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云别过脸。“放手。”
“不放。”君烜墨稍一用力,把他拉进怀里。“我习惯与师弟一起睡了,你若走了,我如何睡得着?”
“师兄……你莫耍无赖了。”宿清云恼得捶了他一记,黑眸里燃起怒火。“你我同眠不过半月余,哪比得上师兄被封在冰晶中的万载?”
听到冰晶,立即想起冰魄惊天剑,君烜墨虽不愿承认自己是怕了这破剑,却还是松了手,放开宿清云。
得了自由,宿清云迅速地跳下床,连鞋都不穿,赤脚踩在地毯上,走至小厅堂,提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冷水,一口饮尽,压下身体里的燥热。
放下杯子,双手撑在桌面上,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君烜墨一个人霸占一张床,左等右等,宿清云还未回来,他掀开被子起身了,几步走到厅堂,却见宿清云正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桌上,支着头,双目紧闭,一脸疲倦。
月光透过镂雕的窗户,柔和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层银光,披散的青丝散落,令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君烜墨无声无息地靠近他,伸手欲碰触,即将摸到他的脸颊时,却停住,慢慢地收回手指,停驻片刻,他转身,往房外走去。
房门轻轻地关上后,靠在桌边支着头的宿清云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脸沉思。
君烜墨踩着宝船的甲板,走至船头,迎着徐徐的夜风,举目远望。
飞行中的宝船保持着匀速,低于云层慢慢地朝东方行驶,底下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条蜿蜒的河流贯穿整片荒野。
后方脚步声响起,君烜墨不必回头,便知来人是谁。
“师弟不是睡了么?”他问。
宿清云盯着他的背影,轻语:“师兄不睡,我如何真睡得着。”
君烜墨转身,望向宿清云,但见他一身赤色的单薄内袍,以及……一双白嫩的赤脚。他微微蹙眉,朝宿清云招了招手。
宿清云疑惑地走到他的身边,尚未开口询问,忽尔被他一把搂住,正欲斥喝,身体一转,被高高地抱了起来,放到了宝船的栏杆上,他猛地回头往下看,下面空荡荡的,万一不小心摔下去,若不会飞行术,怕要粉身碎骨了。他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君烜墨的肩膀。
“师兄如此太过无礼了。”宿清云微微低头,正色道。
君烜墨抱紧他,尽量将他揽入怀中,嘴角上扬,笑道:“我变小后,师弟不也是如此随意捏着我的领子,到处摆放?”
宿清云一愣。“这……这如何能相提并论?”
“如何不能相提并论?”君烜墨反问。
宿清云脸微红,道:“……不一样。”
君烜墨道:“师弟是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却被我搂来抱去,有失礼数么?”
“师兄知道便好。”宿清云严肃地望着他。
君烜墨空出一手,轻抚他的脸颊,紫眸里闪着点点星光,低沉地道:“我却喜爱得紧。”
宿清云一颤,感受脸上的抚摸,耳朵渐渐红了,呼吸得小心翼翼。
“师弟不计前嫌,许下诺言,愿与我结伴而行,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如此情义,无以回报,唯将师弟视若珍宝,好好爱惜。”君烜墨道。
深含感情的话语,令宿清云心中一片暖意,他道:“只要师兄不再戏弄我,便感激不尽了。”
君烜墨眯眼。“你竟如此排斥与我亲近?”
“我……”宿清云低下头,小声地道,“倒也并非排斥,只是……不甚习惯。”
“那我多抱抱你,直到你习惯了,可好?”君烜墨贴在他的耳边道。
“师兄!”宿清云不禁提高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他羞得卷起了脚趾。
君烜墨拧眉。“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师弟究竟要如何?”
宿清云忍不住轻斥。“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君烜墨微扬下巴,懒洋洋地道:“看来,还是变小了好,我便是钻进你的内袍里打滚,你都允了。”
宿清云被他如此一说,浑身都痒了。变小了的师兄在他内袍里岂只打过滚,还……还啃过……但因为小,自己反而不好与他计较,如今他恢复真身,人高马大的,仍腻着他,如何使得?
君烜墨看了看天色,道:“你欲与我在此处争到天亮么?”
宿清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今日忙碌一天,又惊又险,身体早已困乏,若不是师兄如此这般,他早该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了。思及此,他觉得拇指小的师兄,亦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与他抢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