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办?”俟蔺封一时没了主意。
“蔺封,你……带几名巫士,从地道逃出去,去找界主,请界主派人前来支援,可好?”廖瑾柔声道。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俟蔺封摇头拒绝。“你派其他人去吧。”
“蔺封,莫任性,此任务唯有你可办到。”廖瑾劝道,“你即将晋升成为巫王,其他人的修为都不如你高,再则,我只信任你。”
“阿瑾——”俟蔺封动摇了。“好!我去!但是你,一定,一定要撑住,等我再回来!”
“好。”廖瑾长得好看,即使脸上满是血渍,笑起来也特别吸引人。
俟蔺封忍不住抱住他,凑上去吻他的唇。
廖瑾僵硬地站着,任他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触,便羞涩地离开了。俟蔺封仰着脸,眼睛里闪着星光。
“等我回来——阿瑾——”
水榭里,风蛛琴停顿了许久,天色不知何时黑了,水榭柱子上亮起了光芒柔和的照明石。
“离伊说得不错,我确实当了逃兵,竟信了廖瑾的话,连夜带着两名巫士,从万西城的地道艰难地逃出,九死一生,终于离开了蛮族攻击的范围。”俟蔺封为自己倒了杯,喝了几口,放下后,又开始拨起了琴弦。
“若你们早些弃城,或许能减少死伤。”宿清云沉吟道。
“那是阿瑾的坚持,也是他的尊严。”俟蔺封轻语。
“无定地界的巫王是否失信于你?”君烜墨问。
俟蔺封冷冷一笑,摇头。“不单他,还有其他人。”
赫连丹突然出声问:“巫修者,敬奉天帝,心怀慈悲,为人祈福禳灾,为何在此事上表现得如此冷漠无情?”
俟蔺封对着赫连丹,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赫连公子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诚如你所看到的,巫修者一心向善,实则不然,另有巫修者,驱鬼神,降妖灵,并不需要祈福,便可拥有天赐之力。此种巫修者,绝非大善之人。”
“原来如此。”宿清云恍然大悟。“莫非那个叫离伊的巫修者,便是如此?我观他身上的气与你的气大相径庭。”
“不错。”俟蔺封点头,琴音又开始急促了。
“我虽逃了出来,却身受重伤,保存着最后一点法力,带着两名出气多进气少的巫士,乘坐飞行法器,一路向东,飞了一日半,终于到达了地界的中心城市。可是……当我进城发出求救时,竟无一巫修者理会我,界主亦不例外。”
昏暗的房间里,俟蔺封血肉模糊地躺在床上,巫医为他治疗,却是治标不治本。他身上被蛮族的死气腐蚀得太厉害了,短期内无法恢复。
巫医为他治疗过后,叹了口气,正要起身,被俟蔺封一把抓住。
“请……请问……界主……他……他派……派援军去……万西城了么?”他声音沙哑,辛苦地说话。
巫医按下他要挣扎起来的身体,道:“我只是医者,并不知晓,你先养伤,待养好伤再去见界主不迟。”
“来不及!来不及——”俟蔺封嘶哑地喊。“阿瑾……阿瑾他等不了那么……久……”
“喂,莫动,你难道不想要你的腿了?”巫医急道。
“若一双腿……能救阿瑾……又何妨?”俟蔺封撑起身体,要下床。
巫医左右为难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条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蔺封,你快躺下。”那人几步来到床边,按下他。“你的身体受死气侵蚀,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
俟蔺封看清来人,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哀求。“离伊,你……你帮帮我……求求界主……”
离伊握住他的手,蹲在床边,道:“此事我早已向界主禀报了,你无需担忧,界主已经派人去万西城了。”
“当真!”俟蔺封双眼一亮。
“我说的话,你还不信?”离伊傲然地挑眉。“你呀,好好养伤,待伤好了,廖瑾便会回来了。”
“好,好。我好好养伤。”俟蔺封高兴地放松下来,乖乖地躺好,他揪住离伊的衣袍,充满依赖地道,“离伊……谢谢你……”
离伊笑眯眯地道:“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铮——”
水榭里的琴音猛地拉高,突然断弦了,俟蔺封的呼吸急促,气息不稳,手指流了血,他却毫无知觉。
宿清云关心地道:“巫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