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御当然不知道,他还在上高中,家里有什么事都瞒着他,连戚源阮玉芬要离婚的事情他都不清楚。不过在戚夏深面前,他当然不能矮一头,立刻反驳道:“你知道?”
戚夏深轻声道:“他们来看房子的。”
为什么要看房子?戚御吃惊。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卖房子?戚御眼睛顿时红了,冲进家门。
给继母制造了麻烦的戚夏深愉快地抱着盒子关上门。今天来之前他就猜到阮玉芬想做什么了,阮玉芬那么精打细算的人,家里的毛都舍不得让他带走,怎么可能白送他一个摆件?八成是要卖房子,找个最不值钱的敷衍他,以后街坊邻居提起来还能说一句没薄待前任留下的孩子。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两个离婚会这么快。
戚夏深抚摸着怀里的盒子,轻轻叹了口气——这其实是家里的老物件了,说是戚家祖辈传下来的东西,跟阮玉芬没什么关系。
戚夏深一毕业就搬到相邻的云渡省,并不住在这里。他看看时间,想起家里还有个祖宗,连忙订了临时的高铁票赶回去。
因为玉雕摆件太显眼,他只能塞进行李箱,一刻不停地赶往高铁站,直到回到自己租下的小公寓才有空打开盒子。
里面果然是那个豆种玉的摆件,而且和戚夏深印象中那个相比,显得更灰暗破旧。
戚夏深顾不上多看两眼,赶紧拉开冰箱门,发现自己今早刚买的三文鱼已经没有了,洁白的盘子光可鉴人,上面连点碎肉都没有。
冰箱内壁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味道不错”,落款是个猫爪印。
戚夏深撕下便利贴,揉成一团丢进纸篓,木然关上冰箱门,亏他急匆匆赶回来给那个混蛋做晚饭,他居然趁自己不在把鱼吃完了!
今晚的鱼罐头扣了吧。
戚夏深关上冰箱,坐在了茶几前。小心取出摆件,虽然这只是个普通的豆种玉摆件,而且表面灰蒙蒙毫无光泽,手感也并不润泽,可知是个下等的玉料。但原料的体积真的非常大,雕的是连绵的山脉,而且细致入微,连瀑布溪流岩石峭壁都清晰可见。
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怎么轻。
虽然戚夏深小时候就喜欢这个摆件,但由于那个时候摆件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戚夏深也只能看两眼,连摸都不可以,因此戚夏深一直都不知道它居然这么轻。
戚夏深从盒子中取出它的时候,手中就像捧着同体积的泡沫。然而戚源的表现却与戚夏深的感觉截然相反——戚源捧着盒子的表情和动作都显示这是个很有分量的东西。
总不能是装的吧。
戚夏深搞不懂,只好先放着,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七点半了,赶紧进厨房做饭。刚蒸上饭,听到客厅窗户传来响动。戚夏深不回头都知道是谁回来了——他家在九楼,这个高度正常人爬不上来。
窗户刷拉打开,一只黑白长毛猫灵巧地跳入室内,又转身直立起来关上窗户,透彻的蓝□□眼立刻锁定了在茶几上的摆件。
他毫不犹豫跳上茶几,伸出爪子拨弄摆件,粉色的肉垫一下接一下轻拍摆件,像是在试探摆件的坚硬程度。
“薛先生,那玩意我刚从家里拿回来,你要给碰碎了,我扣你这个月零食。”戚夏深听到声音头都没回。
黑白长毛猫薛白:“……”他扭过头,一张猫脸眉清目秀,湛蓝眼眸浸着星辰与海。这只美人猫大怒道:“这个破东西值我一个月的罐头零食?!”
戚夏深一边洗着水果一边道:“肯定值,何况还要加上你今天吃掉的那块三文鱼。”
薛白拍着茶几,道:“讲道理,你难道不是买给我吃的?”戚夏深一直嫌弃三文鱼的口感,说是像肥肉,而且三文鱼在内陆的价格非常高,戚夏深是不会为了自己偶尔尝鲜去买的。
所以薛白对于自己吃完了一整块三文鱼的事情毫不心虚——本来就是买给他的。
戚夏深将洗好的水果放在碗里,给薛白做饭后零食。然后擦着手走到薛白身边。
薛白挪了个位置给他,戚夏深在他身边坐下,道:“你就没觉得这东西有点古怪吗?”
古怪?薛白转转耳朵,学着戚夏深凝视摆件,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异常。反倒是戚夏深……薛白一扭头,发现他的目光钉在摆件上,完全被那死物摄去了心神,顿时吃了一惊——这东西居然真的有问题!
戚夏深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甚至眼中只剩下面前的摆件。薛白眼中的死物在戚夏深眼中却成了一座座充满生机的山脉,那里面深林绿野,流水淙淙,鲜活无比。戚夏深甚至向摆件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
薛白心知不对,一巴掌呼上戚夏深的后脑,道,“它是玉雕,你是沙雕吗?!还盯着看!”
难怪戚夏深那个抠门后妈会白送戚夏深东西,八成是这玩意儿在家里作乱,被当做烫手山芋丢给戚夏深这个冤大头了
第2章游戏主播
山岚之后睁开一双狭长的眼睛,目光穿透重重暮霭,与戚夏深相对。
那目光中有山海波澜,诉说日月升沉。以至于戚夏深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全然沉浸其中。分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却漫长得像是度过了千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