时是这样的吗?”
  明瑞然求生欲很强,立刻答道:“没有,绝无此事!”
  白赫云又问:“你也去过满春院?”
  明瑞然答的更快:“家教甚严,从未去过!”
  白赫云追问:“家教不严就去?”
  明瑞然言辞肯定:“当然不会!”
  白赫云叹了口气,不解道:“那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
  明瑞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赵安辰坐在缘室想了一整天,看着月钩初上,也没见明笑阳回来,心生疑虑,叫人去武国公府问。
  小厮回来禀报:“明公子在满春院吃醉了酒,被云夫人…呃…打…呃…教训了,正在府中罚跪。估计今晚是没好了…”
  “……”赵安辰挥了手叫小厮下去了,自己坐在缘室一动没动。
  夜已深,全府上下都该歇息了。下人们路过院子,看见小公子还在跪着,都低着头默默回房了。
  白赫云也累了,起身出了竹斋,看了一眼跪在院中垂头丧气的明笑阳,什么都没说,径直回了卧房。明瑞然问白赫云:“儿子怎么办啊?”
  白赫云道:“我要是让他起来,他就不长记性,一直跪着吧,会有人来把他捡走的,死不了。”
  明瑞然:“?”
  白赫云一声轻笑:“呵,刚刚暖园不是来人问过了吗?”
  明乐问明玦:“玦哥,怎么办?咱们去求情吧,让娘放了哥吧!”
  明玦为难地答道:“乐儿,娘的情咱们谁能求得动?”
  明乐叹道:“要是宁王哥哥在就好了!”
  明玦点头赞同:“是啊,宁王说话自是管用的,可惜他没在啊,这个时辰,怕是早就睡了吧,阳阳今晚是要惨了。”
  明乐歪了脑袋问明玦:“我刚刚看见宁王哥哥的小厮来问了,你说宁王哥哥会不会来救哥呀?”
  明玦一声不敢相信的轻笑,摇头道:“呵,你哥又不是王妃,还能只因为醉酒受罚,就劳宁王大半夜的不睡觉亲自来救?”
  明乐点点头:“也是,哥呀…啧啧啧…”说罢出了明玦的书房,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明笑阳跪了三个时辰,酒早就醒了,心中沮丧,心道:“怎么喝多了呢?以后不能这样了,不过满春院的酒确实不错,要是没有姑娘陪着就更好了!唉……酒喝到醉,醉跪到醒,烦闷倒是丝毫未减,果然酒是浇不了愁的……这个夏天实在是太闷了……呃,都这么晚了,赵逸怎么还不来救我……没义气的家伙!”
  亥时末刻,赵安辰起身走到角落书案,拿起笔写了一纸,折好,揣入怀中。唤了小厮套了两辆马车。自己没有骑马,上了马车,叫马车赶去满春院。
  行至满春院,赵安辰又让小厮叫老鸨出来。
  老鸨不情不愿地跟了出来,心道:“哪位客官这么大的谱儿,车都不下,还要叫我出来,真是的。”心里正埋怨着,一抬头看见这辆马车,也是一惊,哪里见过这么气派的四驾式马车,全是价值千金的大宛宝马!立刻满脸堆笑,上前招呼,朝着车里说道:“这位爷叫我前来有何吩咐呀?”边问边四处打量这马车,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着是哪个府上的,看了半天没找到任何标识,想着:“车上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赵安辰低声说道:“把你们的百香醉装满后面那辆马车。”
  老鸨一听这是何意啊?问道:“公子真会说笑,我们这里是青楼,不是酒楼,哪有单独卖酒的道理呀?”
  赵安辰伸手递出一个钱袋,老鸨赶紧接过打开一看,黄金啊!立刻改口兴奋道:“哎呦,公子如此阔绰,您说我们是什么楼那就是什么楼!”回头对着后面跟着的小厮说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点装!”
  老鸨站在车旁,陪着笑脸道:“公子您稍等,他们马上给您装好!”
  酒装了满满一车,赵安辰吩咐后面的马车赶回暖园,将酒入窖。让自己这辆车赶往武国公府。
  到了武国公府,已至子时,见武国公府大门紧闭,悄然无声。赵安辰本就没想惊动府里,纵身一跃,御着轻功落到跪在院中的明笑阳身边。
  赵安辰低头看了他一眼,一字不语,负手走到竹斋,将怀中的纸夹在门上,回头走向明笑阳,冷着脸轻声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