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把莫小小当成恋人，就算是那天的某个瞬间，他们曾有过一个莫名其妙的亲吻。
但是对于他来说，莫小小也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更像是……一个妹妹。
莫柯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莫小小会对苏静笙有那么强烈的恨意。
在他看来，莫小小一直就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而已。
可是，那时候，他却仿佛见到了一个魔鬼。
莫小小没回应。
莫柯只好继续说。
“你为什么那么恨静笙？”
他终于问出口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莫小小抬眼看他，眼神很冷。
“所以，你是来给苏静笙讨个公道的？”
女孩子身上戾气很重，眼神中处处迸射出冷光。
那一瞬间，莫柯忽然之间明白，或许之前他认识的那个莫小小，根本不是真正的她。
他摇头。
“不是，我只是好奇。”
莫小小忽的笑了一下，那笑意很冷。
“为什么恨。”
她好像是自己在问自己。
随后又自己回答。
“苏静笙害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连子姐姐。”
“所以我恨她，我想让她死，有什么不对吗？”
莫小小冷笑着盯着莫柯，她笑的很冷，很嘲讽。
又紧跟着开口。
“哦，还有，她抢走了我好不容易爱上的男人，我就更恨她了，我就更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哈哈哈哈！”
莫小小说到最后，奇怪的笑了起来，那笑声简直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莫柯却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
他忽然发现，有的时候，自己是能够理解莫小小的。
——她有人格缺陷，通俗一点讲就是有精神病。
而恰好他们俩是一类人。
莫柯很懂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精神病患者，原来，莫小小也是。
他一直沉默。
沉默的让莫小小发慌。
她笑够了，慢慢沉默下来。
然后极为认真的盯着莫柯的双眼。
“莫柯，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这真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爱啊。
莫柯也笑了笑。
神色却很认真。
“抱歉，小小。我想，我还是喜欢苏静笙。”
莫小小一下子沉默了。
莫柯的话，就好像一把刀子狠狠划过她的心。
她冷冷笑了笑，朝着莫柯开口。
“你喜欢她又有什么用？莫柯，你得不到的，你永远也得不到苏静笙。”
那句话好像一个诅咒。
莫小小的神色恶毒。
莫柯却更平静的多。
“我知道。”
——其实，就在刚刚，他的记忆竟然离奇般的全部恢复了。
他这才想起来，原来当初，比莫小小的行为更极端的事情他都做过，可是还是没有得到苏静笙。
如今看来，不管是他还是莫小小，都不过只是让苏静笙和陆擎宇更加确定了对方对自己的情感而已。
而他们所谓的占有，对爱情的捆绑，现在看来，都好像一个笑话。
莫柯的眼神一下子沧桑了很多年似的。
他苦笑了一下。
盯着莫小小。
“小小，我知道我得不到的。”
“既然得不到，我们只好也学一学——放弃吧。”
他说完，便已经自顾自的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莫小小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而另一边，关押着顾曼婷的审讯室里。
除了几个警察，角落里，还坐着两鬓已经斑白的顾老爷子。
——顾曼婷毕竟是他顾家唯一的女儿，就算是知道消息的时候心里无比的震惊和失望，顾老爷子还是控制不住的跑了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先把顾曼婷保释出去的。
可是，没有办法。
尽管他已经拉下老脸去恳求局长，并且许下了无数好处。
可是局长还是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毕竟陆家和顾家比起来，孰轻孰重，还不是很明显的吗。
陆总都那么明确的交代过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这几个犯罪分子，警局哪里还敢轻易放人？
那不是往陆擎宇的枪口上撞吗？
于是，顾老爷子这一圈艰难的求情下来，最终也只是换来了一个能和顾曼婷单独说说话的机会。
而就在他走进这间房间之前，才刚刚接到一个电话。
——接到通知，天风财团那边已经单方面跟顾氏解约了，之前顾氏投入到项目中运作的资金也全部都作废。
顾老爷子用颤抖的手捏着电话，几乎不敢置信。
“解约？”
“是的。”
对方肯定的答复了一声。
“我知道了。”
用仅存的力气挂断了电话，顾老爷子几乎站不住，他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栏杆，转过身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顾氏连年亏损，虽然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但是内里的资金链其实早就已经岌岌可危。
本来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今年跟天风的合作案上，就等着资金链能重新恢复起来，到时候知名度也打开了，一定会有更多的合作找上门来。
没成想，项目都已经进行到尾声了，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况且，正是因为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关头，就算是天风提出解约的话，陆擎宇所要承受的也是非常大的损失。
顾老爷子原本还以为陆擎宇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应该不会做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没想到，天风还是直接解了约。
这一下，对顾氏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顾老爷子一个人在长廊上坐了几分钟，原本就花白的两鬓竟是更斑白了些。
他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朝着关押顾曼婷的小房间走去。
几分钟后，等到警察们问完了话，才纷纷起身离开，给顾家父女留出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顾曼婷这一下是真的害怕了。
冰冷的手铐烤住她的双手双脚，让她根本不能动弹。
未知的未来更是让人感受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
她眨了眨眼，眼泪夺眶而出。
“爸，你要救救我啊……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爸爸，你救救我……”
顾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才抬眼看着顾曼婷。
他何尝不想救她呢？
就算她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错，终究还是血脉亲情浓于水，他也不想让她真的被判刑。
那女儿的一生都这样完了。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今天，从警察局出去，还有顾氏那么大的一个烂摊子在等着他。
顾老爷子满眼的无奈。
他的痛苦一点也不比顾曼婷少。
“曼婷啊，爸爸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冲动，不要去做违反法律违反道德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顾老爷子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和后悔。
他当然后悔，后悔自己之前太过宠溺顾曼婷，才把她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见不得别人好，嫉妒心强的可怕，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曼婷连连认错。
眼泪止不住的流。
“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吧爸爸…… ”
女孩子一张精致的脸已经哭花了妆，看在顾老爷子眼里，他也心疼自己的女儿啊。
可是，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