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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还在冰上被万人吹捧,滑的神仙美眷般的大美人,此刻却像小偷似的将塑料口袋里的饭盒拿出来,一边吞着口水一边打开了饭盒,里面是卤制的红黑软糯的鸭翅膀,还淋了浓郁的汤汁,辣椒和花椒在汤汁里翻滚出让人垂涎欲滴的卖相。
  我受不了了,我们今天就吃着一顿,谁也别和于教说,我保证不会影响我们比赛。轩辕华韵搓着手,拿起一个鸭翅膀,哧溜一下裹进嘴巴里,眼眶瞬间眯成了一条缝,老太太似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就没顾忌地吃了起来。
  刘静蹲在茶几前面,将剩下的两个外面盒打开,里面也是切好摆放整齐的卤味,推到穆焕和黎昕面前笑:每次来海市轩辕都要买来吃,尿检倒是查不出问题,放心吃吧。
  大概啃翅膀是女性的独爱,就连alpha都不能免俗。
  但男性就对这类食物兴致缺缺,直到轩辕从口袋里再拿出一瓶红酒,这顿宵夜才变得有趣了起来。
  哪儿来的红酒?黎昕想起了上次聚餐后,自己被红酒支配的恐惧,但如今想来,那时候怕是对穆焕都心动而不自知,只顾着将责任推给了酒精和发热期。
  刘静说:我和她才组队的时候压力特别大,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美又厉害的一个人,竟然是个
  话没说完,刘静被扣着下巴,被迫扭头与轩辕华韵亲了一下:谢谢老婆夸奖。
  从轩辕华韵的手里挣脱出来,刘静忍俊不已,无奈笑道:总要真的相处后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时候我特别焦虑,一晚上一晚上地睡不着,华韵知道后就帮我找了这类纯发酵,口感还好的葡萄酒,那之后我们去哪里她都会拿着,晚上入睡前我都会喝一口。
  黎昕笑:静姐,凡尔赛了。
  刘静红着脸笑,凑到黎昕耳边小声说:她背着我偷偷帮我尝酒,连续好几天都醉醺醺来训练,被什么都不知道的我骂了也不生气,所以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不要听别人说,要自己感受,就算同一个人对待不同的人也是不一样的态度,那是因为每个人在心里的地位不一样,态度自然也就不一样。
  黎昕一边听,一边去看穆焕。
  他想他明白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感情了。
  在穆焕眼里他看见的从来都是慎重,是珍重,是尊重,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是成熟的担当。
  只是搭档而已,就这般关怀,钜细靡遗,换谁不会心动。
  无论外人怎么看待穆焕,在他的眼里,穆焕至少从未对不起他,更没有渣过他。
  他又凭什么从外人的嘴里去定义穆焕的好与坏。
  为自己又倒上一杯酒,黎昕没有去碰桌子上的卤味,只是一口一口地抿着酒。
  该试试吗?
  他问自己要不要主动追求一下。
  温教说的不错,他之所以惦记,所以胡思乱想,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过,所以难以释怀,精力也会太多地分散到穆焕的身上,对成绩没有好处。
  轰轰烈烈地开始,也可以寡淡如水的结束。
  穆焕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半杯酒不知不觉地喝完,黎昕又为自己倒上了半杯。
  在心里默默想着下一步的该与不该,等黎昕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他。
  黎昕微微歪头:?
  轩辕华韵说:没少喝啊,这酒后劲挺大的。
  穆焕说:没事,我照顾他。
  黎昕迷迷瞪瞪地蹙眉:不用照顾,我就喝了两杯,没喝多。
  刘静笑着起身收拾桌子:正好睡觉,我们就先走了,明天给你们打电话,别误了飞机。
  轩辕华韵搂着刘静离开,低声说着笑,关上了门。
  穆焕收回视线看向黎昕,扶你去房间?
  黎昕眼睛迷茫地愣了好一会神,继而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先洗澡,我泡澡。
  今天也没比赛,两人在屋里闲了一天,也就晚上出门看了一场表演,实在没有洗澡的必要。
  但穆焕还是起身,行,我去帮你放水。
  放水的时间不短,穆焕去了再回来,发现黎昕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盯着黎昕看了几秒,穆焕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了卧室。
  黎昕的重量很轻,最近为了比赛又瘦了不少,抱在怀里好像完全没有重量,在将人轻轻放在床上的时候,穆焕的视线落在了他的领口处,锁骨的形状清晰地呈现,瘦的让人都有些心疼。
  到底是走上了不同的路,所以就连身形都变得不一样了吗?
  记得上一世他为了练5周转,走的都是增肌的路子,力量最起码强过现在一倍,要不是突然穿越到这里,他下个赛季就可以跳5t,成为全世界第一个完成5t的omega。
  但如今为了减轻他的负担,黎昕不但不能增肌,还得饿身材,五斤的重量说起来不多,但若是换算成肉也是很大一块。
  这都是牺牲了跳跃的力量在迁就他。
  穆焕将黎昕放在床上,出门的时候想,明明是自己不行,怎么能怪上黎昕重,上量的训练是该提上日程了。
  他很清楚自己倔强要强的脾气,黎昕可以短时间瘦成这样,他也能短时间练出力量。
  出了门,又将门关好,穆焕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池的方向去,白色的地毯吸收了他的脚步声,露出的后背牵出的肌肉线条,徐徐走着的姿态就像一头猎豹,呈现出alpha独有的力量性感。
  穆焕泡进水里,后背贴上浴池的出水口,大股的水流冲击在腰背上的穴道,缓缓地驱走了训练留在身体里的暗伤,酥麻的痒意徐徐传遍全身,很快又消散不见。
  难怪黎昕连着几天都想泡澡。
  穆焕舒服地叹息,从边缘处缓缓滑落,将整个人从头到脚地泡进了水里,闭着眼,耳边流淌着水流的汩汩之声,被温水环绕,穆焕享受地感受这独自静谧的世界。
  不知道曾经听谁说过,他是一个喜欢孤独,享受孤独的人,所以才能够有那样的成就。
  成功的道路是坎坷的,只有一个人才能独自爬过,站在山顶。
  那时候他理所当然地相信着这句话,并且在孤独到了极致的时候用来鞭策自己。
  但现在想来又变得过于绝对,或许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滑双人吧,于是一个人的事变成了两个人,做好自己的,又为另外一个人分担,好像突然变得麻烦了起来,可却没有丝毫的厌烦,甚至恨不得将对方所有的苦和累都由自己一个承担了一般。
  人啊。
  或许最爱的永远都是自己。
  过去是。
  现在也是。
  一口气到了尽头,穆焕睁开眼正要起身,水波突然荡漾,一只手擦过他的头发,碰到了他的耳朵。
  唔!?
  穆焕吓了一跳,急忙起来,就看见黎昕在浴缸边上与他面面相觑。
  黎昕还穿着今天去看表演滑的蓝色立领衬衣,领口的扣子在回来的路上解开一颗,喝多了酒又自己解开一颗,这般俯下身拨水的姿势,从穆焕角度可以看见胸口大片似雪般的肌肤。但他袖口整齐的翻卷到手肘部分,衣摆也都规整地塞进裤腰,被一根腰带紧紧地系着,手里攥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表情因为错愕而变得空白。
  一秒,两秒,三秒。
  他们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对视了三秒,直到黎昕的脸颊越来越红,那血色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胸口。
  穆
  就在黎昕鼓足了勇气牵出嘴角的笑,张嘴打算说话时,穆焕猛地翻身,从他手中将毛巾拉扯过来,力量大的甚至将黎昕拉进水中。
  啊!
  咕噜噜
  哗啦啦
  在一阵兵荒马乱中,彼此的身份已然发生变化,穆焕在水里将毛巾围在腰上,一步迈出浴池,任由水一路蜿蜒洒落在地,留下一个个脚印,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浴池。
  穆焕走的干脆,也走的有点慌张,更怕了黎昕的难以自处,却没发现从浴池里挣扎起身的黎昕一张脸骤然惨白,翻身跪在浴池里望着穆焕的背影几度张嘴,直至嘭的一声!
  穆焕将门大力关上,黎昕的身子也跟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浴室里随之安静了下来,就连那坚定离去的脚步都听不见。
  被隔绝开了,就好似另外一个空间。
  独立的,也孤独的。
  持续动荡的水波始终无法平息,温暖的液体顺着身上的衣服蔓延而上,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冰冷刺骨,黎昕垂下眼眸,终是脱力般的跪坐在了池底,浸泡在水里的脊背一点点弯曲。
  第二天上午穆焕都没有看见黎昕,直到中午轩辕打来电话通知他们准备出发,穆焕才硬着头皮去敲了黎昕的门。
  说实话,穆焕对昨晚上的意外毫不尴尬,不过是一次意外,那水本就是答应黎昕为他放的,却是他自己泡在了里面。
  他的尴尬只是因为黎昕的尴尬而尴尬。
  敲开门的时候,黎昕顶着一对漆黑的大眼圈与他对视,下一秒又不自在地移动了一旁。
  穆焕因此确定,黎昕是记得昨夜发生的事。
  为了避免尴尬,穆焕便绷着脸说:要走了,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黎昕点头:你下去退房,我随后下来。
  穆焕转身离开。
  就这么从宾馆一路去到机场,再上了飞机飞回京城,两个人之间被尴尬的气氛挤满,连眼神都对不上一次。
  不明所以的轩辕华韵对刘静耳语:这什么情况,不会是醉酒的黎昕把穆小焕给那啥了吧?
  刘静眉毛飞扬:你在说什么!
  轩辕华韵越想越相信,掰着手指说:那你说他们怎么这气氛,喝醉酒的是黎昕,不是黎昕主动能是什么?
  怎么就不能是穆焕呢?
  要是穆焕不就咬腺体了吗?他们能这样儿?早就腻歪在一起了,还会这么排斥,肯定是穆焕不愿意才没有标记啊。
  刘静不说话了,想想又觉得哪儿不对劲,在轩辕华韵的腰上狠狠一拧:这种事能乱说吗?你给我闭嘴。
  轩辕华韵疼的流眼泪,还得哄着自家媳妇儿: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出了机场,四个人的行李装不进一辆计程车,只能分别叫了两辆,没等穆焕反应过来,黎昕就抓着刘静的手进了一辆车,一骑绝尘而去。
  剩下穆焕和轩辕华韵面面相觑。
  你男朋友什么意思啊?一姐很生气,用鼻孔质问穆焕。
  穆焕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才回答:说了多少次,我们不是。
  轩辕华韵蹙眉:骗我。
  真不是。
  上了车两人都坐在后座,一时间无话。
  过了一会儿,轩辕华韵奇怪问道:你那辆骚包的车呢?最近没看见你开,不会没钱给卖了吧?
  穆焕想起,对哦,自己还有一把找不到用处的车钥匙。
  穆焕暂时将黎昕的小情绪放在了一边,毕竟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拿出来讨论只会更加地尴尬。
  正好比完赛都会有一两天的假期,穆焕翻了下大学的课程表,确认这两天正好有课,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大学。
  顺便找找他那辆车。
  京城体育大学是华国最大的体育类院校,能考进奥林匹克学院的学生,体育成绩最差的都是国家一级运动员。
  这里是体育人才孕育的摇篮,也是体育相关工作人才的培养基地,华国几乎九成的国家队队员都会在这里读书。
  也是因此,在奥林匹克学院里,请假训练的情况非常常见,一切都以运动成绩为主,出勤率底的可以让其他院校的大学生悲愤到哭泣,苍天饶过谁!
  穆焕天还没亮就起了床,一路跑步去了大学,天光大亮他就已经站在了大学食堂的门口。
  一碗米粥,十个小笼包,吃的足足的饱。
  随后拿着车钥匙就去找车。
  只不过出了食堂们,看见对面走来的人,穆焕一早起来的好心情就消失殆尽。
  韩灿跟在一个男性alpha后面,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隔着老远的似乎就看见了穆焕,于是笑容更加灿烂,那眼睛里都是光,望着身边alpha的脸,仿佛迷恋。
  这个男性alpha并不是张景,韩灿到底是看不上那个人。
  等到了身边儿,原本对韩灿不理不睬没什么好脸色的男性alpha突然就停了下来,等着韩灿到了他身边儿,才又走出去。
  韩灿的笑容愈发灿烂,把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蹭了蹭,与他一同进了餐厅。
  穆焕心如止水地注视着这一幕,直到这两人走远了,心里才生出一点悲戚。
  原主死的真是太轻易了些,想起那陵园里的独墓,除了让亲人心疼缅怀,并没有在其他人的心里留下太多的痕迹。
  韩灿喜欢穆焕吗?自然是喜欢过,但到底抵不过信息素的排斥,转而用更快的速度和其他人走在了一起。
  张景恨穆焕吗?自然也是恨过,刹那的疯狂,但到底什么都没有得到,就这么瑟瑟落幕,泯然众生。
  那么如果真的穆焕还活着,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想?
  只希望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这身体里原本的那个人,也能够抵达另外一个世界,看清楚一切,看清楚自己,好好地活着。
  一路走出大学的东校门,来到大学最大的停车场,穆焕将手放在裤兜里,走一路按了一路的解锁键,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车继续团在地上打盹,没有一辆理会他。
  穆焕顶着逐渐升温的太阳在停车场里转了两圈,无奈地又去了西大门的停车场。
  才一过去,一辆红色的超跑就biubiu地叫的开心,欢迎主人的到来。
  穆焕走到车边上哭笑不得地看着玻璃上画的火柴小人,大马金刀双手推出一句笔走游龙的话该洗车啦!
  好好的一辆车,在露天的停车场里停了三个月,何止是脏。
  穆焕拉开车门,几乎是躺了进去,点燃了火,小心翼翼的将车开去了洗车店。
  超跑开起来什么感觉,就是脚底下一不小心油给重了,就得亲吻前车的屁股,难开死了。
  好在这辆车洗干净后的颜值拯救了它被穆焕舍弃的命运,终究还是被穆焕规规矩矩地开回了大学。
  上课去。
  祁文府一看见穆焕出现在教室,就怨妇一样地挪到了他的身边儿,哭诉:你是不是要和我分了啊,我哪里没做对,我改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