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切听你的。”
诺大的缠云殿,这是姜槐与阿瓷度过的第一晚。
不同于在将军府时的亲密,姜槐身为人子,决心为睿文帝严守孝期,帝王身份贵重,以月当年,如此,也要守够三月。
知晓此事,云瓷有意避着她,背过身去,听着身侧姜槐清浅的呼吸,想了想,没忍住翻身看她,小声道:“阿兄?”
姜槐眉梢透露出淡淡疲惫,云瓷伸手为她抚平微皱的眉心:“都会过去的,不要伤心,姜槐。”
新帝登基之日,柳云瓷被封皇后,四海诸皇再次前来观礼,春意盎然,草木茂盛,姜槐携手新后一步步沿着玉阶踏上御座。
百官跪拜,司礼太监拉着长声高呼:“起——”
姜槐即位当日,改年号为靖和。
靖和元年,三月春光,柳如岸在家中饮着小酒,总算明白亲爹为何耳提面命地教他争气。
没办法,妹妹争气,妹婿更争气,要想不被压的抬不起头来,他还真得付出比先前十倍百倍的努力。
而这段时日,柳如岸的确争气。柳家生意做到了海外,有皇后兼棋圣的名头罩着,这生意出奇地好做。
一朝成了国舅,上门说亲的几乎踏破柳家门槛,为躲清闲,他干脆闭门不出,就等着哪天阿瓷生了,他好抱外甥。
雅致清幽的小院,柳轩植一身长袍手里提着鸟笼子慢悠悠走来:“没进宫去看皇后吗?”
“咦?可以进宫吗?”柳如岸丢了葵瓜子,脸上带着笑意:“爹,要一起去吗?”
“嗯。收拾收拾,去看看皇后。”
柳轩植放下鸟笼子,漫不经心地提点道:“这男人,有权有势就容易花心滥情,你作为兄长,得为你妹妹看着点,等再过两月,看看朝中哪位大臣提议为今上选秀,记下来,咱们柳家不扒下他一层皮,就对不起这富可敌国的身家。”
柳如岸被他说得眼珠子都亮了:“对!爹说的是,谁敢提议选秀,咱们就弄死他!”
关乎这事,父子俩一拍即合,入了皇宫,依着规矩,毕恭毕敬守在昭棋殿门口。
云瓷一身流光璀璨的华服,抱着猫坐在窗前发呆,春光明媚,游玩的好时节,阿兄今日却又在处理朝政,午膳时分才能过来。
为君不易,做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更不易。云瓷抚摸着猫头,白猫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念儿如今做了一等大宫女,学了不少规矩,挑开帘子恭敬道:“主子,国丈和国舅爷求见。”
云瓷眸光微动:“请进来。”
踏进宫门,见了妹妹,柳如岸被她一身气度惊艳,打趣着行了礼:“见过皇后。”
柳轩植瞪了儿子一眼:“这是皇后,正经些!”
云瓷轻笑:“爹和大哥可算来了。”
父女说了会话,好不容易柳如岸可以开口,急忙问道:“皇上呢?”
话问出口他惊觉不妥,若被有心人拿这做文章,这便是窥探圣迹。云瓷不以为忤,漫声道:“为君者,此刻自然在议政殿与大臣商议政事。”
成亲许久,按理说也该有喜讯传来,柳如岸身为男儿,不好盯着自家妹妹看,他隐晦道:“还是要努力啊。”
云瓷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皇后寝宫,柳家父子不好多待,赶在传膳前便离开。
出了宫门,坐上回家的软轿,柳轩植问:“还是没信儿?”
柳如岸摇摇头:“妹妹身条纤细,不像是有孕。”
想起以前坊市传出的谣言,他轻抚额头,忍不住担忧起来:“新帝孝期过后,朝中势力会冒出许多‘充盈后宫’的声音,咱们柳家既为外戚,凡事就不好做得太张扬,省得皇后为难。”
柳轩植赞赏地看他一点:“不错,有长进。等教训那些嘴碎的大臣时别忘了这些话。”
柳如岸登时明白他的意思,眼珠子转了转:“爹,你说,万一新帝真得不……”
他咽下那个‘行’字,父子俩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吱声。
初为大禹国最大的外戚,这对父子尚且有些不适应,该如何做个有分寸又有存在感的好外戚,这是个问题。
议政结束,姜槐神采飞扬地踏入昭棋殿,进门便问:“皇后呢?”
“回禀皇上,皇后去御花园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