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嘉豪又闭着眼，紧皱着眉头，一副与疼痛作斗争的模样。
缓缓才又睁开眼睛，“我只是想给我和我弟弟搏个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乔山和我不同，他比我狠，比我野心大，你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佟嘉豪又咬了咬牙，“就算我们买卖不成，好歹还算同乡。
如果你没讨厌我到恨我死的地步，还请接下来的日子，替我保密。”
佟嘉豪又做了两个呼吸，才继续说道，“毕竟如果你后悔和乔山合作的一天，我这的条件依旧不变。”
刘林的眉毛微微蹙了蹙。
“你想装死是你的事儿，可为什么找上我？”
佟嘉豪有些力不从心的闭上眼睛，“因为泽豪。”
刘林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可是看到佟嘉豪现在的状态，也不好再继续问一下。
反正看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一时半刻死不了了，所以也就干脆出了门。
看到刘林出来，蹲在地上的佟泽豪立刻站了起来，“我哥怎么样了？”
郝德庆也问，“嘉豪如何了？”
刘林只是沉闷的回道，“你们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刘林又不想知道佟嘉豪接下来是想装死还是装昏迷，这些不关他的事儿。
佟泽豪他们赶紧进了病房。
刘林却只想离开。
刚走了没几步，汪淼挡住了刘林的去路。
刘林抬头看着他，“汪巡捕有什么指教？”
“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刘林侧了侧头，带着丝不屑一顾，“是盘查还是什么？
难道我是你们的怀疑目标？
如果真有什么证据指向我，我愿意接受任何盘问，但如果没有，我觉得咱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刘林记仇！
“我只是想问你，刚刚佟嘉豪有没有跟你提起，谁是凶手？
或者说，他有没有怀疑的目标。”
刘林一耸肩，“我们两个没什么交情，这种事儿，你还是等着亲自问他吧。”
刘林说着，就想从汪淼的身旁跃过。
汪淼又是伸手一拦。
刘林的目光斜睨着他，“汪巡捕还有什么指教？”
汪淼沉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没人特别关注他们这边，才小声地道，“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仓岚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刘林一听，眉毛不禁微微的挑了挑。
算起来汪羊和李兴旺两个，肯定已经到仓岚市了。
汪淼突然问他仓岚的事，除了不顺利，刘林还真想不出来别的。
刘林脚步站定，饶有兴趣，“你这么问我，我不太理解？
你这个到底什么情况，指的是哪一方面？”
汪淼觉得刘林就是明知故问。
不过还是耐下心来，“我指的是仓岚市那边的收布商，你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吧？”
刘林一笑，“如果你指的只是吴记布行不收其他商家棉布的事情，我确实知道。
至于其他的布行，那我就不清楚了。”
汪淼的心一沉，“果然是你搞的鬼？”
刘林呵笑了一声，“汪巡捕，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搞鬼？
早在我第一次贩布的时候，吴记布行就与我有合同在先，不能再收别人家的棉布。
怎么能说我在搞鬼？”
汪淼抿了抿嘴唇，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汪羊？”
“哈！”刘林只觉得真好笑，“请问，他们问我了吗？我有这个义务吗？
况且，我只和吴记布行签署了合同，又没限制其他布行。
再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明知道那是我开拓出来的关系，却高价买，低价卖的扰乱我的生意，我还一句指责都没有呢，你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我想请问一句，这是哪家的规律？”
汪淼不是不知道自家理亏，可是十车布啊，又都是高价赊账回来的，如果这钱给不上…
他都不敢往下继续想。
汪淼深吸了一口气，“刘林，汪羊之前的做法确实不太妥当，可市场从来都是允许竞争的不是吗？”
刘林配合的点点头，“嗯，是，我不是也没阻止你们和我竞争吗？”
汪淼继续深吸气，“但现在汪羊他们在那边确实遇到了困难，好歹你们也算是朋友一场，你又对仓岚市那边比较熟悉，能不能帮帮他们。”
刘林对他们的这种行为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了，不禁啧了一声，“你想让我怎么帮？”
汪淼忙道，“你能不能让吴记布行收了他们的布？”
刘林一耸肩，“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先不说我自毁合同是在自己拆自己的台。
就算我肯松口，也得人家老板愿意才行吧？
我上次贩布的时候，吴记布行就已经购入了我很多布匹，却也不是收了全部。
如今相隔时间这么短，你们又搞了十车，这么大的量，谁能吞的下？”
汪淼虽然从未经过商，但是刘林说的这么明确，也多少有些恍然。
刘林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听起来不像是完全的故意推辞。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提前制止他们？”
刘林差点儿没因为汪淼的话，淬他一口，“我不是你，我没那么爱管闲事。
况且，我说他们会信？还是你会信？只怕会以为我害怕他们挣钱，甚至收的更猛烈吧？
汪巡捕，我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小市民，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没精力去管别人。
你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那请放我离开。”
刘林要走，但汪淼还是又忙拦了一步，“那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把布销售出去？”
刘林将汪淼拦着他的手臂按了下来，“如果我能卖出去更多，也不会当初只收七车布了。
汪巡捕，教给你一个词，叫市场饱和。”
仓岚市虽然不小，消费能力和人群都有。
可是受局限的不是市场，而是他们的产品。
棉布固然不错，可是并未经过印染，再加上手工织布，布副存在很大的限制，能做的事情有限。
刘林只是提前抢站了市场，又利用了一波人们的尝鲜心里。
但是当这个东西不再少见，人们抢购的心思就会减少，反而会非常理智的进行消费。
有需要的时候再去布行买。
可布行里面，五颜六色的布料选择性一多，最后能挑上纯白色，质地又不算细腻的棉布的人又会有多少了？
所以刘林才没有一直收布，而是掌握了一个度。
汪淼的脚步不自觉的像后退了一步。
刘林头也不回的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