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是那样的急切而温柔。
“单!”
声音微微有些提高,然后就有一股暗香传来,波动了麻木的神经。
接着,唇上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流入了胃里,将那沉睡的身体彻底唤醒!
摩耶单一个猛子坐了起来,金色的双眸在刹那间一缩,继而又重新聚焦,他便看到了那个梦中的少年坐在他面前,微笑如同三月的微光。
“寒?!”
惊愕的大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摩耶单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才感觉身体里那种麻酥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骨头上啃食的痛觉逐渐消失了。
“寒,我身上的毒解了?”
红发少年瞪着双眼,吃惊的握起了拳头,感受着那重新回来的力量。
“你是怎么解的毒?你怎么在这里?你有没有受伤?”
一连三个问题从嘴里连珠炮似的蹦出,摩耶单顾不得高兴,只是在担忧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的安危,然后就看到摩那寒笑了笑,将一根手指放在那双薄薄的唇上,示意对方收声。
摩耶单立刻用手捂住了嘴,眸子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摩那寒便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国王让我来的,让我带你回去,解药也是我偷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能耐了?”摩耶单再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却被对面的少年用手指戳了一下脑门,轻笑道:“我又不像你做事那么冲动……再说了,国王还给我派了帮手和护卫。”
“族长人呢?”
“他已经被我药倒了,放心,我们这就离开这里。”说罢,伸出手去,“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摩耶单便捉住了那只冰冷的手,然后一使劲儿,从地上站了起来,双腿还有些发软,脚步也有些虚浮。
红发少年便撇了撇嘴,骂道:“真狠!二话不说就下毒……我可是好言相劝,谁知道他居然直接动手……亏我还一直把他当做救命恩人来对待!”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们赶快走吧!护卫就在外面,你……”
结果,还未等摩那寒把话说完,就见昏暗的空心草屋的门被人狠狠的踹开了,然后……大族长修长生环抱着双臂,斜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少年,冷哼一声。
摩耶单立刻将摩那寒护在了身后,握起了双拳。
接着,就听对面的男人冷声嘲笑道:“哈哈,真好啊真好,一次性逮到了两个!我到要看看这一次摩耶尼那个老畜牲要用什么来换他心爱的儿子们!”
“放肆!”摩耶单紧紧握起了双手,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放肆?!哈哈!真是可笑!现如今身为质子的你们居然还有那个力气逞嘴强,看来是毒下的还不够啊!”男人一边说一边大笑了起来,十指尖绿色的光芒一明一暗。
“修长生!你难道就不怕我父王的铁骑将你这小小的罂粟家族给灭了吗?!”
“怕?!我当然怕了!所以我以前才会救你啊!就是想你那个不可一世的父王能念在我曾经救过他儿子的份儿上不要来攻打我这小小的一族,可结果呢?!结果就是你那个父王居然派人将我的女儿掳走了!”
这是天大的耻辱!是他们整个罂粟家族的耻辱!
然而,他却不知道,下命令将修菲婷掳走的人并不是摩耶尼,而是那个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白衣少年、那个羸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霜族遗孤——摩那寒!
“这……”
一说到这个事情摩耶单立刻无言以对。
于情于理来说,这件事情都是父王做的不对。
男人便继续冷笑,一挥手,十指尖立刻变作了十支碧绿色带着致命毒钩的藤蔓。
“摩耶单!今日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恃强凌弱!”说罢,十支藤蔓毫不犹豫的向摩耶单的胸膛刺去!
可结果,还未等那藤蔓逼近,就见这小小的空心草屋内突然一道白光豁然亮起,然后就是力量相撞的巨大声响!
摩耶单双瞳一刺,手掌中却突然被放入了一只小小的荷包。
一个淡定而清俊的声音响在耳边,“单,这是王后其中的一半解药,你快走!快去救王后!”
接着,摩耶单只感觉一股巨大的推力直接将他推出了那个力量暴动的中心,然后……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倒转、流逝,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红发少年的双足就踏在了那片熟悉的土地上,身后便是那座黑灰色的城堡。
“寒?!摩那寒!”
少年撕心累肺的声音响在了暗夜寂寥的空气中,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在那空心草屋中,摩那寒淡定的将手中的珠子收到了衣襟中,然后对着那个变了脸唯唯诺诺的男人说道:“大族长,戏演的不错。”
“二王子过奖了。”男人收起了指尖绿色的藤蔓,然后让开了身子,白衣少年便施施然的从那屋中走了出来,站在月光下,扬起了头。
男人跟在身后,同样对着那天空上的皎皎明月仰起了头。
然后,白衣少年便微微一笑,开口道:“大族长,您想要的并不是王后吧。”
“呵呵,二王子此话怎讲?”男人来了兴趣,反问道。
“您是想将整个亚特兰蒂斯都收入囊中吧,否则……为了当年那不识愁滋味的爱和痴心这个理由就出卖自己,出卖所有,实在是太可笑了,至少对于您这种男人来说,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一些。”
“呵呵,知我者,王子也。”
“过奖了。只是……大族长,您就这样牺牲了您的女儿,好吗?”
“无妨。”男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每一个人生来都拥有着不同的命运,肩上背负着不同的担子,有的轻、有的重。而菲菲她所背负的命运早已注定,要怨就怨她为什么偏偏要生为我的女儿吧!”
“哈……大族长啊……”白衣少年低下了头,淡色的眼眸中有着奇异的流光在婉转,“您为何不说,要怨就怨她摊上了您这样的父王呢……”
月光如水,却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