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颛桦所说的那件拥有替死之效的法袍吗?不过,也只是替你承受必死的那一瞬而已。如今你这个状态,又能支撑多久呢?”瞳孔微缩后,齐楚骄看着身躯依旧血肉模糊的齐晨,聚焦其身上那层墨绿色光膜上。
根据颛桦从六院际会上带回来的情报,他对这一幕没有太过震惊。这座巨塔自成一个封闭空间的特性,也杜绝了这件法袍能转移使用者的另一个作用。
他只要等待齐晨身上的墨绿色光膜消耗殆尽,就能再次将其击杀!
不过,齐晨那异常清澈的双眸,却令他不得不在意。齐晨似乎在刚才心境有所转变,带动了他的气势以及气质都有一定的变化。
齐晨的确借助了当日在六院际会中展现过光彩的法袍,令自己抵消刚刚一瞬的死劫之余,也得到了法袍中的注入的生机,令他一时间可以在金纹的撕裂中维持下去。
若是还是刚才的状态,他还是会在墨绿色光膜消耗后,继续被这座巨塔所影响的金纹抹杀,可那只是刚才!
就在齐晨完成对自己的诛心后,他的神魂似乎更近一步地蜕变,虽然还是停留在皇境巅峰,但在”质”上,已经比之前有了不同。
这点不同,令他感到通明,也令他感受到推动他体内玄斗破天功噬主的本质之力,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股誓死要保护齐家的决心,那是一股诛伐齐家叛逆的力量,专为对付齐家叛逆之徒而创造。这也正是齐家困押罪犯的黑狱本体!”齐晨看破了这座巨塔的本质,也知道只有这股誓死肃清叛逆,保护齐家的意志才是击败了那名最强族人的力量。
这塔若是按照齐楚骄的原话,是击杀了那名最强族人的齐晨所创造,那么其最多只是主导者,并非由他以一己之力打造。
这座塔蕴含了不止一人的意志,达到了数千,乃至上万。这些意志都拥有同一个信念和决心,绝不容许齐家因叛逆之徒而消亡。
只要对齐家抱有强烈毁灭欲望的族人,在这巨塔中就会受到越大的意志施压,操控其玄斗破天功,对其反噬致死!
“正是这点,这座塔已经不能再对我构成实质的杀劫。因为,我所知的齐家已经消亡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绝非是毁灭齐家,我并没有罪。”在齐晨内心喃喃之际,他身上暴动的金纹终于停息了下来,不再去撕裂他的肌体!
作为巨塔操控者的齐楚骄当即感受到齐晨体内的变化,其投影到塔内的虚影脸上与本体一样泛起震惊之色,对这一幕感到难以置信。
当即,齐楚骄的本体再次挤出精血,掐诀再次推动巨大镇杀齐晨。
但那股无法再靠近齐晨的意志,以及后者正在吸收墨绿光芒,没有再次出现损伤的身体都在告诉他,巨塔失效了!
“你究竟做了什么!”齐楚骄的虚影歇斯底里地吼道,实在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只要手上沾过同族之人的性命,在这巨塔中都难逃一死。特别是修为达皇境者或是玄斗破天功凝聚金纹越多者,就更没有反抗的能力,只会成为加速其身死的诱因。
吸收了墨绿色光芒,也没有金纹的作乱撕裂,齐晨的肌体恢复到正常的八成水准,被灼伤的喉咙也在期间修复,有了说话能力。
他抬头回应齐楚骄的目光,眸子清澈不改道:“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告诉了这座塔内的意志,齐家早在两年前消亡了,于那之后我所抹杀的齐家之人,自然也不算是叛逆之罪。所以,这座塔的意志便不再惩罚于我。看你的样子,是认为我在鬼话连篇吧。”
齐楚骄的虚影脸部抽搐,也极其不愿相信齐晨的话,但是现在无论他的本体如何施展法诀,也难以再次推使黑塔继续像之前一样攻杀齐晨。
可他自然不能此刻落了气势,正色道:“的确鬼话连篇,虽不知你用什么方法避过杀劫,这巨塔的确藏着历代先祖的意志,但他们可不会被你这个一直意图阻止齐家,去破开桎梏的叛逆之徒所讲的话迷惑!齐家又何曾消亡了!”
“我没有跟他们说是现在的齐家被灭了,只是我心中的齐家不存了而已。”齐晨微微垂目说道。
在刚才他以自身意志与这座巨塔意志对碰时,没有言语,只有最直接的心神对碰。
他的一切,没有半点保留地呈现在巨塔意志的眼前。而他表明的齐家消亡,也只是指第五脉的消逝。
这看似强词夺理,但在齐晨心中,第五脉就已经等同于整个齐家,那才是他的世界,才是他出来十六年后的一切。
第五脉不在,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了归属,自然齐家这一个概念也在他心中荡然无存。
至于齐楚骄以及其他人能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不重要,关键是这巨塔的意志接受了,任凭齐楚骄如何去推使,也不会操控齐晨体内的玄斗破天功将他处死。
也就意味着,齐楚骄设下杀局的最重要一环已经不攻自破,他欲要击杀齐晨,必须从头再来!
这一点,在本体宛若小丑一样竭力而为都没有半点成效后,齐楚骄的虚影脸上已经挂着一抹复杂以及了然,明白齐晨还是跳出了他设下的杀局,这次并非依靠第五脉的气运。
“但你还没回复过来,你也还是只能被困在这里,我还可以杀你!这次一定要..........”齐楚骄的虚影的怒喝戛然而止,他感受到了巨塔的空间正在变动,开始缩小。
在他的虚影消散一刻,齐楚骄的的眼中透出了掩不住的惶恐,巨大塔身上的金色开始褪去,重新化作一道道金色气流,主动涌回他的体内。
这种主动,在他渐渐对巨塔失去的控制来看,是被强行驱逐离去。
十丈的巨塔在褪去金色之际,飞速地缩小,化作了一开始的巴掌玲珑大小,却没有飞回到齐楚骄的手中,而是幽幽悬浮在已经从塔内走出的齐晨头上。
齐晨的眸子清澈不改,脸色上带着一丝古怪,“大长老,这是属于”齐晨”一脉相承之物吧。真想不到你居然敢拿来对付我,既然你主动送来,我就却之不恭了。”
齐晨原以为凭借意志的传达,只是让他避开巨塔的杀劫而已,要离开塔内起码也要花上一些手脚以及时间,却没料到数息前他竟然获得了塔身的信任,拥有此踏的所有权!
现在,他感觉不用将其烙下自己的烙印或是长时间炼化,就已经能将其施展使用。再深一层了解后,他明白了这是拥有”齐晨”之名的所属之物。
而齐晨之名的授予仪式,齐晨现在想来也绝非简单,那可能就是继承此塔的一个资格!
看着齐楚骄不知是因此塔反噬,还是气急攻心,而吐出的一口鲜血。
齐晨判定对方此刻应该万分痛恨,没有强迫大伯父亲与他长老团一起,从真正意义上剥夺他的名字。
齐晨之名的赐予以及剥夺,都需要正副家主以及长老团联手。哪怕任何一方得到对方的家主或是信物,那样都是不行,必须以修为、神魂以及精血同步为之。
“可恶!可恶!当初我就应该不嫌麻烦,提拔正副家主出来,进行齐晨之名的剥夺!”齐楚骄的确气急攻心,他不是没有那个机会进行这个仪式。
作为正副家主的齐门双雄身死,只需要另找两名家主就可以进行仪式。但他当时觉得提携正副家主也着实无用,甚至基于齐家已经成为他的一言堂的趋势,他也不想多两个可能左右他的决策之人,因此任由其悬空。
说起来,这一切都只是他从没有设想过这一步。
他断定,两年前沾了不少齐家之人鲜血的齐晨必定在巨塔下伏法。可刚才居然以强词夺理的方式令塔内的先祖意志信服,才有了这一步。
“不是,只要是个人都会有失误的一刻。我只是没有将这一幕纳入计算中,他身上的第五脉气运已经被斩断,断然不会一次次地引动奇迹的出现。冷静!”齐楚骄抹去嘴角的血迹,小心地提防着齐晨以及其头顶上的巨塔,他已经能想象到齐晨要将此塔祭出,如刚才他对付其自身一样。
他的手中也沾了齐家之人的性命,弄不好还真会栽在这手。
而出乎齐楚骄的意料,齐晨将塔收起,没有将其祭出之意。随后,又取出了黑铁长枪,似乎要继续进行之前一战!
下一息,齐晨的确作出了这个打算,编织出雷光战铠间化作一道人形雷电,直奔齐楚骄而去!
“虽然不知道你耍得是什么把戏,可你身上的主要力量还是被封印,逆乾秘法还是残缺。既然你不祭出巨塔,那你接下来就没有机会再妄想去动用它!”齐楚骄压下内心的浮躁,眼中金色雷海闪过间,双掌再化白玉迎向齐晨。
齐晨并无大碍地脱身后,令雨珊等人松了一口气,而颛桦陈雨馨等四大家族之人则是对此皱眉。
在齐晨与齐楚骄于此刻又再交手之际,颛桦和陈雨馨的皱眉甚至演变成震撼!
与他们的目光中,齐楚骄第一次交手便陷入了下风,被齐晨推出的长枪枪尖,划破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