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丢下众人,直接冲入山洞之中。而逐一查看之后,他又带着错愕的神情走了出来。
几间洞府,均空空荡荡而不见人影。
韦合与广山呢?
而数十丈之外,峡谷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山洞,竟然封着禁制,或许兄弟们正躲在其中……
无咎想当然的松了口气,奔着对面的山洞走去。
而尚在十余丈外,洞口有光芒闪烁,紧接着冒出一位老者的身影,却随手封禁了洞门,继而昂首站立,淡漠道:“请止步——”
“穆丁……”
无咎露出笑容,却又微微一怔。
现身的老者,乃是曾经的星海宗的地仙长老,穆丁。论起来渊源不浅,算是故人重逢。谁料对方竟然冷脸相对,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正是本长老!”
果然,穆丁没有否认,却以长老自居,俨然又回到了当年的星海宗。
“你……我乃无咎……”
无咎始料不及,欲言又止,而想了想,还是自报家门。
而穆丁依旧是不假辞色,伸手扶须,微微颔首,盛气凌人道:“不管你走到何地,修为如何,终归出自我玄武峰,本长老当然记得你这个晚辈弟子!”
“不……”
无咎看向左右。
吴昊五人,就在身旁,也在看着他,一个个神情古怪。
曾经名扬四方的无先生,竟然被人当成晚辈教训?或者说,他遇到了师门长辈?
无咎微微皱眉,却还是耐着性子,拱起双手,道:“穆长老,请问我的那帮兄弟何在?”
“你的兄弟?”
“便是住在此处的韦合与广山等十二个兄弟……”
“无可奉告!”
无咎好像没听清楚,诧异道:“怎讲?”
而穆丁依然神情淡漠,一字一顿道:“本长老,无可奉告!”
无咎的两眼一缩,猛然抬头,长长吐了口闷气,旋即再次看向穆丁,清冷出声:“我的那帮兄弟曾住在银石谷,是否有误?”他稍稍一顿,提高嗓门道:“穆丁,我也不管你是如何来到卢洲,又有何企图,我只要你交出我的兄弟,切莫伤了和气……”
“你敢以下犯上?”
穆丁的神色如旧,却气势逼人。
“此地不是星海宗……”
“哦,曾记的炼气弟子,如今成了地仙六层的高手,便敢顶撞师门长辈,很是了不得啊!”
穆丁的脸色难看,说出来的话也难听。而他原本性情乖戾,又是贺州仙门成名已久的人物,地仙九层的高手,自有一种蛮横的威势。
谁又让某位先生曾为星海宗的弟子呢,这是被人拿住把柄了!
无咎的眼光闪烁,好像是忍耐不住,抬手抓出紫色的狼剑,叱道:“我再问一遍,我的兄弟何在?”
这般纠缠下去,徒劳无益。为了兄弟,他不惜翻脸动手。
吴昊与李远等人,只当某位先生恼羞成怒,而牵扯仙门,外人不便多问,于是各自急忙往后退。
而穆丁似乎不为所动,淡淡道:“这是要欺师灭祖啊!而你虽然大逆不道,本长老却不能不讲清楚了。你亲眼所见,洞府空置,你的那帮兄弟,早已不在银石谷……”
什么叫欺师灭祖?诛心之言啊!
无咎顾不得多想,忙道:“你承认我的兄弟住在此处便好,而人又去了哪里?”
“不知道!”
“你……”
无咎气急无奈,抬剑一指——
“我的兄弟,莫非在你身后的洞府之中?且打开洞门,我要查看……”
事已至此,他拿这个穆丁,一点办法也没有。当初是他让韦春花带人前来投奔,谁料竟会冒出一个星海宗的长老呢。而韦合与广山,皆没了踪影,他唯有指望穆丁告知实情,怎奈对方却摆出长辈的架势,来个一问三不知。
“你的兄弟去往何方,你该询问你的兄弟才是!”
穆丁依旧是冷脸相对,道:“而你却无事生非,肆意挑衅,恕我不能答应,有胆尽管动手!”
无咎更加恼怒,叱道:“我一群兄弟住在此地,遭到禁制,难以外出,有飞卢海的梁丘子作证。我今日寻来,却人踪杳无。穆丁——”
他大吼一声,咬牙切齿道:“承蒙你收留我的兄弟,我理当记下这份人情。而我的兄弟不见了,你也务必要给我一个说法。如若不然……”
穆丁神色不屑,反问道:“如若不然,又将怎样?”
无咎不再多说,双目喷火,面带杀机,手中的剑芒霍然暴涨。他此前碍于情面,多有顾忌,故而一忍再忍,而最终还是忍耐不住。这个穆丁,倚老卖老,假意敷衍,满口胡话,捉弄他倒也罢了,却分明是心怀叵测。为了兄弟们的安危,他已顾不得许多。
谁料与之瞬间,四周光芒闪烁,一座阵法霍然出现,足有数十丈方圆,将峡谷两端,以及他与吴昊五人,尽数笼罩在内。
无咎始料不及,随即又瞪大双眼。
阵法出现之际,平地冒出六位老者的身影,均为地仙八、九层的高手,虽相貌各异,却似乎并不陌生……
“哎呀,怎会这样?”
“这是自投罗网啊,无先生……”
“你得罪了师门长辈啊,快快求情……”
吴昊五人只当是陷入无妄之灾,顿时惊慌失措。
“闭嘴!”
无咎叱呵一声,却并未慌乱,也不再动怒,反倒变得异常沉静。他打量阵法外的穆丁,以及六位突如其来的老者,有些难以置信,又仿佛早有所料,点了点头,道:“我当初以为,星海宗的地仙长老,均已投靠了星云宗,想不到都跑到卢洲来了!”
那六位老者,他并不熟悉,却也见过,分明就是当年星海宗的地仙长老。
“而更让我意外的是,我与你穆丁无冤无仇,只为找寻兄弟而来,你却设下阵法对付我?”
无咎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看来我的那帮兄弟,已下场不妙……”
“哼!”
穆丁冷哼一声,叱道:“无咎,你曾为星海宗弟子,后又改投星云宗,已犯下了欺师灭祖之罪。倘若你就此悔悟,为时不晚,只须重归星海宗,我便可网开一面……”
“我的兄弟呢?”
“你自身难保……”
“我只要我的兄弟!”
“你切莫自误……”
一方在劝说归顺宗门,而一方只要他的兄弟。
“我呸!穆丁,你自恃人多势众,又是阵法陷阱,便敢蓄意相欺而为所欲为?”
无咎突然啐了一口,后退几步,收起剑光,却抬手抓出一张人骨大弓,旋即双眉倒竖而恨恨道:“来吧,大不了鱼死网破,看看诸位又奈我何!”
他举起大弓,凛然又道:“兄弟们,给我破了这狗屁的阵法——”
吴昊五人尚在忙乱,不由得精神一振,各自飞剑在手,随即摆出拼命的阵势。
穆丁看得清楚,不敢大意,冲着左右使个眼色,六位老者同时掐诀,便要催动阵法。
而恰于此时,一群人影从远处冲来。
其中为首的年轻女子,尤为醒目,只见她白衣飘飘,扬声叱呵——
“谁敢欺负我家先生……”
第九百八十二章 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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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石谷,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穆丁大为错愕,不敢怠慢,抬手打出一道法诀,带着六位老者闪身挡在阵法之前。
阵法之中,吴昊等人也是愕然不已。
谁敢欺负我家先生?
浅而易见,某位先生的友人来了。不止一位,男男女女的好大一群呢!
无咎同样是瞪着双眼,很是意外的样子。不过,随着光芒闪烁,阵法外的情景变得模糊起来,随即看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转瞬之间,白衣女子,到了数十丈外,长袖挥舞,飘然收住来势。紧随其后的乃是一个粗壮的汉子,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一位中年男子,还有一位老者。而无论彼此,均为地仙的修为。尤其是白衣女子与壮汉的修为最高,竟是地仙八、九层的高手。另有十五人也浩浩荡荡冲入峡谷,虽然修为相貌各异,却也多半气势汹汹,显然是来者不善。
穆丁与六位同伴换了个眼色,皆如临大敌。他往前两步,沉声道:“来者何人?”
白衣女子,离地三尺而立,白衣飘飘,俨如仙子降临。她冲着阵法凝眸打量,却已难见端倪。她冷若冰霜的脸色,顿时又添几分怒容。
“哼,正当天下大乱,贺州修士竟敢跑到卢洲趁火打劫!”
白衣女子的话语声虽然清脆悦耳,却自有一种不容睥睨的气势。她没有理会穆丁的质问,反而一口道出对方的来历,随即不容分说,冷然叱道:“撤了阵法,放人!”
穆丁的脸色一黑,漠然道:“竟是一群卢洲的修士,口气倒是不小。莫非以为我七人年迈体衰,便会任由尔等插手我宗门事务!”他看着白衣女子身旁的一位老者,又道:“梁丘子岛主,你早已返回飞卢海,缘何又回来了?”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而一旁的老妇人在四周转了一圈,已是勃然大怒——
“穆丁,便是你将韦合与广山骗至此处,而人呢?”
老妇人倒是不担心某位先生的安危,却惦记韦合与广山的下落。因为某位先生曾将众人托付于她,如今出了岔子,她难以交代。
“快快交人,不然我老婆子与你拼命!”
“哼,我顾及旧情,予以收留,何来欺骗之说?而韦合与广山,也并非三岁孩童,已离开了银石谷,即使去向不明,又与我何干?”
穆丁依旧是戾气十足,道:“至于无咎,纯属仙门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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