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玄关,修仙者,称之为炁穴。炁动玄关,根基方成。以凡俗讲来,同样的意味新生。而为何只有明月,方能解困度厄,言中的明月,有何所指……
“轰——”
与人斗智斗勇,虽也时常吃亏,而被一个蛮族的老者坑骗,对于无咎来说还是头一回。后知后觉的他,忍不住回想着前因后果,而不过转念之间,便已狠狠摔在实处,却随着胸口圆镜的光芒闪动,猛然反弹而起,在半空中翻滚两圈,又再次重重落下。
“哎呦——”
无咎的屁股生疼,惨叫一声,“扑通”躺倒,这才觉自己落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之上。幸亏坤元甲护体,倒也安然无恙。他却顾不得起身,急忙抬眼张望。
此前的山洞,早已没了。只有黑蒙蒙的穹隆,笼罩着四方,却又仿佛禁制阻挡,一时难辨高低。而几道隐隐约约的人影,正从半空坠落,转眼之间,相继消失无踪。似乎还有落地的“砰砰”闷响,从远处传来。
那是象垓与七位玄武谷的筑基高手,也没能逃脱无妄之灾?
嘿,活该呀!
不知摔死几个……
无咎见仇家跟着倒霉,难免幸灾乐祸。而当他慢慢爬起来,又不禁微微一怔。
立足所在,位于几个巨大的石堆之间。每个石堆,都高愈百丈,并占地两、三里方圆。便如一座座石山,静静矗立在黑暗之中。再远处另有石堆错落,却高低不同,一时看不分明……
无咎冲着那石堆仰望片刻,环顾四周,面带疑惑,转而又打量着自身的情形。
玄武谷的那帮家伙,不会都摔死了吧。否则的话,为何见不到一个人影?
还有那巨大的石堆,不仅阻挡神识,仿佛还散出一种莫名的威势,使人心怀敬畏而不敢动用修为与之抗争。
虽说被骗了,且颇为窝囊,而那个蛮族的老头,还没有本事布下如此巨大的一个陷阱。
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无咎察觉修为无碍,松了口气,却又疑惑重重,前后左右张望。片刻之后,依然不得其解。他揉了揉屁股,一瘸一拐挪动脚步。
三、五里的远外,便有石堆高耸。
无咎慢慢停了下来,屁股不疼了,两脚也恢复自如,却又神色一动而微微瞠目。
相隔近了,看得清楚。
巨大的石堆,竟为金黄色的块石堆积而成,只是被黑暗遮掩,透着异样的神秘。每块石头,丈余大小,垒砌而上,渐趋渐高,宛如阶梯,直至百丈……
什么石堆呀,这分明就是一座石塔!
无咎仰望之际,已有所猜测。
曾经遇到一座蛮族守护的残破阵法,或“神迹”,却为上古残塔,不仅从中看到了匪夷所思的“月影神像”,还得到了一套“月影古阵”。而眼前的石堆,与那残塔相仿,却更为巨大,分明就是上古留下的又一处石塔遗迹!
穴居部落?
那群蛮族,已在此穴居了千万年之久,或许只为守护这地下的石塔,却被一群外来的修仙者现了踪迹。生死存亡的关头,族中的长者,被迫开启禁制,只为困杀入侵者。
嗯,想来所料不差,如上便是前后的原委。
眼前的石塔,究竟有何玄机?且石塔不止一座,与此前所遇到的月影古阵又有何不同?
而如今困在此处,怎样脱身?还有象垓那帮家伙,到底死了没有?
无咎挠了挠头,愈疑惑不解。有心爬上石塔看个究竟,又怕禁制莫测。他迟疑片刻,索性环绕着石塔寻觅起来。
石塔占地方圆甚广,且相互间相隔甚远。
无咎落脚无声,悄然慢行。他不敢过于张扬,唯恐途中遭遇意外。直至小半个时辰过去,他终于绕到了石塔的另一侧。没了遮挡,十余里外又现几座石塔的黑影,却过半倒塌,远远的高矮各异。
他带着小心,继续寻觅。
又过一个时辰,远近的情形有了粗略的大概……
第五百五十一章 牢笼困兽
………………
数十里的方圆之内,有五座完好的石塔。『另有四座石塔,要么损毁半边,要么坍塌殆尽,成了真正的大石堆。
不管好坏,姑且称之为,九塔。
九塔,彼此相隔数里,或十数里,看上去有些杂乱。而杂乱之中,又仿佛暗合法度。
无咎在黑暗中驻足片刻,扭头奔着远处走去。
以他想来,心头虽有疑惑重重,而眼下却非好奇的时候。且不说置身莫测,或许另有八头恶狼在暗处潜伏呢。
当务之急,还须设法逃出此地。
或为坍塌所致,石塔的四周,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便如一头头的怪兽,静静趴伏在这空旷与静寂之中。一道人影穿行其间,走走停停,左右张望,很是小心谨慎的样子……
约莫两炷香的时辰过去,前方没了去路。
无咎却是松了口气,悄悄停下了脚步。
且不论此地有何玄机,总算被自己摸到了数十里方圆的尽头。但见金黄色的岩石,陡峭壁垒,而千丈高处,却为雾气阻挡而难辨端倪。
无咎抬头仰望,又回左右。
四方寂静如旧,便是那远处高耸的塔影也不见有何异常。
无咎不再迟疑,抬脚往前冲去,并不忘催动法力,随即周身光芒闪烁。土行之术,被他施展到了一种极致。石壁近在咫尺,或将就此远遁。谁料眨眼之间,“砰”的一声闷响。他踉踉跄跄后退,已是晕头转向。
哎呦!
此处石壁的坚硬,远胜从前,竟被撞个实在,根本未能遁入半分。
怎么会呢,遁法竟然没有一点儿用处?
而我通晓多种遁法,我还不信了!
无咎催动法力,再次奔着石壁扑去。
而“砰、砰、砰”又是一阵闷响,不管是鬼行术,风行术,还是火行术,冥行术,皆难以遁形。即使尝试遁入地下,依然徒劳无功。
无咎心有不甘,却只得作罢,忍不住在原地转着圈子,暗暗的叫苦不迭。
石壁中尽为坚硬的金矿,且禁制诡异,或许只有金行术,以及相仿的遁法,方能从中穿越而过。奈何所修炼的《九星诀》,早已残缺不全,而金行术,便是丢失的遁法之一。
这下真的逃不出去了,如何是好?
“那是何人……”
无咎鬼鬼祟祟摸到此处,就是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逃走,如今非但没有得逞,反而闹出好大动静。而正当无计可施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让他吓了一跳。
只见数里外的石堆中,冒出一道人影。
看上去是个中年的汉子,身上的长衫破烂不堪,摇摇晃晃奔着这边走来,忽然又脚下一顿而再次开嗓门:“啊,我认得你,贼人在此——”
怕什么,来什么!
衣衫破烂的汉子,正是玄武谷弟的筑基弟子!
还以为那帮家伙,都死绝了呢。谁料稍有动静,便有人现身。眼下不过是冒出一个,说不定后面还有一群呢!
不过,他说他认得我?
无咎心里虚,伸手摸脸,察觉易容无恙,他撒腿就跑。虽不比往常,却也一步五、六丈而去势如飞。
“哈哈,站住——”
那个玄武谷的弟子从高处掉下来,虽没摔死,却很狼狈,而歇息过后已无大碍。如今被他意外现敌踪,颇为振奋,随即抖擞精神追了过来,依然不忘大喊大叫:“长老,各位师兄,快快前来擒杀贼人——”
无咎不理不睬,只管狂奔。
越过一片空旷,再穿过几块乱石。几里远外,石塔高耸。若能绕过石塔,不知能否甩掉身后的那个家伙。而置身所在,虽有数十里方圆,却为封闭的洞穴,与牢笼没有区别。除了几座石塔能够稍稍遮挡身形之外,只怕再也无处躲藏。
一旦那帮家伙循声追来,又将怎样?
还用多想吗,俨然一个群狼逐虎的场面啊!
不,应该是八头恶狼,在围猎一只羊。眼下的自己,修为太弱,可不就是那可怜、而又无助的羔羊?尤其还被圈禁在牢笼之中而无处可逃,总是真恶趣味……
无咎跑得飞快,平地荡起一溜烟尘。
只要绕过前方的石塔,便能暂作躲避。而正当他有所侥幸之时,石塔旁边的石堆中,相继冒出两道人影,冲着这边稍作张望,旋即双双扑了过来:“小贼,哪里逃——”
无咎微微瞠目,却已收势不住,急急转向,身后带起的烟尘亦随之绕了一个弯子。
三个筑基高手汇为一处,随后紧追。
其中一人尝试御剑,而尚未飞出去十余丈,一头栽在地上,摔得灰头灰脸。他只得放弃,与两位同伴全力施展轻身术。疾驰之下,各自的身后同样是荡起一道淡淡的烟尘。
十余里外,又是几座塔影高耸。是奔向左边,还是往右逃窜?抑或穿行而去,直达另外一边……
无咎奔跑之际,左右张望。
见一座倒塌的石塔相隔不远,他就近赶了过去。
当年在神洲的有熊都城,他深谙打架的门道。人在空旷之中,若被围堵,无遮无拦,必将遭到群殴的下场。放之边关沙场,或仙门斗法,或生死拼杀,都是一个道理。如今他亟待找到躲藏的地方,以便能够与那帮家伙周旋下去。而不到最后一刻,他也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须臾,石塔就在前方。
三个筑基高手,已追到了百丈之外。
便于此时,突然有人影从倒塌的石塔中跳了出来,一个、两个……竟然三个,随即左右分开,恶狠狠迎面扑来。其中一人正是玄火门的阿重,高声叫喊:“拦住他——”
我呸!
那帮家伙不仅没摔死,还躲在暗处设伏呢!!
无咎暗啐一口,再次跑向空旷之中。
而片刻之后,左手方远处的石塔脚下,再次冒出一道人影,二话不说加入追逐。七位筑基高手悉数现身,俨然就是一个合围的架势。
无咎不得不屡屡转向,被迫兜着大圈子。而左前方尚有缺口,且围堵的人影相距甚远。他见机得快,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倘若居高俯瞰,但见重重的黑暗之下,巨大的塔影间,那一道道荡起的烟尘便如群狼竞逐的场面。而合围之中,还有一只羔羊在拼命挣扎。却不知他最终能否侥幸逃生,又能否挣脱枷锁而成为一头更为凶狠的狼……
转眼的工夫,二、三十里的路程被抛在身后。
无咎再也顾不得躲藏,只管全力奔驰。
要知道稍稍耽搁,便遭堵截。而一旦纠缠,必将陷入重围。对手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足足七个筑基的高手,比起真正的野兽要更为狡诈,也更为强大可怕。却打不过,也周旋不得。而遭遇如此困境,又能怪谁呢。是多管闲事,还是自讨苦吃?
管它呢,且跑吧,只要还能迈开双脚……
无咎足下绝尘,长与衣摆随风扯起。以他的修为,跑得够快。围堵的人影尚未合围,便被他从缝隙中蹿了出去。而七位筑基高手,虽然功亏一篑,却汇为一群,并追到他身后的四、五十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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