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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羽全身一僵,淡唇一颤。
  终归是躲不过吗?还是来了……
  卷六 第四十一章书香◆门第 中计
  一夜下来,不知不觉,天边已出现白,微弱的晨光稀稀的洒在笼罩白雪的林中。
  一阵风声过后,一蓝一灰两人在两棵粗壮大树下喘息不止。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日和萧主,几个时辰前他们跟着慕容雨尘和欧阳列进了雪王宫殿,可却意外发现宫内蹊跷,于是二人在皇宫中查探 ,也就是这疏忽,导致了慕容雨尘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拐走,等他们知晓时,已经晚了一步,就在他们准备追击时,突然在半路碰到脸色焦急的欧阳列。
  三人这一问一答,才知是什么状况。
  欧阳列因为慕容雨尘的担心才去祭祀台,可在半路莫名感觉心慌,因而调头回宫,刚好与东日二人相遇。
  欧阳列知晓慕容雨尘被人拐走,一急之下竟口吐鲜血,而后更是不顾二人劝说,拼命召集人手四处搜索,最后竟发现了数十路可疑人马,当下三人分开搜索,可没有想到萧主和东日追击的两方人马竟在路途中合并,因此,两人再次碰到一块。
  这不,追了一夜,生生把两人折腾得精疲力竭。
  “我看这事有蹊跷,我们走的这个方向似乎没有头绪,像是在绕圈子。”东日喘了一口气后看着头顶渐亮的天空,眼中精芒乍现。
  “就算有问题,你我都追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至于再返回去追其他,对方实在狡猾,仿佛我们的一言一行他都了如指掌,先是皇宫内的调虎离山,而后人不知鬼不觉的将公子带走,这下又将你我绕进圈子,我想不仅我们如此,就是欧阳公子那路和其他追击的人马都被玩进了股掌之中。”萧主咬牙切齿的重重在树上打了一掌。
  东日听了,心中也生出无力来“看来对方早就盯上我们已久,就连我们进祭祀宫也在内,不然不会如此清楚公子的行踪,看来皇宫内有了对方的眼线,而且这眼线还不止一个两个那么简单,该死,是我疏忽了,走!”东日说完带着身后赶来的手下就往相反的路线而去。
  萧主一时弄不明白,也带着人赶紧追了上去。
  而另一头,欧阳列带着无数身手不凡的人在林中快速奔跑。
  他只走了一个多时辰便知晓,他们中计了,他们所追的全是幌子,真正的却躲在雪国皇宫,目的就是把所有人调离,他们好行动。
  欧阳列边走,边暗自咬牙。心中焦急万分,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与慕容雨尘分开时的那个笑。
  “若我固执一点,狠心一点,你便不会出事,不会!”话语中含着既苦又涩的朦胧伤感以及深深的自责。
  说完,脚步更是加快,快得让身后不断追赶的人一阵虚脱。
  同样的,被担心、忧虑、焦急冲昏头脑的钟离也中了对方的计,可是他却不像其他几路人只追了一半就返回,而是将那作为诱饵的人全数灭了,连尸骨都不剩的全灭了。
  “好,很好……夕方月,你的死期到了,动了不该动之人,我钟离要叫你死无全尸,所有人听令!”
  ‘唰’的一声,林中身穿银衣,佩带弯刀之人全数跪下。
  “召集所有无杀,在天大亮前给我杀进离国,听着,只要是离国军队,都给我杀,一个不许留!”声音中带着咆哮和没有止境的杀戮。
  “是!”这一声响遍整片山谷。
  殷红的双眸让人联想到了地狱之火,疯狂的轻笑在这张狰狞的脸上犹如地狱修罗。
  若没有了慕容雨尘,那他钟离恐怕就真成了这世间的魔鬼。
  就在所有人都被焦急冲昏头时,雪月却显得沉着冷静,他不仅事先将所有到达离国的路口封了,还留下一条埋伏了上千人的水路,只等拐走慕容雨尘的人上钩。
  “月,现下不是解释的时候,小铃儿被人带走,我们还是先把人抢回再说……”龙啸知道若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事情会越发糟糕的。
  看着这一个背着身体,一个盯着后背,一人两眼含泪,一人双目含火的情景。
  龙啸心中闹腾不已,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一个是自己丢了将近三十多年的儿子,他夹在中间心中不难受是骗人的。
  “放心,我已埋伏好,铃儿不会有事。”雪月垂下眼眸,看着天羽袖中紧紧捏起的手。
  天际慢慢成了灰白,晨露也越发浓重,不到一时竟将林中人的衣服全打湿。
  龙啸和雪月以及那些一旁的侍卫都有功力傍身,因此,这点寒冷不在话下,可天羽却另当别论了。
  他不会武,更无强壮的身体,三十多年前被火烧后,身体本就不比常人强,这下一身湿气让这本就不好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龙啸第一个发现,立刻想用内力为他取暖,可却被挡下了。
  他慢慢回头,看着这个站得笔直,两眼全是固执的雪月。
  第一次如此近的看着这人,这双眼睛含着太多的苦涩和坚韧,绝美的脸上有着自己当年的清冷影子和龙啸年轻时的狂傲,当年如此小的人儿,现在却长成了让自己骄傲感到自豪的存在。
  “月儿。”第一次叫你呢月,抱歉,是爹爹不好。
  雪月全身一僵,看着天羽嘴唇发白,轻柔的叫自己月儿,一股莫名的悸动慢慢生出温度。
  这便是血肉相连么!无论如何恨,却终归让这句呼唤给冲散得一干二净。
  什么解释,什么怒气全在瞬间化为柔软,他现在只想抱着这个生下自己却从未让自己得到半点温暖的男子大哭一场。
  脚刚想上前,却意外的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带着淡淡药香从衣衫上传来,此刻他才知这人不知什么时候,肌肤被湿衣侵得冰凉。
  “抱歉,月儿,是爹爹欠了你太多太多,我知,月不会原谅爹爹,这样也好,月的不原谅正是给爹爹的惩罚……”声音中带着哽咽,让一旁的龙啸听了心中泛酸。
  泪不知觉的从眼眶中落了下来,滴在冰凉的脖颈上。
  滚烫的温度让天羽心中一揪。
  把人稍稍拉开一看,本还一副坚韧表情的雪月,此刻,竟如孩子般委屈无助的哭了起来。
  “月,别哭,别……是爹爹的错,当年不该丢下月,不该丢下尘儿,更不该一躲就躲了三十年,月,你若恨爹爹便骂出来,不要哭可好……”你这般想让爹爹痛死么!
  雪月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就是想哭,可哭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三十多年来的无限彷徨和艰辛,感觉着脸上为自己拭眼泪的冰凉双手,心中一下子变得满满的,那些血雨腥风仿佛消弭不见,有的便是这一刻的温馨。
  轻轻的将头埋进对方怀里,轻声唤道“爹爹真的让月儿好找啊!找了三十年,找得……让月怀疑,爹爹和父亲是不是忘记有孩子的存在。”
  这话一落,天羽眼中极力隐忍的泪哗的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