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他在干什么?!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灰暗宫殿里,摩耶单捏着手中的绢布直接煞黑了一张脸。
就在方才,一只小小的妖兽落在了他的石床边,口中衔着这一小小绢布,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是摩那寒身上的那件如雪白衣。
他立刻展开,结果就看到了上面一句让他瞬间大脑充血的话——单,我已得知那剩下一半毒药来自于人间,我去寻解药来,勿念!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他瞬间丧失了所有冷静。
“不行!不行!我要去找他!他一个人从来没有去过人间!万一……万一……”
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打定了注意,摩耶单便一刻都不愿多等,直接通知了自己私下里悄悄圈养的一些暗卫,然后又随便带了些防身用品,立即启程。
却没想到还未出亚特兰蒂斯,就被国王摩耶尼一道闪电劈下,直接从妖兽的背上被劈的跌落在地下,好不狼狈。
摩耶单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身后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所有人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红披风的男人便骑在独角兽上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年,突然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问道:“摩耶单,你准备干什么去?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现在应该还在禁足。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一边说,一边无意识的摩擦着手指上的戒指,而身下的独角兽也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鼻音,吐出了一团白雾。
摩耶单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他再说些什么都没有用了,事实就是他的的确确在禁足之时离开了自己的宫殿,而且……而且还带了一队全副武装的暗卫!
男人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年,从独角兽身上跳了下来,然后就见一道白雾闪过,独角兽变作了头戴高冠的大祭司萧逸。
“大祭司,将那些暗卫给本王带走。”男人挥了挥手,萧逸便十分恭敬的将那些暗卫从摩耶单身后押走了。
空气立刻安静了下来。
幽绿色的草原上,此时此刻只剩下了这一对父子在遥遥相望。
许久,摩耶单只觉得后背的冷汗都要将衣服湿透了,面前十步距离的男人才开口说道:“摩耶单,公然反抗本王的命令,对律法熟视无睹,怎么,你是想要造反吗?!”
这样一顶帽子直接扣到了少年的头上,将那笔直的脊梁顿时压垮,毫不留情的摧残!
“父王!孩儿还没有!孩儿怎么可能造反呢?!”摩耶单震惊,急忙解释。
“呵,那好,我的好王儿,那你给父王解释一下,方才那队暗卫是怎么回事儿?”
男人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近了摩耶单,站在了少年面前,一种自上而下的威压直接让对方跪在了地下,不容任何反抗。
“父王……孩儿、孩儿……”摩耶单无言以对。
这支暗卫其实只是一队跟随着他狩猎的同伴罢了,父王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装备是有多么寒酸。
“呵呵,摩耶单啊摩耶单,你以为你被冠以摩耶这个姓氏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男人颓然提高了声音,将那大西洲皇室最残酷的秘密生生揭开,残酷在空气中,翻卷出骇人的皮肉!
“父王,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本王在说些什么,你好好听着自然就明白了。”男人十分满意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少年那越来越彷徨、越来越惊愕的表情。
“你以为你为什么一生下来就能继承大西洲睚眦的力量?还是其中最霸道的九幽烈火?你以为你真的是上天的宠儿?哈哈哈!什么上天的宠儿,什么王子,本王现在就告诉你,你不过是一只傀儡罢了!”
此言一出,摩耶单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王后中毒,摩那寒生死未卜,他最看重的两个人、对他最好的两个人在眼前纷纷倒下,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他的心犹如烈火焚身般剧痛!
然而、然而父王方才又说什么?傀儡……傀儡是什么意思?
“呵呵,摩耶单啊摩耶单,知道什么是傀儡吗?傀儡就是毫无生命力被人造出来、任人摆布、不人不鬼的东西啊!”
男人一把捏住了眼前少年的下巴,强迫对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用了仿佛是看牲口的眼神看着眼前无辜的少年。
“你的眼珠是本王从珍惜血脉朱雀身上拔下的羽毛做成的,你的牙齿是玄武的爪牙做成的,你的皮肤是白虎的毛皮所制,你的这一身傲骨却是麒麟的尾骨啊!”
男人啧啧两声,金色的眼眸中突然露出了骄傲的神色,似乎是十分满意自己创造的这一件物品。
“你真的以为王后是你的母亲?哈哈哈!太可笑了啊!你之所以对王后有着那样的亲切感,那是因为你的血、你的肉是王后用自己的魔丹孕育出来的啊!你就是一个四不像!就是一个用妖兽随意拼接的傀儡!”
男人颓然松开了手。
“就你这样的杂种、这样不人不鬼、不魔不妖的东西还妄想要成为亚特兰蒂斯的国王?大西洲的主宰?哈哈哈,做你的美梦去吧!你就是一个装着睚眦力量的盒子罢了!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男人说罢,仰天大笑。
而在他面前的少年却已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王会对他如此忌惮,又如此嫌恶,原来啊……原来他是这样一种存在啊……
原来、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呵呵……呵呵……呵呵呵……”
摩耶单轻声笑了起来,不高不低的声音散淡在空气中,传来了一种浓郁的哀伤。
男人却只是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摩耶单,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将你体内的九幽烈火取出来,完全是因为时机不成熟罢了,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像你这种不人不鬼的杂种,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省的天天在本王眼前晃悠,恶心本王!”
语闭,男人转身离开,大红色的披风摆尾摩擦着绿油油的小草发出簌簌声,如同一曲悠扬的歌谣。
而在原地,红发少年却慢慢的抬起了头,展露出了一抹另人心悸的笑容,接着,便是一个阴森的声音传了出来。
“父王啊父王……杂种也可能要了您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