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兄将江南春开在这,那江南那边的店怎么办?”
“我自然已经找信得过的人看着。从京城到江南路途遥远,我也不好两边往返,所以往后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京城。”
“也好,真要是两边跑的话太过劳心劳力,而且说不定还两边都顾不好,我在兰陵的店也是找信得过的人看着。说来也巧,”古道心笑容加深,“不日我准备开一家新店,老早前就选定了位置,就是殷兄江南春边上的这块地,以后倒是要做“邻居”了。只是不知道殷兄是什么时候看上的这块地方?”
“也是比较早,当初春猎结束后原本准备返回江南,但是陛下隆恩,说让我们暂时留在京城一段时日,希望我们能教教宫中的乐师。这我们哪里敢当?可陛下圣旨,又不能违抗,便以切磋之名留在宫中,也为陛下多多献艺,陛下喜欢,那也是我等的荣幸。当时我便觉得,反正都要留下来了,而且归期未定,我自己又不好总这么闲着,那就不妨在京中也开一家江南春,反正有带过来的这些人,起步也够了,之后再招收一拨在曲乐方面天赋好的,慢慢培养起来,这人也就一点点充盈了。”
“不过培养人很是耗费时间,在这拨人没有培养起来之前,就只有殷兄从江南带过来的人,可能会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人多有人多生意的做法,人少有人少生意的做法。当然,我肯定也会发布告示招些现成的乐师、舞者,不过我的要求高,估计能达到我条件的人太少,几乎是可遇不可求,所以也就做好了可能要全靠自己后期培养的打算。”
“宁缺毋滥,”古道心点点头,“殷兄能在功成名就之后依然坚守此原则,令人佩服。”
“可别这么说我,古兄何尝不是如此?瑶光阁、金点斋、雀馆、养生楼,这哪一个说出去不是大名鼎鼎?”
苏方左右看了看,“你们俩够了啊,我看殷兄的朋友还没来,你们俩倒是有先要引以为知己的意思,怎么的,要不要合奏一曲啊?”
苏方就是句玩笑话,岂料殷霆居然还当真了,“如此甚好,我正有此意,不知道古兄给不给这个面子。”
古道心本来真不想,但是人家都站起来邀请了,他要是再拒绝,那就真有点说不过去。
“好,不知道殷兄想怎么个和奏法?”
“乐器我倒是会几样,不过要说最擅长的,自然是筝,古兄也选择一样,只要别跟我抢筝,其他什么都行。”
古道心被逗笑了,“放心,我肯定不跟你抢,我也不会啊。但其实我的乐感不强,也就横笛还马马虎虎能驾驭。”
“好,那就这么定了。”
不多时,一个白衣少女恭恭敬敬捧着一细长的紫檀嵌玉的匣子进来,低头奉到古道心面前。光是这个匣子就不下百金,里面得装什么东西?
这样的郑重其事,古道心还挺诧异,“这……”
殷霆声音清冽,“打开看看。”
古道心眉梢微挑,他刚刚好像在殷霆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点期待的味道。期待什么?还是他刚刚多饮了几杯,微醺,听错了?
古道心抬手,慢慢覆上盒子,在指间刚刚碰到盒子的时候,突然猛地一颤!
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在呼唤他,他甚至透过盒子隐隐感觉到了里面东西散发出来的那种迫切感!
但盒子里面装着的不应该是笛子吗?一件死物罢了,又怎么能呼唤他?
古道心觉得不对劲儿,想要收回手,但也不知道是这盒子吸住了他的手,还是他打心眼里就不想收回手,尝试了好一会,竟然都没有动。看来他是真的喝醉了,这是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仿佛是在跟谁较劲儿一般,古道心猛地打开盒子。
入目的是一根黑色的长笛。
古道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材质,看着像墨玉,但是颜色却更加润泽,而且整支笛子周身刻有金色的古朴纹络,看着像山水云纹,但仔细一看,又不是,更像古代的某种图腾,很是神秘的感觉。
具体古道心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但他确定,从第一眼看到这支笛子起,他就喜欢上了,非常喜欢!甚至是入迷!他总觉得,这支笛子,就该是他的。
“喂!道心!道心!”
古道心猛地抬头,愣愣地转头看向苏方,“怎么了?”
“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刚刚我跟王爷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魔怔了?”
古道心看向另一边的陆镇,果真见陆镇眉间堆积着担忧之色,他刚想说没事,就发现自己居然正将这支笛子牢牢抱在怀中。
怎、怎么会这样?
古道心立刻把笛子拿出来,很是尴尬,“不、不好意思。”
殷霆笑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古兄能这么喜欢这支笛子,我很高兴,”
陆镇眉头皱得更深了。
苏方隐隐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儿,有点尴尬地笑着说道:“既然道心这么喜欢这支笛子,这又是他唯一会的乐器,不知道殷兄是否肯割爱啊?我看着笛子材质特别,想来也不是一般的物件,但道心既然这么喜欢,我这做好兄弟的还是想替他争取一下。若是这笛子对殷兄来说并无特别意义,那我就厚着脸皮请殷兄割爱了。”
“若说特别的意义也有,不过既然古兄喜欢,那就赠予古兄了,谈钱可伤感情。”
苏方嘶了一声,可是这不谈钱容易出事儿啊!你都说对你是有特别意义的了,别人哪里还好意思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