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姬继续道,“先前,渊镜先生写信给我,询问我意见,他说金鳞书院最高一级学生到了毕业的年纪。若将他们继续留在书院,只是耽误人家大好年华,说不定还将人给养废了,倒不如让他们毕业了出去闯荡。我觉得也有道理。不过,毕业是大事儿,形式上要弄得好看一些。我想给他们设计毕业学生专属的服饰,服饰配饰都要有一定寓意,加深学生们对金鳞书院的认同感和归属感。除此,我还想弄个毕业证书,作为他们从书院学满毕业的证明。”
卫慈也习惯自家主公时不时的点子。
毕业服饰和证书,前世也有弄过,卫慈丝毫不觉得意外。
不过——
卫慈道,“此事寓意甚重,慈以为当由主公亲自设计比较好。”
做了这么多年水军扛把子,卫慈对人心的把控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
他知道一些随手之举也能收拢人心,效果可不亚于砸钱和礼贤下士。
成品绘制可以由他来,但各处设计要姜芃姬自己动手最好,效果最佳。
_(:3)∠)_
反正自家主公设计的金鳞书院校服,学生们也穿了十来年了,毕业服饰也穿主公设计的,有始有终么。自家主公是个啥审美,卫慈心里有数,她肯定会让学生们又帅又美又仙。
“子孝说得有理,我设计也行。”
姜芃姬脑子里晃过以前瞧过的服饰,暗下摇头。
太丑了!
哪怕它们是大佬设计的,但姜芃姬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讲——丑是原罪。
她希望这批学生能又帅又美又仙地载入史册,让后世者都看看,她的审美有多好。
#学习好坏是一时的,但帅和美是一辈子的(。-w-)#
当下,姜芃姬的灵感就来了。
男式毕业服以圆领袍为主,没有选择当下流行的样式,仅仅是因为窄袖圆领更加省布料。女式毕业服则以高腰襦裙为模板,袖子也选择窄袖,上襦外还加一件上襦,裙头位置则绘以山水仙鹤和松竹纹路,金鳞书院标志性的云纹肯定不会少。当然,姜芃姬还在袖口加入了翠柳纹路,暗喻“柳氏”,但背心正中央部位则绘制一张q版食铁兽的大圆脸……等等!!!
卫慈看着惊呆了。
“主公,这怕是不妥——”
姜芃姬道,“哪里不妥了?日后这个食铁兽大脸还会成为新的族纹。”
允许金鳞书院学生使用皇室才能用的族徽,对这个时代的士人而言,那是何等荣耀?
这一举便能奠定金鳞书院独一无二的地位,同时也将它牢牢绑在皇室身上。
姜芃姬这货吃啥都不吃亏,心计深着呢,套路也是让人防不胜防。
卫慈:“???”
前世用这张食铁兽的脸当皇室族徽也就罢了,今生还来?
“食铁兽是力量的象征,好歹也是当年追随蚩尤南征北战的凶兽呢。”
姜芃姬这话纯粹扯谎,她看中食铁兽仅仅是因为它长得太萌了。
卫慈迟疑道,“那主公将其纹在学生的服饰上……”
某人义正辞严地胡掰瞎诌,“寓意毕业士子将忠诚君上,忠心家国,一如凶兽追随蚩尤,乃是国之栋梁。另外,允许他们在这一日穿上带有皇室族徽的服饰,更寓意他们是天子门生。”
卫慈:“……”
差点儿信了你的邪。
他发现自己重生一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不如自家主公。
在姜芃姬的据理力争之下,她的意见保留了,但发饰、腰饰之类的配件则由卫慈代劳。
他真担心自家主公还会弄啥乱七八糟的东西。
吕徵这对父女就笑笑不说话。
去往丸州的路上,吕徵顺便去接了妻子和儿子。
等等——
“你不是独身至今?”
啥时候脱单的?
因为两世不同,卫慈也不敢保证吕徵的家室有没有被蝴蝶翅膀扇没了。
这些日子吕徵都是一人,府上也没有女主人,卫慈还以为吕徵现在还是大龄单身中年呢。
吕徵凉凉道,“成家生子,关乎香火宗嗣延续的大事,世上除了你,谁这个年纪还单着?”
卫慈:“……”
膝盖中了一箭_(:3)∠)_
吕徵迅速补刀,冷笑道,“哦,主公也是。”
一个少主都不给他,一个少主都没有,这对x男女还是埋了算了。
这些年一直被催婚催生的姜芃姬继续冷漠,卫慈也装聋作哑。
吕徵顺利接回妻儿。
夫妻俩长久分居两地,此时有说不完的话,碍眼的儿子直接丢给康歆童照顾。
因为去往丸州的路途太过遥远,他们一行人这个年要在半路上过了。
临近过年,学院夫子对学生的教育也没平日那么严厉,低年级的学生继续温故知新,高年级的学生则以自学和探讨为主。丰仪总是早早来教室,用功程度让尖子班其他学生自叹弗如。
丰仪这么努力,因为他觉得自己“随军休学”两年,学业进度跟不上同窗,需要更加努力,其他学生不想被丰仪压过去,卯上劲儿。一时间,班级掀起好学风气,让一众夫子由衷欣慰。
丰仪这般,可苦了倒霉的孙兰。
金鳞书院要求普通学生住宿,一月才能在接待外客的花厅见父母一次,半年才能归家一次。
学生宿舍就在金鳞书院,男生居书院南面,女生居书院北面,不可擅自靠近异性宿舍。普通学生去上课,隔得近有优势,但像丰仪这样特殊的走读生,他们住在校外就需要起得更早。
丰仪总能在早读开始前半个时辰抵达,可想而知,他起得有多早。
孙兰也曾“随军休学”,各方面都会被人拿来与丰仪比较,他只能苦哈哈舍命陪君子。
“这大冷天的——你就不能稍微赖一会儿床么——”
孙兰抵达教室的时候,丰仪桌上点着照明用的烛火。
烛火以外的地方黑漆漆的,窗外还有寒风吹拂呼啸,丰仪也不怕有鬼呀。
丰仪端坐得笔直,“一日之计在于晨。”
他听到孙兰的脚步靠近,随着一阵衣裳摩挲的动静,对方在他身边的席垫上坐下。
“这也太早了——”
大冬天的,恨不得死在被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