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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几次过后,她看向李糖,见其正环胸倚着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问:“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李糖微微扬眉:“说什么?”
  这厮还真能坐得住,一点教她骑马的冲动都没有。
  柳织织正要再说什么,这时见到本该去招呼别人的老板步回来,便转而问起老板:“这马怎么上去?”
  老板惊讶:“姑娘不会骑马?”
  柳织织摇头:“不会。”
  老板去到马边热心示范:“先站在这里,左手抓住这个,保证身子定紧,右手抓住马镫,左脚踩上,就这样点地借力迅速翻身上去。”
  看着老板轻巧上马,柳织织颔了颔首,便过去再试。
  李糖转眸看了眼马棚的入口处,眼眸微动。
  这时柳织织终于成功上了马,可她还未来得及惊喜,马身忽地一晃,她便朝地上栽去:“啊——”
  这一下摔得有点狠,她痛吟出声:“疼……”
  她看了看擦破皮的手,便抬头问李糖:“你就那样漠视?”
  她知道,以他的武功,一定可以阻止她落地的。
  李糖瞧着她那委屈的模样,无辜地道了句:“男女授受不亲。”
  话语间,他过去弯腰将折扇的另一端递给她。
  柳织织先缓了缓身上的疼痛,才握住他的折扇借力爬起,她不由唠叨:“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却也知道什么是于情于理,你搭把手根本没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厌女。”
  李糖只道:“为何不用马车?”
  柳织织斜了他一眼:“我那不是考虑你那保守的性子吗?”
  李糖面露笑意:“保守的性子?”
  柳织织懒得与他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转而道:“你若是不介意与我共处一车,那我们换马车。”
  李糖颔首,转身朝外走。
  柳织织问他:“你要去哪里?不是换马车?”
  “马车外头候着呢!”
  “什么?”
  柳织织不解地跟着李糖出去后,才看到外面候着一辆奢华宽大的马车,马车前头坐着一位灰衣男子。
  男子见到李糖,便立即跳下马车:“公子。”
  男子朝自家公子递了个酒囊,随即发现公子身后的柳织织,立即露出惊诧不已的神情:“这……”
  李糖不动声色地拦在男子面前,朝其使了个眼色。
  男子愣了愣,摸着脑袋不明所以。
  柳织织没看到二人的互动,只问李糖:“你带了马车?”
  李糖打开酒囊,呡了口酒,才颔首:“对。”
  柳织织有些不满:“你怎么不说?”
  “你没问。”
  “……”
  柳织织撇了撇嘴,懒得与这家伙计较,只道了句:“那我去把马钱退了。”言罢她转身回了马棚。
  李糖先行上了马车。
  此时西头处,薛雁南正隐于拐角后暗暗看着这头。
  在他身后,立着吴意。
  柳织织退钱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便步了出来,而薛雁南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冷眸中似有思意。
  随着柳织织上马车,马车离去后,吴意步了出去。
  吴意稍思,便道:“柳姑娘不是会骑马?”
  薛雁南也缓缓走出,未语。
  吴意觉得柳织织素来诡计多端,鬼把戏多,未就这些小事多想,只拧眉又道:“那洺滫草怎么办?”
  薛雁南看着马车离远,才转身道:“暂不管洺滫草。”
  第012章
  雅静的湖上木桥中间,薛雁南正前行着。
  他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直到由拐角转向时,抬眸不经意见到对面院内走出的妇人,他便停下了脚步。
  妇人身着华贵,面容清丽和善,不难瞧出与他长得有些相似。
  此人正是他的母亲,武昭王妃。
  武昭王妃看到儿子,步伐稍顿了下,便缓缓步了过来,直到立在他面前,她叹了口气道:“织织所做的事,娘都知道了。”
  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探望戚若瑶。
  薛雁南不意外她会知道此事,一时未语。
  武昭王妃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几乎不见细纹的脸上怀有忧意,她看着他的脸问道:“你如何处置织织的?”
  薛雁南未说自己杀过柳织织,他稍默,便道:“她和唐离为奸。”
  武昭王妃诧异:“什么?”
  她拧眉稍思,当真是觉得无可奈何。
  她从未想到过,她一手教养大的小丫头,最后竟会变成一个为了作恶,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薛雁南没有就着柳织织多谈的意思,他越过母亲就要往前走。
  武昭王妃忽然唤住他:“南儿。”
  薛雁南顿足。
  武昭王妃转头看着儿子那张无波的俊脸,默了默后,她道:“无论如何,织织走到现在,都是因为对你过于情深,她不管是过去,现在,以后,做的事情都是因为对你的情。”
  她这算是在给柳织织说情,包括以后的事。
  最起码,她希望儿子最终能有所念及。
  薛雁南只道了句:“我有分寸。”
  不待母亲说别的,他大步上前,去了对面的院内。
  武昭王妃回头看着他的背影,见其隐于屋内后,她才转身,脑中想的是柳织织与唐离走到一块的事。
  唐离那人,哪是那丫头可以招惹的。
  那丫头招惹上唐离,不仅仅是在与武昭王府作对,也是送上门被利用,说不得连性命都保不住。
  她无奈叹气,缓缓迈步。
  至于当下的柳织织,还不知道自己在这本小说世界内,也是有人挂念的,只满脑子想着逃离这都城,远走高飞。
  因着知道古代路途慢,她正在往马车上储备吃的。
  她进入一家点心铺,二话不问,直接便爽快道:“小哥,给我将每个口味的点心都包一斤,速度快些。”
  之前买衣服时,让她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有所误解,后来买了吃食才知道,她的五千两是吃一辈子也吃不完。
  加之为了省时间,她也不好挑挑拣拣。
  伙计更爽快地应下:“好咧!”
  柳织织已知驾马车的灰衣男子是李糖的侍从,名叫宴七,他正老实地跟在她身后,专门负责把买的吃食拿上马车。
  而李糖,则在马车内倚着车壁假寐。
  他本一派悠闲,任柳织织折腾。
  直到有东西碰到他的脚,他才缓缓睁开眼,未想入目的是几乎整马车的大包小包,座子上与车板上皆是,挤得他四肢都不好伸展。
  他鼻子灵,知道这满满当当的全是吃的。
  他稍抿了下薄唇,看向还在往马车上放东西的宴七。
  宴七敏感地察觉到公子的目光,便抬眸,当他看到公子那难得面无表情的俊脸,陡地打了个机灵。
  他硬着头皮将最后一个纸包放下,赶紧跳下马车跑了。
  李糖的目光下移,将周遭的满目狼藉再扫过,自小过惯舒适生活的贵公子显然没有过这种可笑的体验。
  他的脚尖隐隐动了下,似有将这些吃的踢下去的冲动。
  宴七跑到正在摊子前买梨的柳织织跟前,一看她又买了整篮子的梨,眼皮子不由跳了跳,便小声对她道:“够了,马车塞不下,挤到公子了。”
  柳织织啃着梨,诧异道:“塞不下?”
  她转头瞧了眼那宽大的马车身,面露怀疑:“这么不禁塞?”
  宴七诚恳地点头。
  柳织织又啃了口梨,想到自己买的吃食好像确实不少,便道:“那不买了。”话语间她就单手提起这篮梨朝马车走去。
  宴七欲接过:“让属下来就好。”
  柳织织继续啃着梨,摆了摆手:“不用。”
  宴七看着明明是闺阁贵女出身的她,却提着一篮子梨,还能那般潇洒利落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脑袋。
  柳织织将梨递上马车,往里推了推。
  吧嗒一声,一个纸包倒在李糖的脚上,本是又在假寐的李糖再睁开了眼。
  他瞧了瞧自己脚上,便抬眸看向柳织织。
  柳织织爬上马车,由旁边的空位坐下,意识到李糖的目光,她嚼着梨朝他笑了笑:“很甜,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