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非常真挚,丝毫没有勉强的意思。
白岚站起来,终于看清他的脸,依旧蜡黄,唇色有些偏紫,属气血不足之态。
他将手中的篮子放到木台上,清了块地方,打开盖子,将菜全部拿出来摆上,碗筷放在白岚面前。
“妻主,请用。”他叫妻主的时候还是有些羞涩的,耳根发红。
“白小姐,你有福气啊,夫郎还给你送饭哟!”隔壁的大姐吹了个口哨,调笑道。
白岚尴尬得要死,笑了笑,在蓝月期待的眼神中拿过筷子,开始吃午饭。
她哪里知道蓝月会突袭啊喂!
这都过了一个月了,怎么突然想通要赖上她喂!
你说你长得又不差,想个好女人嫁了多好啊!
白岚心里刷起了弹幕,苦哈哈的扒拉了两口饭,意外的发现味道还不错,她停下筷子,问:“你吃过了吗?”
蓝月本想回答说吃过了,哪知肚子就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咕噜咕噜打着鼓。
蓝月霎时脸色爆红,忙低下头装鹌鹑,死活也不肯抬起来了。
白岚默了一瞬,看看他的肚子,又看看手里的碗。他做了两个小菜,和一小盆饭,然而只有一副碗筷。
白岚放下碗,去隔壁的小店里借了一副碗筷,给他盛了一碗饭:“呐,一起吃吧!”
“你……你吃……我回去吃……也是一样的。”蓝月臊得话都说不敢大声说,轻轻细细的,若不是白岚耳力好,可能都听不见。
白岚叹了一口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你大老远的过来,也辛苦了。”
从他的村子到镇上,坐马车都得半个时辰,真是难为他了。
“是啊,小郎君,白小姐人很好的,叫你吃你就一起吃嘛。都是一家人,难道还怕羞?”隔壁大姐打趣道。
蓝月也是真饿了,于是不再扭捏,和她一起吃了起来。
这还是他和除了母亲以外的女子同桌吃饭,感觉很新奇,又有点不知所措,担心自己吃相不好看,又担心吧唧嘴,制造出奇怪的声响。
平时吃两碗饭的时间,今天还没吃完一碗,而白岚已经放筷子了,他也没好意思继续吃,快速扒拉两口吃下,也放下筷子。
白岚问:“饱了没有?”
蓝月点点头,说:“饱了。”
白岚叹口气,她明明就看他意犹未尽,眼神还黏在菜碗上。
他抹了把嘴,把桌子收了,白岚说:“我送你回去吧!”
蓝月连忙摇摇头:“不用了,我认识回去的路。”拿起竹篮,转身撒腿就跑,白岚叫都叫不住。
她追出去,他却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鱼,没入人海,就不见了踪影。
白岚无奈的耸耸肩,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谁曾想,连续几日,他都会来送饭。
和她简单的说几句,或是聊聊天气,聊聊喜好,有点像婚前了解一个人,再决定要不要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他也会跟她说他自己,比如说会什么家务活,会做什么菜,喜欢干什么,有什么缺点之类的。
让白岚觉得奇葩的是他觉得他的身高是他的缺点!
对此,白岚无力吐槽。
在一个阴阳颠倒的女尊世界,他这样……确实是十分“魁梧”了,比她还要高出两公分。
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爱心便当,白岚再次提出送他回家并被拒绝后,干脆利落的抓住他手:“你不让我送,我便不让你走了。”
“哎呀,你放手。”蓝月被她的举动整得满脸涨红,用力挣扎:“这是外面,还有人看着呢,你快放手。”他急得快哭出来。
白岚趁机提要求:“你让我送,我才松开。”
蓝月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虽然她看着也不是很健硕的样子,然而力气出奇的大,他已经算有力气的了,在她手里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白岚则表示身无所长只剩一把子力气了。
“你住哪儿?”白岚后知后觉的发现,蓝月肯定不是住在村子里了,那么远的路每天来回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转念一想又能懂他的处境,没了长辈,又没有妻主,他一个人在乡下,很容易成为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眼中的香饽饽。
蓝月低着头走路,余光时不时瞄一眼身旁的人。
他心跳如鼓动,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被她手握住的地方,此刻正发着烫,将他灼烧。
他在村子里,很讨厌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只要一想到她们会碰他,他都觉得恶心,然而她抓了他的手,他却丝毫没有反感。
蓝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至少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觉得彼此很合拍。
他的思绪有些发散,完全凭着本能走,等他回神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临时租住的家中。
离白岚家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环境还不错。”白岚赞了句,小是小了点,但一个人住,足够了。
“啊,我给你去烧点水喝。”蓝月如梦惊醒,看着白岚在逼仄的屋子里走动,他连忙找了借口出去。
真是太尴尬了!
蓝月脸上烧得慌,他竟然不知不觉将女人带回了家中,这会不会显得很不知廉耻?
蓝月心底在打鼓,却是认真的在烧水。他坐在灶台门口,捧着脸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明明就决定了要来找她,到了镇上后,他却自己租了间小屋子。每天去给人送饭,到头来还不让人家送。
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水开了。
蓝月却没有想明白。
他打了一壶热水出去,屋子里却已经没人了,桌上放着几锭白花花的碎银。
蓝月傻眼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白岚没有别的意思,反正她不缺钱,但是蓝月自己在镇上租房子,每天的吃喝都很花钱,他一个弱男子,身上没钱傍身怎么行?
只要一想到他身上拥有白芷的气息,白岚就心软了一片。
哪怕她嘴上嫌弃白芷,还说他怎么不死透了话,但是在她心里,白芷永远是她看着从一个婴孩什么都不懂,慢慢成长起来的,哪里可能让他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