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项海葵能够抵抗诱惑的一个原因。
这世上,从来就没人真正在乎过她的感受,为她考虑过。
就算现如今的父亲也是,他会在意项天晴的各种小情绪。
对自己,似乎更多的是愧疚。
项天晴会有这样多莫名其妙的小心思,何尝不是父亲宠出来的。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一想就容易像项天晴那样,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而项海葵打小就懂得一个道理,凡事往好的一面去想,会活的更开心一点儿。
阴长黎感受到她呼吸沉了许多,似乎是在压抑情绪。
他又朝她望过去,她正埋着头,瞧不见表情,只能瞧见一双赤着的微微弓着的脚。
即使两人保持着最远的距离,然而树洞本身便很狭小,距离也是很近的。
空气里还弥漫着欲的味道,阴长黎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方才,他宛如一个着急进京赶考的莽撞少年人,只顾着尽快抵达目的地,手里的皮鞭抽的又快又狠,完全不曾考虑胯/下马儿的感受。
此时回忆起来,他好像懂的自己苏醒破冰之时,那令他通体舒畅的温暖海水,是打哪来的了。
嗯,那的确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新的境界。
下巴疼了一下,他伸手抚摸,那里有一排细小的牙印。
再看一眼她的脚,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双脚是冷的,很想捉过来放在自己衣裳底下暖着,这股念头强烈得很,从前就有过这种想法?
阴长黎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起了变化,刚疲软下去的欲,竟然又抬头了。
他狼狈的收回视线,这应是咒的影响还未散去。
他不再打坐了,他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他难堪的树洞,这真的是他从不曾经历过的难堪,来势汹汹,无法自控:“项姑娘,我们走吧。”
项海葵连忙收拾心情,跟着他站起身:“好的前辈。”
临走前,她将角落里的夜明珠收起来,递过去。
这是他的东西。
阴长黎看了一眼:“扔了吧。”
“您不要了吗?”真是暴殄天物,项海葵收入自己的储物戒里。
……
寒栖正在上方的民宅里坐着,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他以为他会看到一条小蛇从洞里钻出来,后面跟着一条小蛟龙。
结果面前虚影晃动,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这……”寒栖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阴长黎,“你法力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原本只有微弱一点,现在起码恢复了四成。
阴长黎瞥他一眼:“惊讶么?还有更惊讶的,我解开了你的咒。”
寒栖震惊:“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项海葵说了一句,提着剑出门,“两位前辈慢慢聊,我去做事了。”
寒栖没注意她,只盯着阴长黎:“这不可能啊,我做过众多解咒的实验……你是怎么恢复的?”
阴长黎也没有去看她,面对寒栖时,他方才的窘迫与尴尬收的干干净净。唇角微微一勾,恢复以往的潇洒淡然,微笑道:“我方才在底下钻洞,钻着钻着便想起来了……你那诸多实验中,不曾试过去下方钻洞吧?”
寒栖:?
难道是头部在阴暗的环境里不断用力,能将咒给冲开?
“寒栖,回去告诉你那位主子,他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了。”阴长黎懒得与他废话,冷笑道,“你们唯一制裁我的机会,已经失去了。”
他手中凝结出一朵彼岸花,准备前往冥界。
寒栖蹙眉:“你就这么走了?”
“你难道不走?”阴长黎问,“你还要看谁的热闹?”
彼岸花慢慢舒展,冥界传送阵正要打开时,却见项海葵又拐了回来。
就这么分道扬镳,项海葵心里不舒坦。
阴长黎停下手里的动作:“项姑娘还有何事?”
“哦,前辈,您想走就走吧,我不是找您的。”项海葵传音给寒栖,“寒前辈,我能问您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吗?”
寒栖:“嗯?”
项海葵:“您和阴前辈比了这么多年,比过谁和女人双修的时间更长么?”
寒栖:……?
寒栖还真回了:“这个没有,我俩都不是纵欲之人。”
项海葵眯起眼睛:“那您不如和他比比,我刚和他双修过,他啊,就能坚持大半个时辰,不过腰伤挺厉害的,算是打个折吧,您只要坚持一个时辰,就算赢过他了。”
寒栖真没想到她如此敢说,露出诧异的表情。
忽地明白,阴长黎是靠双修打通了灵窍。
可是他有找过一对男女做实验,并不会啊。
项海葵再眯眼:“而且作为女人,我的感受全程痛苦,他的技术就两个字,辣鸡,您再烂也比他强,真的。”
“就这,还觉得自己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他两口,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心哦。”
说完,她利索的背着剑转身走了。
阴长黎手里的彼岸花光芒熄灭,一直也没走,几番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哦,说你辣鸡。”寒栖不是个爱说谎的人,而且他明白项海葵告诉他这些,就是让他转告的。
于是他一字不差全部重复一遍,瞧着阴长黎的下巴一点点收紧,脸色越来越差。
“我原本觉得挺对不住你,害你和一个天狂莽夫扯上了关系。”寒栖指了下她的背影,笑了笑,“接触之下,我发现这小姑娘还挺有趣的。”
第57章 朝阳
回头看阴长黎, 掌心熄灭的彼岸花再次闪耀红光。
寒栖又“哦!”了一声:“长黎兄, 你有多少年, 不曾像此时此刻这般狼狈过了?”
在寒栖这只斗鸡面前, 阴长黎是不可能示弱的,神色几乎是瞬间恢复如常, 莞尔:“寒栖兄,你是哪只眼睛瞧见我狼狈了?”
“我眼睛瞧不见,是耳朵告诉我的。”寒栖指了指的耳朵,“项姑娘这般羞辱你, 你竟一句不反驳, 反而急着逃走,我已经可以想象你苏醒之时的狼狈之态了。”
真是爽,寒栖长眉飞扬。
阴长黎出了名的心黑嘴毒, 最初时寒栖就是被他这张臭嘴给气到的。
在被数万天兵围困,穷途末路之下,重伤的他都还能笑若春风的先嘲讽几句。
现在居然安静闭嘴了。
彼岸花在面前旋转出一扇拱门,阴长黎不予理会,准备迈进去。
寒栖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这是为什么呢,是你觉得似项姑娘这样平凡的人族少女,玷污了你堂堂山海贵族的尊严么?”
“还是你初初醒来,发现自己遭了命运玩弄,因深深的挫败感,恼羞成怒了?”
“亦或者,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走来,你始终无法接受内心的肮脏,不愿与任何人坦诚相对,那会让你像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一只失去外壳保护的乌龟,你恐慌……”
“寒栖兄。”阴长黎转头睨他一眼,唇角笑意倏地漾开,“这一次,你输了。”
寒栖摇摇头:“还没有,只要一天你没有杀了帝君,我就没有输。”
阴长黎伸手拨了拨彼岸花瓣:“我指的不是此事。”
寒栖:“哦?”
阴长黎:“我比你先一步体会到了‘欲’的境界,并在努力战胜他。而你,一个站在门外的无知者,却在揣摩我一个门内之人,并且大放厥词,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说完朝他挑了下眉毛,走入彼岸花门。
身影消失之后,彼岸花也随之凋零,变成一堆灰烬纷纷扬扬的飘落。
……
彼岸花门的对面,是冥界的一处缺口。
像这种缺口冥界有许多个,这一处,最靠近九苦之地。
此时,缺口处站着两名守卫。
“谁!”其中一名守卫正打瞌睡,忽然察觉缺口处似有波动。
没等他眼睛完全睁开,一道白影堂而皇之从他与另一名守卫中间穿过。
鬼魅一般走远。
“站住!”
守卫要去追,被同伴拦下:“别声张,假装什么都看不到。”
守卫一愣:“刚才过去的是谁?”
同伴:“总之听哥的话,别问,别管。反正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人物……”
守卫突然想起来:“好像是从前叛逃的……”
他这个年纪自然没见过阴长黎,只见过他的画像。
“我们也不上报吗?”
同伴伸出三根手指,悄声说:“哥跟你说,彼岸城里的高官,有一半都是他的人。连十二宫的宫主,都有几个是站在他这边的。在你之前,有三个上报了,再也没有回来,你想做第四个?”
守卫顿时噤声。
阴长黎直奔九苦之地,遇到挡路的头也不抬的直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