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萧雨问。
“……饿了。”
“想吃什么?”
“哈哈,开玩笑的啦。”蔡菜尴尬地笑着,企图掩饰内心污浊的小波动。
萧雨想了想:“叫外卖吧,海底捞怎么样?”
“不用不用,”蔡菜赶紧一屁股坐回到床上,“都说是开玩笑的了。”
“没事,正好我也饿了,叫他们多打包一份红豆粥。”说着她就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别别别,”蔡菜急忙转过身,一把摁住她的手,“真不用了,我那饿不是胃里面的饿,是心里面的饿,主要是你身上老有股味,跟谷粒多似的,诱饿。”
“诱饿?”萧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脸上一烫。
小台灯的光不强,昏暗中萧雨的表情蔡菜看不大真切,但手中的温度却是实打实地在升高。她一时拿不准她是发烧了还是在害羞,反正夜色总能让想象肆无忌惮地夸大。
屋外月黑风高,屋内灯黄影暗,美人近在眼前,香味散在唇间。萧雨眸波流转,蔡菜手足无措,偶尔目光相接时,说不出的怦然心动。
她就那样半倚在那里,像中村藤吉的抹茶蕨饼,像Godiva的冰淇淋,像海逸的拿破仑,像润满芝士的舒芙蕾。
好甜。
好饿。
好想尝尝。
这时,萧雨突然笑了起来。
“你口水……流出来了。”
不等蔡菜反应,她直接抬起手,抚上她的唇。
蔡菜猛地一颤。
“有这么饿吗?”萧雨一边吟吟低语,一边用柔若无骨的手指在蔡菜唇上来回摩挲。
“饿……”蔡菜说。
她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低沉而嘶哑,像一个干渴了半个世纪的囚徒,而萧雨温润的手指,就如同天降甘霖,燃起了她全部渴望。
她盯着她,她的脸庞,她的双眸,她的唇。她如此美好,又如此娇柔,她是天赐,是宝物,是她此刻唯一想拥有的全部。
于是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欺身而上。
她没有躲闪。
四目相对。
距离渐进。
空气渐暖。
鼻息渐闻。
一切都近在咫尺。
一切都身不由己。
一切都顺其自然。
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
忽然,一道不和谐的男声从两人握着的手里传出:“您好,海底捞为您服务。”
卧槽?电话什么时候接通的?
萧雨愣了愣,旋即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她用唇语向蔡菜解释道:“刚拨出去了”,然后把电话举到耳边,“不好意思,这里点份外卖……”
蔡菜真想把她手机一把抢过来扔了。
挂掉电话萧雨似乎也有些不高兴:“这破手机,该快的时候不快,不该快的时候……”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又说,“这么晚了还有人接电话,差评。”
蔡菜哭笑不得。
气氛被破坏了,蔡菜当然不好意思再去嗅人家,只好仰面躺下,努力平复着内心的躁动。
“你家里人似乎不太好处啊。”她没话找话地说。
“不用处。”萧雨说。
“也对,你又不跟他们住一起。”蔡菜点点头,“他们是你爸爸家里的还是你妈妈家里的?”
“爸爸。”这一次,她回答得很快,语气很淡,措词很简单,“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蔡菜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意外和慌张:“对不起……”
“没关系。”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而尴尬,蔡菜想立即从这片空间里消失。她不敢再说话了,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两人继续同寝一床,却各怀心思,半晌无言。
直到外卖小哥来。
敲门声很轻,蔡菜如蒙大赦,忙起身跑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