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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武侠仙侠 > 神仙们的团宠 > 第106节
  顾昀析抬眸,声音低醇清冷:“过来。”
  余瑶便很自然地走到他跟前,将有些凉的手指藏进了他的宽袖里,含糊不清地冲他抱怨:“这天太早了,我总觉得才睡下没多久。”
  她脸上长了些肉,下巴还是有些尖,与夙湟的清冷、秋女的妖媚不同,余瑶长得精致,每一处都跳不出瑕疵,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便叫人觉得惊艳,后头越看又越舒服的类型。
  顾昀析微微眯眼,目光停留在被她手指头轻轻扯到手腕以下的佛串上,眉峰轻挑,声音稍缓,问:“怎么不再躺一会?”
  “昨夜定好了这个时辰出发的。”余瑶一颗一颗地掰扯着他手腕上的佛珠,头脑稍稍清醒了些。
  “空间挪移阵建好了吗?”余瑶仰着小脸问他,漂亮的杏眸中,映着男人清隽的脸庞,像是缀上了细碎的星光,隐隐绰绰,像是也随着天气罩上了一层雾,那些鲜明的情绪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顾昀析的手指落在了她堆叠如云的乌发上。
  他垂下眼睑,想起了前阵子蒲叶说的话。
  有些事情,该告诉她吗?
  还是不说了。
  小姑娘哭鼻子,哄起来怪麻烦的。
  说了之后,以她的聪慧,必然又得顺藤摸瓜,在六道录上翻看一些有的没的东西,而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饶是他,也不知道。
  不说了。
  那么明媚的笑意,若是从这双好看的瞳孔里消失,他得感到多可惜。
  顾昀析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寻了她冰凉的手指头握着,声音凉薄:“昨夜子时建成。”
  “让你带的东西,可都带上了?”
  余瑶笑得眯了眼,不说话,只将自己左手食指上的空间戒晃给他看。
  空间阵开启,需要海量的灵石。
  汾坷和余瑶抠抠搜搜在空间戒里找,他们两,动作最大,搬出的灵石最少,夙湟简直看不下去,解了腰间的香囊递到汾坷手里,汾坷倒出来一看,是枚空间戒。
  乌蒙的天,它躺在汾坷手心里,仍旧泛着亮晶的碎光。
  汾坷蹲在地上,抬头看夙湟,有些迟疑地捏着手里的空间戒,问:“这是……?”
  夙湟叹了一口气,一副被他蠢得没什么脾气,又竭力挤出些耐心的模样,她跟在汾坷身侧蹲下来,道:“你先拿着用,没有了再跟我说,百个千个养不起,养一个还是绰绰有余。”
  余瑶酸了,默默离这对准夫妻远了一些。
  蒲叶也酸,但是他坚决不承认,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将自己空间戒里的积蓄拿出来,道:“每当我以为十三重天皆身怀重宝的时候,瑶瑶和汾坷两个,都要站出来打碎我的认知。”
  余瑶:“……”
  汾坷气得笑了一声,拿眼去瞥蒲叶,又晃了晃自己才拿到手中的空间戒,道:“你是得努力富起来,毕竟,你也没人养着。”
  蒲叶嘴角抽了抽。
  顾昀析抛出几块灵魂石,交到余瑶的手上,慢悠悠地接:“谁说我们小神女穷?这不,富着呢。”
  若说面对着汾坷的那颗空间戒,蒲叶还能凭着这些年省吃俭用的积蓄拼一拼,那么在看到那几颗充当玩物的灵魂石之后,就彻底没话可说了。
  余瑶笑得不行,她挑出两颗灵魂石,往空间阵针眼一放,庞大的灵力开始运转,她和顾昀析先站了进去,汾坷蒲叶等人紧随其后。
  果然是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妖界平原,往日空旷荒凉,但今年,早在一个月之前,就人满为患,沿道的小酒楼茶楼拔地而起,热闹非比寻常。
  而到了这个时候。
  却陡然安静下来。
  因为时间快到了。
  突然,云层之下,照出一个巨大的法阵,径直投射在地面上,灵力磅礴涌动,而后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化成数道朦胧的身影。
  上古神族,到了。
  唯一能开启焚元古境的帝子,也到了。
  一场狂欢的盛事,即将揭开帷幕。
  第96章
  漫天遍野的人影,将原本空旷辽阔的荒沙平原填补得满满当当, 从高处望, 一眼不见尽头。
  焚元古境的开启之门千万年隐没,唯有帝子能触碰启动, 令守护古境的层层禁制暂停,这才有了为期三个月的古境机缘。
  世家贵族,修仙门派,自发结队的散修, 包括一些成名已久的隐世人物,现今, 不论种族,不论修为,都融洽地挤在一起, 难得没有爆发打斗事件。
  每个人都想保持最好的状态,进古镜寻找自己的天大机缘。
  也因此,在空间法阵彻底消散之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隔着朦胧的光影,为首踏出的那个身影甫一出现, 便惊起天地间无数道目光的注视, 他从容不迫, 一步踏出,便是百十米的距离,身后的人也各有姿态。
  一行人姗姗来迟。
  远处的酒楼上,温言蒙着面纱, 隔着搬开的窗,目光隐隐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她的身边,是恢复了儒雅清润公子样的云烨,他伸手摸了摸温言的发顶,道:“言言,不要担心,来前,我们不是都商量过细节了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有方法的,你别总蹙眉。”
  云烨轻轻抚平她的眉头,缓声道:“你每回蹙眉,我都觉得是我没做好,哪儿惹你不舒心了。”
  温言舒展眉头,朝他笑了笑。
  “三哥哥,你跟从前不一样了。”温言声音很小,带着股子软意,像是说情话一样,“从前,你是天族三皇子,身边总是有许多红颜知己环绕,你那时候很忙,从不会这样温和地同我说话,我总觉得,你心里像是没我似的。”
  云烨愣了一下,旋即宽和地笑,他眯了眯眼,随着她的话,想起了从前金玉环绕,尊贵无匹的日子,而这一切,现在都没了。
  他现在像个过街的老鼠,好容易得了避身之所,小心翼翼地躲着,轻易不敢露面。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余瑶。
  “言言,从头到尾,与我订婚之人,定下的都是你,我心里怎么可能没你?”云烨说得情深,他纵容地笑着,又似无可奈何地点了点温言的鼻尖,道:“你啊,就是容易瞎想。”
  温言睫毛微颤,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模样。
  云烨这才放松下来。
  他抬头远眺,隔着久远的距离,看到跟在顾昀析身后的窈窕身影,忍了再忍,才克制住自己气息没有波动外泄。
  这个女人,他早晚要彻底废了她的修为,百般折辱,让她感受一下从神坛狠狠跌落的滋味。
  但现在,还需隐忍。
  万人瞩目之下,顾昀析轻飘飘地扫了一眼酒楼方向,印着银辉的宽袖如水般流动,他白得透明的手掌重重地印在半空中,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一样,漫天的光影倒流,天地之间,异象重重,光怪陆离。
  阵阵仙乐传出,顾昀析侧目,声音冷厉:“封闭五感。”
  余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蒲叶和汾坷等人稍好一些。
  而其他人有的不听信,仗着距离远,不以为意,偏生修为又不够,很快就被那仙乐诱惑着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十分邪气。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马上有人嘶的一声,捂住了口鼻,不敢再直视天空中飘落的洁白花朵,也不敢再贸然转动身子,去寻找仙乐的源头。
  过了半晌,顾昀析蓦然收手,长身玉立,清隽无双,他低眸,见余瑶还闭着眼,编着的几条小辫子上,沾上了好几片滢润的花瓣。
  怪傻气的。
  他眼里流泻出微不可查的笑意。
  焚元古境开启之后,顾昀析等人首当其冲被卷入了巨大的空间漩涡之中。
  余瑶当即睁开了眼睛,没有反抗地放松了身体,知道他们这是进入了焚元古境的内部空间。
  场景转换,曜日变成黑夜,星月滢光交相辉映,衬得一片黑幕像是蒙了层青胧的晨色,与外界不同的是,这里的月亮圆一刻弯一刻,给原本就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许神异。
  余瑶飞快地看了下周围环境,发现他们在一棵古树下站着,古树高达千丈,遮天蔽日,树冠撑开,就像是一个巨人,向着天空张开了长臂。而巨树周围,都是交错缠绕的藤蔓和荆棘,根根尖刺在夜里也泛着寒光,稍往远看,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水潭。
  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像是曾经来过。
  又不能够确认。
  主要是这棵树,辨识度实在不低。
  余瑶记性十分好,她稍一思索,就寻到了相关的记忆,又不太敢确认,因此下意识地仰着小脸,拽了拽顾昀析的衣袖,蹙着眉尖问:“这是巨像神坐化的地方吗?”
  汾坷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巨树,摇头:“不像。”
  “瑶瑶怎么会想到巨像神?”蒲叶见识过余瑶毒辣的眼光,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问了问她的依据来源。
  余瑶抿了抿嘴角,手掌心里托起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目光在那棵巨树上来来回回游移,心中的不确定随着吻合的特征越来越多而减少,到了最后,她的口吻比起方才,又多了一分笃定:“我修炼不行,析析就抓着我狠补古籍古典,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看着书页纸张就犯头晕,但也实实在在记下来一些东西。”
  她顿了顿,道:“传闻,巨像神在世时行事低调,难觅踪迹,爱好在六界之内行走远游,没什么好友,也没什么人见到过他的真容貌,外界因他巨像神的称谓,推测他的真身乃是一座巨石像,但我看六道录中的记载,发现真相并非如此,他的真身,是一棵巨树。”
  听到这,几人都十分默契地看了一眼扶桑。
  扶桑正在揪着落渺碎碎念,那副模样,也辨不出是无奈更多,还是纵容更多。
  察觉到几人的目光,扶桑看了巨树两眼,摇头,道:“按理说,坐化过去的神灵,就算化为本体,也该是一颗仙种,埋在土里,沉寂几十百万年之后,抽出类似于神草的植株。”
  按理说,是不会有纯粹的本体存在,几十万年之后,仍青葱翠嫩,宛若活物的。
  余瑶蹙着眉尖冥思苦想,她下意识地望向顾昀析,男人面容清隽,闲散公子模样,面对她的求助,他只挑了挑眉,骨节分明的长指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声音清冷,音节清晰:“自己想。”
  余瑶乖乖地哦了一声,侧过头,又盯着暗夜中那棵巨树观察。
  她的样子有些乖巧,看着既精致又可爱,不似在外边人面前表现出的落落大方,高贵得体,夙湟有些抵挡不住这样的反差,忍不住对汾坷道:“瑶瑶一直都这样乖巧听话吗?”
  说自己想就自己想。
  汾坷看了余瑶一眼,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压着声回:“你再多与我们相处一段时日便懂了,瑶瑶和昀析是这种相处模式,从小到大,都这样的,昀析说让她自己想,她便是从白日到夜深,不眠不休,也得将问题想出来,倔得很,就为了昀析能夸她一句。”
  说着说着,汾坷的话语里便不可控制地带上了明显的酸意:“只是,我们没有这种待遇。”
  夙湟好看的眉眼舒展,她眼瞳里流出几分笑意,道:“瑶瑶眼光不错,一挑,便挑了个最好的。”
  这样毫不含蓄的夸赞。
  让汾坷的脸险些当场就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