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的这就为仙子换……唉?您说什么!?”石峻忍不住惊呼出声。
谢铁棒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便好奇地走到那只藏头露尾的蓬莱火雕跟前。
她可不是仅凭“拉风”的印象便随便下的决定,而是塔灵那边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储存在蕴灵柜中的朱雀残羽,竟然对这只模样惨不忍睹的火雕产生了某种反应!
“难道这只火雕身上有朱雀血统之类的东西?”
谢铁棒按捺住内心的兴奋,从石峻手中接过容纳着秃毛火雕的灵兽符,在石峻万般恭维之中离开了千鸟楼。
虽然她很想立刻将朱雀残羽和秃毛火雕放到一起,看看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但谢铁棒毕竟身在大白天的繁华街道上,方圆数里内都不一定能找到安静隐秘的地方,若那只秃毛火雕真的有什么朱雀血统,闹出的动静恐怕也小不了。
所以她只得暂且收好灵兽符,准备等到夜深人静时再作打算。
千鸟楼所在的街道正是广阜城最为繁荣的街道,谢铁棒本以为阳泉酒家出了解师父这么个传奇人物,怎么着也能在这条街上占据一席之地。
可她将这条街道翻来覆去逛了两遍后,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跟阳泉酒家有关的痕迹,倒是看到好几家挂着归一门旗帜的酒楼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
谢铁棒带着满腹疑问,一连询问了好几个当地百姓。但这些人大多闪烁其词,说的不清不楚,最后还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完完整整地说出了真相。
阳泉酒家原来确实是坐落于这条街道上的,在二十多年前那件震惊世俗界的“料理对决”后,酒家获得了相当大的名声,一举成为广阜城乃至整个浩瀚神州中北部最受欢迎的酒楼。
接下来的十数年间,阳泉酒家凭借多年累积下来的偌大名声、和楼内大厨们精湛的手艺,一直维持着门庭若市的盛况。
直到大约十年前,一伙号称是“归一门麾下圣膳堂”的人来到广阜城中,在阳泉酒家对面开了一间万众酒家,情况才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城中几个固定为阳泉酒家提供新鲜食材的大食材商人突然变卦,开始只为万众酒家服务。
不久以后,许多中小供货商也在不知名的压力下,与阳泉酒家断绝了来往。
即便食材来源方面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阳泉酒家在楼内全员和大量老主顾的共同努力下,还是将局面维持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声誉并未受到影响。
如此困难的处境持续了大半年,阳泉酒家才逐渐露出一丝衰败之相。
然而万众酒家和它背后的势力对这种衰败速度似乎并不满意,又在上面加上了一块巨大的砝码。
某一天,阳泉酒家忽然涌入了大量客人,指名道姓要点一道材料颇为珍贵,平时少有人吃的菜肴。
酒家中本来就严重缺乏相应食材,这下子更是不知所措,两三下就用完了所有存货,陷入到无菜可上的窘境。
那些不怀好意的客人立即闹将起来,使得整个酒楼中鸡犬不宁,严重影响了其他客人的情绪。
就在这时,对面的万众酒家突然开始敲锣打鼓,宣传自己拥有阳泉酒家所没有的一切菜肴,并且价格比这边低了整整三成。
客人们立刻蜂拥而至,而阳泉酒家的人气则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再也无法东山再起。
阳泉酒家的掌柜明知这是对手的阴谋,却没有足够的证据向官府告状;就算他有,当时的广阜城正被归一门全力入侵,州牧府自顾不暇,也没办法分出精力和金钱来管一间小小的酒楼。
至此,广阜城乃至整个中州的料理界,便完全落入到归一门的掌控之中。
“现在阳泉酒家搬到了城东的平民区,靠着少许老顾客和州牧大人不时的接济勉强经营,还要随时保持谨慎,防止万众酒家的进一步迫害。”老先生说罢,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来滋润干咳的喉咙。
他跟谢铁棒正坐在一间城中心和东部平民区接壤的小茶楼中,这里没什么客人,设施也比较破旧,但门口悬挂的那面写着“万众归一”的小白旗依旧扎眼。
如同老先生所说,谢铁棒一路逛来,路过的每一家酒楼茶铺都挂着这种小白旗。这代表着它们服从归一门的领导,缴纳税款的对象也从州牧府变成了归一门。
之前她问过的那些路人显然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只是他们都不敢多说,唯恐惹祸上身。
就是面前这位老先生,也是谢铁棒偶然遇到,在花钱请他吃酒喝茶的前提下才愿意开口的。
听完老先生的话,谢铁棒只觉得头皮发麻。归一门这般手段在修真界或许没什么大用,但用来对付世俗界百姓,却是手到擒来。
“这哪算是行事温和,明明是杀人不见血好吧!”她忍不住腹诽道:“得亏那位李州牧了得,居然扛住了这么大的压力,换个本事差一点的人来,这广阜城早就全部落入归一门手中了。”
正说着,谢铁棒又想起一个问题,忙问道:“老先生,您怎么对阳泉酒家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老先生睁开浑浊的眼睛,快速扫了一下周围,见没人旁人才低声说道:“因为老朽就是曾经为阳泉酒家供货的商人之一,因为气不过万众酒家的所作所为,才将生意扔给儿孙做了甩手掌柜。”
谢铁棒讶然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老先生应道:“无需多礼,这背叛生意伙伴一事一直是老朽心中的一道坎,即便万众酒家后来对我们供货商多有优惠,也无法让它消退。”
“只是现在城中餐饮料理和杂货生意完全为归一们教众所掌控,人人谨言慎行,老朽也找不到别人诉说心中愤懑,与姑娘一席话,让老朽心里好受多了。”
他抬起满是皱纹的脸朝谢铁棒笑了笑,又问道:“姑娘应该是外地人吧,老朽看姑娘的年纪,也不像是阳泉酒家的老顾客,为何想起要打听他们的消息?”
“这个嘛……”谢铁棒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实话:“我算是跟那位解师父有点缘分吧,所以想来他曾经生活的地方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