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夜宵,再聊几句家常,就要睡觉了。
穗穗耐不住睡意,已经在白岚怀中睡着了。
慢慢的,还打起了小呼噜。
周良娣从她怀里接过穗穗,白恒望了眼月色,道:“时候不早了,我和你嫂嫂要回屋睡觉了,你也早些睡,听见没有?”
白岚乖巧点头:“知道了,大哥晚安,嫂嫂晚安。”深深望了眼周良娣怀里睡得跟小猪一样熟的穗穗:“穗穗也安。”
白恒拥着娇妻一同回了房。
白岚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才回屋洗澡睡觉。
白家人口简单。白恒父母死得早,他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爱财,著有守财奴之称,头脑灵活,独具慧眼,小时候就不曾埋没他的商业天赋,从做小生意,到慢慢发展成在邺京拥有无数产业。
他在二十八岁这年娶了周良娣为妻,同年就有了穗穗。
生活还算美满,心中却也有所遗憾。
他本来有一个妹妹,爹娘去世以后,他一个人拉扯着妹妹长大,日子虽然过得苦些,到底有个盼头。
后来妹妹感染风寒,却因为他没钱看病买药而死。
妹妹死后,他难过了许久,也愈发爱财。
白岚就是顶替了他的妹妹身份,顺便让苏茶给他本来的妹妹安排个好胎,算作弥补。
安安分分过了两日,白岚的狐朋狗友来叫她出去玩。
白岚对玩没多少兴致,她比较想早点勾搭上沈黎。
不过沈黎是沈家家主,大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这种“纨绔”没有特殊事件发生,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人一面。
虽然可以夜探沈府,可到底是有几分不好看。
“白兄,我们去城外打猎可好?”夏铖是白岚的小跟班,前两年因为一些小事,不打不相识,之后两人就玩到一块儿去了。
白岚胸平,眉浓眼大,嗓音中性,作男子打扮,从未有人怀疑过她的性别。
夏铖提议一出,白岚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去。”
夏铖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不解道:“为什么啊?你已经好几天没跟我们一起玩了。难道……”他瞧着白岚,脸上浮现一抹忧色:“你是不是生病了?”
说罢还伸手往白岚额上探,被白岚阻止了:“我没事。”她叹口气:“打猎是吧?叫上人,东城门集合。”
“好嘞!”夏铖欢天喜地的去通知其他人。
等白岚收拾一番,骑着马到城门口时,他们已经到齐,只等她了。
“白兄,今日你怎么这么慢?”
“是啊,白兄,平日你可都是早到的。”
“白兄今日这身衣裳不错,哪家绣坊做的,改明儿我也去做一套。”
“白兄出城打猎,怎地没带弓箭?”
“白兄白兄,我有个堂妹上次见你一面,思之若狂,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嘞!”
一群少年郎七嘴八舌的问道。
白岚不知道回答哪个,干脆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吵什么,吵什么?人到齐了就出发吧,别再耽搁时间了。”夏铖过来给白岚解围。
少年们挥舞马鞭,策马而出。
白岚对夏铖投以感激的笑容。
夏铖扬了扬下巴,骄傲道:“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兄弟。”
“嗯,兄弟。”白岚笑着摇摇头,轻踢马肚,飞冲出去。
夏铖跟上。
一群少年郎鲜衣怒马奔腾在路上,掀起阵阵尘烟。
到了城东焰阳山的猎场,有人提议说比赛,谁的猎物最少,谁就输了,晚上得请大家吃饭。
“诶,次次如此,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玩点新花样?”
“什么新花样?”
“我们干脆分队比赛,输了的,请赢了的去惊鸿楼包夜,你们觉得如何啊?”
“这个好,这个好!”众人发出哄笑,一致同意。
“白兄,你觉得如何?”夏铖见白岚没说话,以为她不乐意。
白岚勾唇一笑:“甚好。”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分队了啊!”夏铖看向一锦衣男子:“路少游,你我各带一个队,如何?”
路少游颔首:“可以。”
于是二人猜拳,赢的一方先要一人。
第一把夏铖先赢,果断点了白岚。
路少游失笑,摇摇头:“我就知道。”
夏铖狡诈道:“白兄箭法好,我们定能赢你。到时候,记得带够银子啊!”
路少游耸耸肩,无所谓道:“我们缺什么,也不会缺银子啊,夏兄多虑了。不过夏兄可别以为有了白兄就稳赢,要知道,林兄箭法也不差啊。”
何止是不差,能够百步穿杨的人才,那是极好的。
“这不有第二把么?我再赢你,就选他。”
夏铖说完就输了。
路少游满意的挑走林禹。
剩下几把又各有输赢。
挑选好队友,比赛就开始了。
“两个时辰后我们回来集合。大家,为了惊鸿楼的姑娘,奋斗吧!”
白岚从猎场旁拿了弓箭,试过手感,骑着马进了树林。
夏铖起先跟着她,但是两人一起动静太大,打不到什么猎物,半个时辰后,就与她分散了。
白岚在一个时辰内打了八只鸡,两只兔子和一只狐狸,就没有继续了。反正比的是数量,又不是大小,够了。
她下马在林间肆意游走,来到一个小溪涧,打了点水喝。
准备返身往回走时,突然嗅到了血腥味。
她脚步一转,循着血腥味找到了一个人。
粗布衣裳,鹿皮靴,青丝柔顺且亮,遮住了脸。大腿有刀伤,正在往外冒着血。
白岚走过去,蹲下身,还没碰到他,就被抓住了手腕。
那人慢吞吞坐起身,青丝一点一点滑落,露出他绝美的容颜。
——沈黎。
“你想做什么?”他声音暗哑,眸光寒凉,透着危险。
白岚指了指他的腿:“出了很多血。”
沈黎定定看她良久,脸色越发苍白:“你不是来杀我的人,你是谁?”
“这不是废话么,若是来杀你的人,你现在焉能活命?”白岚丢给他一个“你是白痴么”的眼神,说:“我是来打猎的,闻到血腥味,还以为是受伤的猎物,过来捡漏呢。没想到是个人。你流了许多血。我有金疮药,给你包扎一下,要不要?”
沈黎眸子里的戒备散了些,慢慢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