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宿清云看向前方。那是一片黄沙之地,无边无际,阵阵旋风,卷起金色的沙子,形成一道道冲天的金龙,肆意横行。
“吁——”
众人停下马,立在黄沙与荒野的边界,举目望去。
俟蔺封轻叹一声。“又扩大了。”
雷辛冷道:“该死的蛮族。”
“巫王殿下,如此大的沙域,您一人如何化解?”霍奇鼓着腮梆子,嘟嚷。
俟蔺封道:“我乃地界之王,我不来化解,谁来化解?”
宿清云听得有些糊涂,他好奇地询问:“莫非这沙漠,亦需祈福?”
如此广阔,便是来十个巫王,也极难全部绿化吧?
“自然。”俟蔺封道,“在我接掌这块地界之前,并无沙漠,后来蛮族来袭,沙漠一点点成形,如今越扩越大,若再不制止,整片地界都将被黄沙侵吞。是我治理无道啊。”
“胡说!明明是巫帝冷眼旁观,不派人出手相助,这才扩大了蛮族的野心!”霍奇咬牙切齿道。
“你懂什么。”雷辛又敲了一记他的头。
“痛!”霍奇立即又跟他闹上了。
宿清云轻咳一身,对俟蔺封道:“如有需要,请尽管开口,在下定尽一份绵薄之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并非此界中人,我不好让你卷入是非之中。”俟蔺封婉拒了。
宿清云此时尚想不明白,何为是非,故尔他道:“力能所及之处,绝不推迟。”
俟蔺封握着缰绳,面向沙漠,低语:“多谢。”
他自马上下来,来到荒野和沙漠的交界处,一抖手腕上的细碎铃铛,便开始跳起了祈福之舞。其他人纷纷下马,围成一圈,既有保护之意,又形成一个阵法,配合俟蔺封。
独独宿清云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巫王跳着优雅的舞步,周身散发出一圈圈金色的光韵,那定是他的巫力,凡巫力所过之处,皆春回大地。
一个时辰后,俟蔺封从半空中徐徐落下,脚尖刚触地,身体踉跄了下,雷辛伸手一扶,顺势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我无事,放我下来。”俟蔺封挣扎了下。
雷辛黑着脸道:“一日之内,跳了十三次祈福之舞,巫王殿下果然巫力无边。”
俟蔺封被他讽刺,立即安静了。
宿清云微微蹙眉,只觉得这巫王过于宅心仁厚了,马不停蹄地为大地祈福,却是连命都不要了么?且,他双目绑了黑丝带,虽行为举止如常人无异,但终有所缺馅。
“扎营。”俟蔺封面露疲倦之色,靠在雷辛的怀里。
雷辛朝其他侍卫喊道:“扎营——”
侍卫们纷纷从储物袋中取出工具,不到两刻钟,这片小小的绿洲里,搭起了十来顶毡包。雷辛抱着巫王,进入了最大最华美的毡包内,其他侍卫各自忙活,霍奇走到宿清云马前,对他道:“巫王殿下消耗太多巫力,身体正虚,怕有反噬,我们需时刻守着他,那顶毡包给宿公子和你的朋友,还请自便。”
宿清云从马上下来,向他作了个揖。“多谢。”
霍奇点了点头,便匆匆地去向其他侍卫交待事情了。
宿清云站着看了一小会儿,牵着温驯的枣红马,走至毡包前,将枣红马的缰绳系到毡包旁边的木柱上,掀起门帘,好奇地往里打量了一番。
这毡包从外面看起貌不扬,里面却一应俱全。
他将门帘挂了起来,返身走至马边,望着挂在马背上的赫连丹,拧了下眉。赫连丹的伤势不知如何,这一路好几个时辰,在马背上颠簸,他竟然一直不曾醒来,也不知自己有无能力救他一命。
使了点劲,把他从马背上弄下来,半拖半抱地进了毡包里,放在唯一的床上,让他平躺着,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尚有气息,看来一时半刻死不了。
他从阴阳珠坠里取出一个瓷瓶,内有回魔丹,他倒了两颗,掰开赫连丹的嘴巴,把回魔丹塞进去。然而,赫连丹的牙齿如河蚌一样紧,怎么都喂不进去。
宿清云皱了下眉头,放下瓷瓶,起身出了毡包。
毡包外面,只有一二个巡逻的侍卫,他走过去,彬彬有礼地向他们询问。
“懂医的?”赤头侍卫道,“巫王殿下便是医者,但如今他身体正虚,有心无力。”
另一侍卫摇头道:“怕是你的朋友身上的气不善,巫王殿下不愿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