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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苍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她还是……”
  “别问我,我可不懂这种东西。是我那口子看到姑娘梳着未婚女子发髻,眉宇未舒,便猜测她还尚未嫁过人。殿下,下次还是让我处理断胳膊断腿的事儿吧,这种事我做不了。”方军医叨叨着。
  陆后临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忽然像被一阵风吹拂而起,升腾到了空中。他竟觉得欢喜不已,之前那些不快和妒恨瞬间化为了乌有。
  邬从霜……
  褚苍有些惊讶,但随之心中又升起了疑点:“她是林元晏的通房?竟还没有与他有夫妻之实。”
  难道真的是太子的细作?莫非太子对林元晏并不信任?
  但太子是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林元晏府上安插细作了?那个时候林元晏还只是一个孩子吧?便是太子自己也少不更事,应该不会做如此安排才是。难道那丫鬟是后来被买通,才成了太子细作的?
  这似乎有些怪异。
  看来若不是仔细盘问,是得不到什么有用消息的。
  ……
  邬从霜不知道书房那边正在讨论她的事,她现在因为知道了林元晏并没有被陆后临所擒,心情放松了许多。
  以林元晏的身子骨,要是进了巫马城,怕是不到30岁就要病亡了。
  想到他早逝时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她就觉得难受。这一世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能撩拨他,不能撩拨他,绝对不能再撩拨他!但谁知道他居然也是再世为人,居然还记得从前她与他的种种。
  但她已经不愿再回头了……深宅老院她呆的太久,海阔天空的世界,是这一世她所向往的自由。
  她回忆着前段时间在乘船上所看到的风光,更加坚定了信念。若这一次有机会从巫马城离开,她便要去游历各地,再寻一处她喜欢的地方住下来,开个店做做生意。若是日后生意做好了,也许还能开到各个地方去!
  咔嚓——
  门锁忽然在这个时候解开了,有个宽大的身影出现在外面。
  “三殿下。”
  外面的护卫发出声音。
  邬从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门外。
  褚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浑身警惕,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的邬从霜。
  她双眼圆瞪,手紧紧扳在桌边,随时要与褚苍开战一样。
  褚苍笑了一下:“你进了巫马城,我似乎没有亏待过你,还让军医替你看了病。”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什么也不知道。”邬从霜声音有些发颤道。
  她其实是害怕的,三皇子戾气重,又常年在军营,见惯了血腥,怕是用刑的手段不比陆子明差,她从前只受过杖刑,都痛苦的宁愿死去,若是其他刑罚加深,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敢想象。
  褚苍长袖一拂,坐到了她对面的椅上:“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不就是想问关于二少爷和林府的事吗?我确实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邬从霜浑身紧张。
  褚苍眼神微微敛过一丝暗光:“你和林元晏是什么关系?你已经做他通房丫鬟许久了,为什么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你是太子派在他身边的?”
  这话问得十分露骨,邬从霜脸有些发红,她辩解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你信不信,我可以派人查一查你的身子,检验检验。”
  “你……”
  邬从霜咬了咬牙:“是,我们还没有在一起。那是因为我想拿捏二少爷,男人都只搀身子,我若以此拿捏着他,便有机会成为妾侍,还有机会日后成为他的正妻。”
  褚苍摇了摇头:“在南安王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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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求赐
  南安王府那么久远的事儿, 谁特么还记得啊!
  邬从霜内心真是呵呵了,这个三皇子看来非得问点什么出来才能放过她,否则接下来没准会有各种刑罚加身了:“其实我是太子派到林元晏身边的。太子答应我说, 只要日后替他办了事儿,待他事成, 会迎我入宫当嫔妃。”
  褚苍挑了挑眉毛:“是吗?”
  “对,对啊。我去南安王府,也是为了监视林元晏。”邬从霜答得斩钉截铁。
  褚苍却觉得她嘴里没一句真话:“我记得之前在南安王府的汤泉池,你说的是你想成为南安王的侧妃, 所以在四处找他。”
  真是见了鬼了,这三皇子的记性怎么这么好!
  邬从霜抿了抿嘴:“那是骗你的,其实当时是太子让我查探查探南安王爷的底细。”
  “那你查出什么没有?”
  “这不是撞上殿下您了么, 我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啊。”
  “你在王府就已经认出了我?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因……因为太子殿下给了我你的画像, 说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必须把你干倒。”
  “……”
  褚苍扬起袖子,拂了拂上面的尘埃:“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说出实话。你听过一种刑罚吗?就在巫马城的的西南边,那里有一个满是死人的沼泽池,里面的淤泥都是腐烂的尸体堆积而成的, 若有活人掉了下去,就会被那些腐烂的血肉吞没, 腐虫、人骨,就在你的边上一点点的让你亲眼看着把人给吞噬下去,你想不想去试试?”
  邬从霜的脸色刷的白了,她有些摇摇欲坠:“三皇子殿下, 您问的我都已经回答了,如果您还想让我说什么,你尽管直言, 你希望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一定配合你。”
  褚苍眯了眯眼睛,沉默下来。
  他问了邬从霜那么多,却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的身份也存疑,说她是太子安插在林元晏身边的人么,她又承认的那么干脆,反倒显得假了;说她真只是林元晏身边的一个通房丫头,却偏偏能知道那么多事?
  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林元晏真的钟情于这个丫头?所以无意间将一些事情告诉了她?
  这样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林元晏既然这么重视这丫头,倒是可以借此利用一番。
  褚苍抬眼上下打量邬从霜,把邬从霜看得毛骨悚然。
  “你刚才不是说,为太子做事是因为日后他会应诺让你入宫为妃么?太子这话是真是假我且不论,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成为我的侧妃。”
  邬从霜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她几乎是猛地看向了三皇子褚苍。
  褚苍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与刚才审问她时是一样的。他此刻说这番话,必定有他背后的用意——难道是试探?
  试探什么?试探她是否贪慕虚荣?以此确认她是太子安排的人?又或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邬从霜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褚苍嘴角一扬:“怎么?你不愿意?太子应承你的可是不知道何时能兑现的,我却能即刻迎你为侧妃,将文书送往京都城。”
  邬从霜一言不发的立在那儿良久,她忽然抬起了头:“三殿下说笑了。”
  “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三殿下远在巫马城,收一个侧妃自然是全凭殿下说了算。只是殿下日后的境况难料,我实在吹不惯边境风沙,还是回京都城的好。”
  “这有何,吹不惯我便为你造一座遮风挡沙的府邸。”
  “还是京都城的风水好。”
  褚苍眼神一厉,他缓缓从椅上站起,高大的身躯压向邬从霜:“我不是在遵循你的意见,我已做了决定,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一刻,邬从霜猜到了褚苍的用意,恐怕他是冲着林元晏去的!
  “我愿意做您侧妃!”
  脑海几乎是电闪雷鸣间做了决定,邬从霜一下子跪到了地上,重重俯身磕头:“请殿下怜惜我。”
  她如此干脆利落,反倒是让褚苍心生疑惑:“如今又怎么愿意了?”
  “殿下有所不知道,其实二少爷一直不喜欢我。我原是大夫人安排入二少爷院中的,却不知道为何二少爷怎么也不肯收我入房,我恐惧在林府失了地位,这才听从了太子安排,为太子殿下监视二少爷。今日三殿下愿收我为侧妃,这是旁人几世都修不了的福分。我先前犹豫,是因为畏惧太子,若被太子知晓我成了三殿下的人,怕届时会性命不保。但我又想,如此机会实在难得,我若拒了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邬从霜跪着上前了几步,仰起头露出钦慕的神情,看向高高立在身前的三皇子褚苍,“求殿下日后能怜惜我……我愿侍奉在殿下身边。”
  她这两幅面孔变得如此快,打得褚苍措手不及。
  他从前在南安王府见过她的狡诈聪慧,现如今她故技重施,怕不是又要耍什么手段。这让本就生性多疑的他犹豫着想要开口收回刚才所言,但低头看到跪在地上的邬从霜,她仰头看他那楚楚动人的模样,竟让他心悸一动。
  不过一个女子而已,收个侧妃又如何。
  “好,你若能对我付诸真心,我必然好好怜惜你。”褚苍伸手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三皇子要纳侧妃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巫马城。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有人联想到了那日被送进城的马上的姑娘,猜测大约就是那人。
  而载着邬从霜入城的那个士兵有些瑟瑟发抖:“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三殿下的女人啊!我还抱了一路入城,殿下不会把我杀了吧?!殿下那时候为何自己不带人入城啊!我很冤枉!”
  边上其他士兵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兄弟,你死后我会给你烧香的。”
  那士兵:“……”
  不要啊!!!
  陆后临得知此事是在三日后,城中有人采纳红绸布要缝制嫁衣,这种名贵的布匹通常巫马城的百姓很难用得上,他便随口一问:“城中谁人要成婚?”
  “是三殿下啊,他要纳个侧妃,就是那日一同被带入城的那个姑娘。皮肤很白,像是从京都城来的那位。”
  “什么?”
  ……
  陆后临来到城主府,三皇子褚苍正好命人备了文书送往京都城。
  他在门口看到身着青衫陆后临,便停了下来:“是否有事向我禀报。”
  陆后临紧紧握拳的手被隐在袖下,他上前半步:“殿下,我听闻您要纳林元晏身边的通房丫鬟为侧妃。”
  “是为这事?不过是为了钓出林元晏放了一个饵而已。那女人满口谎言,便是用了刑也很难知道她口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既然她与林元晏有关,倒不如试他一试。”褚苍淡淡道,“若林元晏在意这丫鬟,必然会前来;若这丫鬟在林元晏眼中什么也不是,那她在林府也打探不出什么秘密,便没有价值。”
  陆后临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殿下的意思是,您只是假意纳她,并不是真要如此。”
  墙上的秋树枝头茂盛,有红叶从上面飘落下来,坠到脚边。褚苍仰头看着城主府邸的上空的天色,晚霞映照在整座巫马城上,曾经的荒凉寂寞似乎因为这一片红增添了色彩,他想到了府内那个女子,嘴角忍不住轻轻一扬:“便是娶了,也无妨。”
  陆后临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血顺着指缝缓缓溢出:“殿下是成大事者,这点小事自然未放在心上,下官只是担心她或有可能是太子的暗探。”
  “你似乎对林元晏的丫头很上心?”褚苍眸中掠过一丝异色。
  陆后临一直垂着首,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终于将头抬了起来:“殿下,我有一事相求——我钟情邬姑娘,请殿下将她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