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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奇幻玄幻 > 天刑纪 > 第576节
  “哈哈,无咎小儿,你终究还是年轻稚嫩,优柔寡断,少了气魄,此生难有大作为!”
  “呵呵,小东西,你要找老夫算账,却不知如何算账呢?”
  “嘿嘿,两个老东西……”
  ……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不死不休
  ……………………
  敌我双方斗智斗法,算起来三月有余,从玄明岛、至海神岛,从地上、至地下,如今好像终于要了结这段恩怨。
  此时,岸边的三人都在笑,却笑容不同,心绪各异。
  两个老的,笑声中透着三分阴险,三分得意,三分不屑,还有一分的侥幸。
  年轻人,则笑的狡黠、鬼魅,笑的泠然、超脱。
  唯独没笑的,是甘水子,却咬牙切齿,恨意难消。
  而不过片刻,笑声消失。
  黄元子依然仗剑守着洞口,以防有人逃脱,却脸色一沉,哼道:“小儿,你着实不知天高地厚!”
  身为黄明岛的岛主,地仙高人,被小辈骂作老东西,他着实承受不来。
  梁丘子干脆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带着杀气道:“小辈,快快回话,你该怎样与老夫算账呢?”
  被当面欺负了弟子不说,还遭到辱骂与恫吓,任凭他再好的度量,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无咎却是斜挑着双眉,看了看黄元子,又看了看梁丘子,旋即下巴一抬而淡定有声:“本人与玄明岛无冤无仇,却屡遭陷害,被迫脱身,又遭追杀。今日不妨将话挑明,你梁丘子再敢相逼,我来日必将毁了你的玄明岛,黄明岛亦然,还请两位好自为之……”
  黄元子忍耐不住,连连摇头:“哈哈……”
  一个人仙一层的小辈,如此告诫两位地仙高人,这已不是恫吓,而是痴人妄语。
  梁丘子却神情阴沉,抬脚往前:“小辈,你一个流亡海外的贺洲仙门弟子,不管过去如何,来日又怎样,你今日若能侥幸偷生,老夫的玄明岛不要也罢!且吃我一记玄金杖,纳命来——”他猛然蹿起,虽身形迟缓,竟也离地丈余高,旋即双臂抡起一片淡淡的金芒而“呜”的砸下。
  狼牙棒形状的奇怪之物,竟是玄金打造的宝物。其势大力沉,可想而知。
  黄元子并未袖手旁观,在梁丘子发动攻势的瞬间,他趁机挥动所持的银剑,一道丈余长的剑芒猛然奔着无咎劈去。老哥俩的用意不言自喻,杀了这个狂妄的年轻人,以绝后患。
  两位地仙高手同时发难,即便舍弃神通不用,力道强劲的银剑、金杖,也足以碾杀任何一个人仙小辈。
  不过,这个小辈有些另类。他最不怕的便是贴身缠斗,比拼力气。何况他还有一位他更为凶悍,力气更大的帮手。
  无咎在前后夹击之下,无处躲避,眼看着就要遭殃,他猛然抬手一指:“公孙,揍那老家伙——”
  与之瞬间,一道高大威猛的人影霍然现身,旋即双手挥动一把黑色的玄铁剑,奔着梁丘子便扑了过去。
  无咎不作迟疑,转身扑向黄元子,双手一合,紫色狼剑嗡鸣而出,“唰”的一道七八尺的剑芒凌空劈下。
  “轰——”
  一声轰鸣炸耳,玄铁重剑与玄金杖狠狠相撞、随即又猛然荡开。
  鬼偶公孙,后退两三步,身形微微摇晃,却毫发无损,旋即凌空蹿起数丈高,再次挥剑乱砍而悍不可挡。
  梁丘子竟也后退两步,难以站稳,犹自觉着双臂酸麻,禁不住失声道:“怎会如此巨力,他……”不及多想,一座黑色铁塔裹着旋风从天而降。他被迫抖擞精神,举起玄金杖再战。
  “轰——”
  又一声轰鸣震响,一紫、一银两道剑光稍稍碰撞便倒卷而回。
  无咎连退三、五步,脚下盘旋,身子打转,堪堪卸去了反噬之力,显然有所不逮。他却斗志昂扬,两眼放光,腰身一拧离地蹿起,势若疯狂般大吼一声:“老东西,你也不过如此,再战三百合……”
  黄元子仅仅后退半步,手中的银色飞剑却光芒不定。他看向那疯狂的人影与那道愈战愈勇的紫色剑芒,难以置信道:“本人祭炼多年的地仙法宝,不抵你一小辈的人仙法宝……”
  方才的较量中,他更胜一筹,而他的法宝,竟然没有占到便宜。即便如此,对方的筋骨之强、力气之大,远远超出寻常的修士,仅仅吃亏在没有修为的支撑。如若不然,只怕他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是略略的错愕,疾如骤雨般的剑光扑面而来。与之瞬间,叫喊声不绝于耳——
  “我割手剁脚、我插眼削鼻子、我撩裆扎屁股,我砍、砍、砍——”
  无咎的力气惊人,却并未用强,而是扑到黄元子身前,随即围着对方来回旋转,手中的狼剑乱劈乱砍,浑如沙场之上对阵搏杀,招式凌厉、刁钻且狠毒异常。
  黄元子何曾见过如此阵势,顿时逼得手忙脚乱,他一边招架,一边惊道:“小儿,你所施展的是何法门?”
  “将军剑法一百零八式,专杀豺狼虎豹而涤荡乾坤!”
  无咎挥剑劈砍,嘴上不停,信口胡扯一句,接着吼道:“老东西,你我手上见真章,今日败了,便给我交出黄明岛!我劈、我砍、我剁、我刺——”
  “胡说八道,我为何要交出黄明岛?”
  倒也并非胡说八道,而是来自于梁丘子的一句气话,也就是今日倘若败了,便将玄明岛拱手相让。而即便如此,谁敢接受两座大岛与二十万里海域?谁料有人当真了!
  黄元子随声驳斥,却更为狼狈。一剑又一剑劈来,尚未抵挡,途中转向,不是剁脚,便是专寻裆下、腋下以及后背乱砍,令人防不胜防,又不得不小心戒备。这般阴损狠毒的招式,从未见过。而抛却修为神通、身形步法,又疲于应付。不知不觉,他渐渐离开身后所封堵的山洞。
  这边两人游走缠斗,难分上下;那边的公孙与梁丘子则是硬撞硬碰,酣战不休。
  无咎猛劈数剑,突然跳开而放声冷笑:“嘿嘿,甘道友,瞧见没,你的两位前辈,均为言而无信的小人!”
  甘水子躲在远处观战,只等着师尊帮她报仇,而短短的片刻之后,她已是目瞪口呆。
  那个年轻人的凶悍,出乎所料,他的帮手,更是强大异常。师尊与黄元子前辈与其贴身肉搏,不仅占不到便宜,反而渐渐的处于下风,并遭到耻笑。尤为甚者,他还要抢夺玄明岛与黄明岛?
  “公孙,走也!”
  无咎冲着甘水子眨巴双眼,神情中尽是揶揄之色,却没作耽搁,转身撒腿便跑。正与梁丘子酣战不休的公孙极为默契,瞬即摆脱纠缠,大步如飞,随其钻入几丈外的山洞中而双双失去踪影。
  所谓的大战三百合,纯属虚张声势。趁机夺路而逃,才是最终的企图。
  黄元子察觉上当,已不及阻拦。
  梁丘子犹自站在水边,再有两步,便将退入湖中,很是狼狈。而他同样是猝不及防,只得眼睁睁看着仇敌的离去。他怔怔片刻,神情变幻,闷哼一声,悻悻道:“那不是人……”
  黄元子不解:“怎讲?”
  梁丘子将玄金杖换手,甩了甩酸胀的臂膀,走了过来,犹自面带苦涩:“那黑壮大汉,坚不可摧,力气无穷,堪比人仙的高手,偏偏不受法力修为禁制。此消彼长,难以对付。不过……”
  他走到洞口前站定,继续分说:“与其交手之际,我暗中留意,黑汉神识灵动,却全无生机,显然并非血肉之躯,倒是与传说中的鬼偶颇为相仿!”
  “鬼偶?”
  黄元子微微诧异,恍然道:“我也察觉那人有异,谁想竟是鬼偶。据说此物为罕有金石炼制,与真人相差无几,形同元神分身。只是炼制之法,早已失传,如今卢洲本土或许有人懂得傀儡之术,难以相提并论!”
  梁丘子点了点头,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洞口。
  黄元子诧异又道:“那小辈即使来自海外仙门,也不该随身携带如此罕见的鬼偶,莫非他另有机缘,抑或是另有来历?”
  “遑论如何,此番都饶他不得!”
  梁丘子抬手一挥,示意道:“追——”
  “师尊!”
  梁丘子尚未动身,伸手一拍脑门而长声叹道:“哎呀,都被那小子气糊涂了!水子,且让为师查看一二!”他转过身来,满是阴霾的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神态。
  甘水子走到近前,垂首低声:“弟子无用,师尊恕罪!”
  她的修为被封,直至此时才得以求救。而她话刚出口,回想曾经的遭遇,忍不住双颊绯红,两眼中闪动着羞怒之色。
  “哎呀,只怪小贼过于狡诈,水子何罪之有呢!”
  梁丘子安抚一句,将玄金杖杵在地上,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轻点甘水子的眉心。他稍加凝神查看,沉吟道:“封禁之法,与卢洲仙门迥异,看似高深精妙,却手法生疏粗浅,只须破除命脉、魂脉以及上元禁制,便可无恙。黄兄,能否稍候片刻?”
  黄元子会意道:“不急一时!”
  梁丘子收手变掌,轻轻覆盖甘水子的头顶要穴,旋即聚精会神,默默催动法力。虽说封禁之法粗浅,想要破解却免不了一番功夫。
  甘水子微闭两眼,任凭施为。
  黄元子等候之余,在洞口前来回踱步。
  峭壁的洞口,两丈多宽,三五丈高,浑如天然而成,其中深浅莫辨。两侧遮掩的野草,青黄斑驳,却非枯萎,而是原有的色彩。
  这究竟是何所在呢?
  若如猜测,莫说那小子逃不掉,只怕己方三人,也难以脱困……
  须臾之后,便听梁丘子沉声喝道:“追!此番不死不休——”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一群大汉
  ………………
  山洞,狭长、黑暗、阴冷。
  两道人影,奔跑不停。
  左拐右拐,继续往前。
  山洞渐趋渐低,渐趋狭窄。脚下也渐渐踏出水响,头顶则不时有水滴溅落。浓重的阴寒,令人窒息。而踢踏的脚步声,尚在寂静中回荡,又传来劈砍、以及土石崩塌的动静。
  无咎被迫止步,前后张望。
  跑到此处,洞口仅有七、八尺高,三尺多宽,仅供一人穿行。自家倒还轻松,个头粗壮的公孙却被阻挡,竟拳打脚踢,挥剑劈砍,俨然一个开山辟路的架势。
  “公孙,莫要忙活,随我来——”
  像是与好友说话,而彼此的维系全凭一念。不过,途中有人唠叨几句,少了孤单,也少了寂寞呢。
  无咎抬手一招,尚在折腾的公孙已消失无踪。
  下一刻,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夔骨神戒的角落里,抱着玄铁剑,铁塔般的静静杵着。
  无咎收了鬼偶公孙,继续往前。
  不敢耽搁啊,还是怕梁丘子与黄元子追来。此前虽说借助地利之便,或贴身缠斗,稍占便宜,然后夺路而逃。而两个老家伙,毕竟都是地仙高手,倘若接着鏖战下去,便是修为的硬拼。一旦耗尽了公孙的法力,自己独臂难支,寡众悬殊之下,势必凶多吉少。
  还是那句话,打不过就跑。
  怎奈钻洞的滋味,不好受。尤其身处莫测之地,法术神通无用,但有意外,所能凭借的唯有运气。只是运气时好时坏,难以捉摸,恰如此时、此地。
  百丈之后,去处稍稍宽敞。
  无咎却再次停下脚步,止不住的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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