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云看了看两人,唐玉泽眉宇间有阴郁,而秦重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这是谈妥了?
分明是谈崩了。
“若有误会,不宜闷在心里,将来回想起来,恐怕后悔末及。”宿清云语重心长地道。
他一直后悔,为何不早些发现兄长的异样,到后来,兄长不告而别,他们几个弟弟再寻兄长时,为时已晚。
唐玉泽耸了耸肩,侧首瞥了眼站在阴暗处的秦重,自嘲地笑:“我与秦重不过是合作关系,如今我已无利用价值了,他与我疏远理所当然。”
他的声音不高,却也不低,秦重听得一清二楚,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解释,更不为自己辩白。
唐玉泽见状,心中更气了,率先跨出门槛。
宿清云摇了摇头,朝秦重抱了抱拳,感谢他多日来的收留之恩。
秦重微微一笑,作揖回礼。
宿清云出了大厅,跟在唐玉泽身后。
君烜墨坐在他的肩上,盯着唐玉泽的背影,突然扬声道:“唐小子,慢行!”
唐玉泽猛然一震,回身问:“尊者有何吩附?”
难道……是秦重回心转意?欲与他言归于好?他张望着朝厅堂看去,然而厅堂里竟空无一人,哪里还有秦重的身影。
他一怔。
难道……就这样与秦重不欢而散吗?
君烜墨手指一弹,一团魔气弹到唐玉泽的额头上。唐玉泽吃痛,回神恭敬地行礼。“尊者——”
“你小子便这样出去?”君烜墨道。
唐玉泽一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解地问:“有何不妥?”
君烜墨严肃地道:“非常不妥。”
宿清云打量唐玉泽,他今日的衣着与平时并无区别,灰扑扑的衣袍,刘海遮了半边脸,如名副其实的仆人装扮。
“你亦不妥。”君烜墨用小手掌拍了拍宿清云的脖子。“你们曾经在晋江城逛过街,即使那四大公子不再探查,但以防万一,还需再变变装。”
宿清云一脸困惑,唐玉泽眨了眨眼。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材壮硕的丫环站在庭院里,浓妆艳抹,看着好不滑稽,另一边的粉裙女子,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神色淡然。
悬在半空的君烜墨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如此便可蒙混过关了。”
“丫环”唐玉泽哭丧着脸。“尊者,魔修识人,可不是只识相貌,还认气息啊!”
君烜墨道:“除了姬枫涯记住了你们的气息,其他人尚未注意,且他已离开晋江城,不再是威胁,无需担忧。”
宿清云轻咳一声,摸着身上的女装法衣,万万没想到,天羽真鳞袍还能变成女子的裙装,当师兄给腰带上的玉石输入魔气,变幻了衣服样式后,他还有些恍惚。
到头来,还需麻烦秦重,请他派人买了件大号的女裙,给唐玉泽穿上,又买了胭脂,涂了一脸。宿清云与绣坊的姑娘相处久了,会盘女子的发髻。他给唐玉泽扎了丫环特有的双平髻,插两朵小红花点缀,给自己疏了百花分肖髻,配着粉嫩的长裙,如大家闺秀般,娴静脱俗。
唐玉泽被秦重看到了自己怪异的装束,臊得都快抬不起头了。秦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我派辆马车送你们出城。”秦重道。既然伪装成女子,便不好抛头露面,坐马车顺理成章,又可阻了他人视线。
一听有马车,唐玉泽略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顶着这奇怪的装束走在街道上,被人评头论足。
宿清云道:“多谢。”
君烜墨欲钻进宿清云的衣领里,却被他一把提了出来。“师兄,如今我是女子打扮,不便让你藏身。”
“如何不便?”君烜墨被他提在手中,鼓着包子脸,理直气壮地道,“我之前都如此藏身,为何换套衣裳便不许了?”
宿清云墨黑的眼睛一眯,拿起挂在腰间的荷包,里面放了他的阴阳珠坠,还有许些空间,他便把君烜墨塞了进去。
君烜墨挣扎着要出来。“师弟!”
宿清云用手指把他往里按了按,正色道:“师兄的新法衣太显眼,与我身上的粉、裙并不般配,容易露馅。”
君烜墨抱着宿清云的手指,张嘴啃了一口,宿清云不痛不痒,由他啃,待他啃够了,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钻进荷包里。宿清云淡定地抽出手指,对唐玉泽道:“阿泽,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