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呢?”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伸了过来,从白岚手中夺过酒杯。
白岚侧身,看向来人。
一个媚骨天成的女子,眉间贴着桃花钿,眼含秋水,身着紫色的纱裙,两条白皙的大长腿随着走动若隐若现,赚足眼球。
她手里拿着一壶酒,往白岚酒杯里倒了七分满:“公子应是喝不惯楼中的花酒。”她举杯送至白岚面前:“此乃惊鸿楼中最烈的酒,名曰七日醉,酒如其名,喝一口,醉七日,公子可以尝尝。”
她指若削葱,骨节分明,红色丹蔻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她举杯至白岚唇边,柔柔一笑道:“公子,奴家喂您。”
白岚深深瞧她一眼,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杯中酒。
“酒香人更美。”她轻笑道。
女子微微垂首,不胜娇羞,耳根红得恰到好处,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女子,遇到心仪之人产生的反应。
“公子笑话奴家。”她伸出皓腕,扯住白岚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公子,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白岚抬起她的下巴,樱唇轻启:“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牡丹。”牡丹盈盈一笑,上前一步,慢慢依偎在白岚身上。
白岚顺势搂住她的腰,拥着她往里走去,红唇在她耳畔轻声:“牡丹?你也真敢取。”
“奴家打小便胆大,自认为不输国色牡丹。”她是真美,见过她的男子,无一不为她倾倒。
然而和牡丹相比,她的美多了几分艳俗,失了几分大气。
牡丹对自己很自信。
她观察这个俊美的公子已经好一阵了。
身旁无女伴相陪,也没有好友一同吃酒,独自与月对饮,显得几分孤寂。
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如松如钟。
看着……颜好,有钱,唯独缺个知心人儿。
牡丹自信可以拿下她,一番自信的话出口,却换来一声低低的嗤笑:“你也敢以牡丹自喻,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惊舞姑娘如此绝色,也不会像你这般自大,毫无自知之明。”
言罢,白岚放开手,轻轻一推,头也不回的走了。
牡丹愣在当场,如遭雷劈。
好半天之后,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惊舞,又是惊舞!
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姬女,抢走了她所有风头。
她才是惊鸿楼的花魁!
惊舞是个什么东西!
牡丹嫉妒得五官都扭曲了。
好好妖媚的脸,被嫉妒之色夺去了美丽。
过了几日,沈黎腿好得差不多了,魑魅魍魉解决掉,生意上的事也处理完了,终于松口气。
他换上女装,悄然出府,从密道进入惊鸿楼,唤来鸨母:“这几日,没出什么乱子吧?”
鸨母毕恭毕敬:“禀报老板,楼内一切正常。”
“嗯。”沈黎轻声应道,坐在榻上,指腹摩挲着杯壁。
鸨母偷偷抬眼看他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老板,你之前让我注意的人,前几日来过一次。”
“哦?”沈黎终于提起一丝兴趣,狭长的凤眸微挑,迸射出一抹光芒。
“六天前,她来喝了次酒,没点姑娘,牡丹有心,却没成。”鸨母言简意赅。
沈黎抬手撩了撩头发,骨子里透出一股慵懒来。
“去,将今日我出现的消息,公布出去。”沈黎淡淡吩咐。
鸨母领命而去。
沈黎半躺在榻上,一条腿悬在榻边,轻轻荡着。
青丝如绸缎铺在身下,眼尾轻佻,漾出期待的神色。
只可惜,他今日没等到那人。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原本带笑的脸沉了下来,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他回了家,心烦意乱。
夜里睡得不踏实,几次轻微的响动,就惊醒过来,还出了一身汗,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怎地。
最后一个梦境是在焰阳山,他被人追杀。
那人身穿黑色,戴着面巾,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手中提着大刀,轻功卓绝,任凭他如何躲藏,那人依旧紧紧跟在他身后。
突然,脚下被树根一绊,直接摔飞出去。
他趴在地上,爬了半天都没爬起来,而身后追兵已至,举着大刀,对着他脖颈挥下。
沈黎吓得动弹不得,感受着死亡忽而如潮水涌来,将他淹没。
“铿锵!”
短兵相接,火花四溅。
沈黎后怕的捂住脖子,回头看向对打的二人。
他们同样穿着黑衣,一人是杀手,一人却是救他于水火的英雄。
高手对招,你来我往,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沈黎看着其中一人一掌打在对方胸前,将人打飞出去,落在地上变成一缕黑烟。
沈黎感觉那缕黑烟会说话一般,阴冷的目光在黑暗中盯着他,仿佛在说“你逃不掉的。”
恐惧如蛆附骨,挥之不去。
“好了,没事了。”一只宽大的手掌神至眼前,沈黎犹豫了下,覆上去,被拉了起来。
“白兄?”他这才发现,以英雄姿势出现在他梦里救下他性命的人,是白岚。
梦醒了。
沈黎坐起来,汗湿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来人。”
“家主。”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沈黎冷声吩咐:“我要沐浴。”
约莫一刻钟后,下人们提着大桶大桶的水进了他的房间。
沈黎泡在氤氲的热水中,靠着浴桶,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竟是接着先前的梦做了下去。
“沈黎,我又救了你一次,你怎么谢我?”她站在他面前,浅笑嫣然。
沈黎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你想我怎么……谢你。”最后两个字,竟带出了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
沈黎一惊,却见她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她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手指慢慢用力。
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攀上他的脚踝,慢慢往上,他却觉得有一种奇异的快感,让他忍不住身子发抖。
“害怕吗?”她柔声问道。
沈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不怕。”
“乖。”她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笑声如刃,一点一点割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