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擒获厉囚,如何处置?”
“不如交给我处置,我与他相识多年……”
对于丰亨子的询问,与玉真人的请求,无咎耸耸肩头,不置可否。
一行数人,穿过护城大阵。
“老弟,随我前往神殿?也罢,失陪!”
“无咎,你我回头详谈不迟……”
丰亨子与玉真人,皆忙于事务,各自举手告辞,随即转身离去。
无咎没有前往神殿,他带着冰灵儿、韦尚、万圣子、鬼赤,就势落在城墙之上。
居高俯瞰,只见城内尸骸遍地、人影乱飞,烟尘、血腥弥漫,一片破败凄惨的景象。唯有城中的石塔,完好无损。也就是说,护城大阵依旧在支撑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危城。
而便在满城的废墟之间,横卧着八个庞然大物,还聚集着鬼妖二族的弟子,以及原界的弟子,并且有人在高声叫嚷——
“此乃龙某之物,闲人勿近。高乾,给我驱赶……”
“龙前辈,此物来自神族……”
“放屁!我说它是我的,便是我的……”
“既然如此,且收藏起来,以免惹人眼馋……”
“十余丈之巨,如何收藏……”
无咎看着糊涂。
他身旁的冰灵儿适时分说道——
“神族高手驾驭战车冲破阵法,由龙鹊带人剿灭,并缴获了八具完好的战车,只想独自占有,怎奈乾坤戒子难以收纳……”
“战车?”
无咎眨巴双眼,微微一笑。
“那个贪财的家伙,本性不改啊!”
话音未落,他飞下城墙,随即在城内盘旋环绕,而他所到之处,一个个庞然大物相继消失无踪。
“无咎,你住手……”
龙鹊尚在叫嚷,突然发觉异常。八具战车,转瞬只剩下他面前的最后一个,他急忙伸手阻拦,却见某人从天而降。他忙道:“无先生,你不讲道理……”
无咎与冰灵儿、韦尚、万圣子、鬼赤落下身形,四周围观的家族弟子纷纷后退躲避。
与此同时,夫道子、鬼诺、鬼宿、仲权、羌夷等人围了过来。
无咎没有理会龙鹊,而是凝神打量。
城墙脚下的废墟上,横斜着所谓的战车。其十丈有余,两丈粗细,前后椭圆,像是一条小船,有船头、船尾与船舱,却又通体乌黑,非金非铁,并刻满了符文法阵,散发着炽烈的气机,显得极为的怪异。
这便是战车?
曾经在部洲的古迹秘境中,见过战车的图绘与残骸,虽然与眼前之物截然不同,却能够攻破护城大阵,其强大的威力毋容置疑!
“无先生,你不念我守城之功倒也罢了,竟横加抢夺,欺人太甚……”
龙鹊,依然愤愤难平。
无咎依然打量着乌黑的怪物,安慰道:“龙兄,八具战车归你所有,我不过是替你收藏而已!”
“所言当真?”
“本先生从无戏言!”
“哈哈……”
龙鹊露出笑脸,却听无咎又道——
“你懂得驱使此物?”
“我早年间有所见识,料也不难……”
“嗯,这具战车留你参悟,来日或有用处!”
无咎点了点头,转而四望。
恰见一处破损不堪的院落就在数百丈外,他转身走了过去。而没走多远,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怯怯道——
“公孙前辈……”
无咎回头看去。
一位年轻的筑基女修,虽然满身灰尘,神色慌张,却容貌秀丽,冲着他拱手施礼,又微微脸红道:“晚辈郑玉子,此前冒犯……”
“哦?”
无咎微愕,遂即恍然。
“郑姑娘,有何吩咐?”
这个郑玉子,曾经当面顶撞过他。
“不敢!”
郑玉子的脸色更红,羞涩道:“家兄郑介,参与防御,遭致重创,无人过问……”
“令兄我认得!”
无咎面露微笑,和颜悦色道:“他在何处,带我前去……”
而他话音未落,臂弯多了一只小手,紧接着便听冰灵儿示意道:“师兄,且帮着这位郑姑娘照看一二。”
韦尚点头答应。
“哎……”
无咎还想说话,手臂一紧,还有一双大眼睛瞪来,他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往前走去,又暗暗恼怒道——
“灵儿,干什么呢?”
“哼,月莲姐姐的叮嘱,她要我看着你,以免你见异思迁!”
“我冤枉……”
“小心无大错哦!”
“唉……”
两人虽然暗中斗嘴,却举止亲密。
人群中的郑玉子,神色失落……
片刻之后,一位老者与他看守的院落就在眼前。远远见到无咎、冰灵儿、万圣子与鬼赤走来,他没敢阻拦,躬身行礼——
“无先生!”
这是齐家居住的院子,房舍已损坏大半,仅有两间尚算完好的房舍,静静的矗立在角落里。而看守院子的老者便是齐香子,出声示意——
“家主有请!”
众人穿过庭院,房舍门前冒出一位男子,三十多岁的光景,相貌一如往日,只是神态虚弱而神情苦涩
“齐兄闭关有成,可喜可贺!”
男子正是齐桓,已变回了曾经的相貌,可见他重塑肉身有成,却摇头苦笑道:“本人无心修炼,只等先生归来!”
“哦?”
“齐某虽然再塑肉身,却境界大跌,一时难以恢复如初,唯有仰仗无先生的庇护……”
“齐兄,不必见外!”
“嗯、嗯,屋内地下,有间静室,请无先生与诸位安歇……”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亡族之令
………………
地下,有间静室。
夏鼎城的地下,遍布禁制,想要开凿静室,并不容易。而齐桓的闭关,屡遭惊扰。忠心耿耿的齐香子,便帮他打造了这么一个地方。如今他肉身有成,无心修炼,便将静室拱手相让,倒是诚意满满。
两丈方圆的所在,黑暗、幽静,且略显逼仄,容不下许多人。于是冰灵儿与韦尚、万圣子、鬼赤,留在地上的房舍中歇息。某位先生则是独守静室,他要一个人安静片刻。
静室中,无咎盘膝而坐。
他并未吐纳调息,而是举着酒壶,灌了口酒,然后幽幽吁着酒气。
从一个恶名远扬的贼人,变成各家弟子所敬仰的高人,其间费尽了多少心机,又经历了多少艰难坎坷,便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者他从未在意,因为他无暇顾及。一个接着一个的对手,一座连着一座的险峰,已让他忙于应付而精疲力竭,却又不得不继续挑战、继续攀登。他有自己的执着与信念,那便是不忘初衷,不负前人所托,不失自我本色。哪怕是碌碌终生,梦想化作泡影,他也仰不愧天,俯不怍地,胸怀荡荡,而无怨无悔。
所幸运气不错,已连番挫败了刑天的阴谋诡计。
而今日之战,却胜得窝囊。
刑天的圈套,是一个接着一个。玉神界的攻势,也是一波连着一波。战船失利,又是玉蝼。玉蝼失利,随即祭出战车。若非原界家族弃阵对攻,后果不堪想象。谁料他刚刚生擒厉囚,正要扩大战果之时,玉真人的喊叫声道破了他的用意,也使得另外四位长老趁机逃脱。他彻底击败玉神界愿望,亦就此落空。故而,当众人欢呼大胜的时候,他却在暗暗郁闷不已。
便如灵儿所说,此战双方的伤亡,三千对上万,究竟谁家败了、谁家胜了?
而关键的时刻,玉真人缘何大喊大叫?
那家伙不是傻子,他在故意提醒四位长老提防暗算呢。而他以为本先生蒙在鼓里,事后竟敢讨要厉囚。
他怎会这般的厚颜无耻,他要干什么?
嗯,日后与他计较不迟。
不过,厉囚的失手遭擒,倒是今日的胜负转折所在。
无咎想到此处,放下酒壶,轻拂大袖,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随着心念转动,景物变化……
院内。
齐桓坐在一块石头上,苍白的脸色透着虚弱。虽说他的肉身有成,却修为大跌,又置身于危城险地,不免让他陷入焦虑之中。
这已不是他所熟悉的原界,而是玉神界。即使飞仙高人,也朝不保夕。何况他修为大跌,肉身尚未痊愈,他与齐家的十多个弟子,随时都将葬身异域。值得庆幸的是,他及时投靠了某位先生。而今日这般田地,又何尝不是对方所赐呢。所谓的因果是非,谁能说得清楚。
“家主……”
一位老者走到近前。
是齐香子,拱手道:“我已将院内院外稍加收拾,却仅此而已,否则引来窥觊,麻烦不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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