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成了“无兄”。而那位岳姑娘却不像妹子,反倒似个姐姐般的喜欢自作主张。
而在地下穿行,全然没有地上的轻松,不仅消耗修为,还昏天昏地难辨方向。如今走走歇歇接连七、八日,最多不过两千里,而对于岳琼的修为来说,已是勉为其难。只是山洞太过于狭窄闷热,倒不如找个凉爽处等她归来!
无咎在山洞内逗留片刻,悄悄走出洞口。透过野草滕蔓望去,所在的山谷中不见异常。他顺着山坡攀爬,很是灵巧轻盈。须臾,到了山顶。他猫着腰躲在一棵树下,然后凝神远眺。
日头偏斜,应是午后时分。
碧天白云下,远山叠嶂,丛林郁郁葱葱,还有鸟儿飞翔。放眼四望,倒也景色怡人。
数十里之外,有个空旷的山谷。其中房舍错落,河水环绕,俨然一处村镇,却不知彼处何处。山间小道上,一道青衣人影行迹匆匆……
无咎坐在山顶的树荫下,吹着凉风,看着山景,很是惬意。他如今的修为虽然所剩无几,而久经淬炼的筋骨与浑身的力气尚在。尤其是强大的神识并未受损,远近四方尽收眼底。他不由得悄悄散开神识,追随着那道青衣人影而去。而不消片刻,他微微皱眉……
这是一个山水小镇,树木掩映,流水潺潺,安静而又秀美。
镇口的碑石上,刻着“秀水”的字样。
秀水镇。
岳琼在碑石前驻足张望,又拿出一枚图简查看。少顷,她循着青石街道继续往前。为免意外,她隐匿了真实的修为。
图简所示,秀水镇位于何服国的东南方,距离万灵山足有两三千里之遥。相隔如此之远、且地处偏僻,万灵山的高手应该难以兼顾。不妨顺道打探风声,以便另行计较。
一缕清香,随风飘来。
不远处的街道旁,有个贩卖果子的地摊。还有个妇人,在昏昏欲睡。
岳琼打量着冷冷清清的街道,抿唇一笑,抬脚奔着地摊走去,出声道:“掌柜的,这是什么果子呀……”
妇人慌忙站起,又神色疑惑,显然没听懂客人的问话,兀自满脸带笑而又不知所措。
果子金黄,色泽诱人,并散着清香,味道应该不差。某人贪嘴好吃,何不买了给他打打牙祭!
岳琼不再多问,丢下半锭银子,拂袖一卷,转身轻盈离去。
妇人惊喜不已,连连举手致谢。
街道上行人稀少,便是两旁的店铺也多半关着门。而冷冷清清的小镇,倒也司空见惯。至少在神识中,尚未现什么异常。
岳琼渐渐放松戒备,找了家脂粉铺子走了进去。她买了女儿家喜爱的小物件之后,又在成衣铺子转了一圈。
不知不觉,到了街道的尽头。两个男子正在门前忙碌,原来是家卤制酱鸭的铺子。
对于贪婪美味的人来说,只怕果子不及酱鸭解馋呢!
岳琼走到铺子门前,伸手示意:“掌柜的,来两只酱鸭!”
两个男子,打着赤膊,满头的大汗,正围着一口锅,从中捞取几只热气腾腾的鸭子。年长的应为掌柜,抓着布巾擦了把汗,循声回头而两眼一亮:“这位姑娘,有何吩咐?”
小镇上难得见到貌美的女子,他与伙计皆停了下来。只是口音晦涩,听不懂对方要干什么。
岳琼稍加揣摩,学着本地的口音又道:“两只鸭子!”
掌柜的这回听懂了,笑道:“今日的几只酱鸭已被人订下,姑娘明儿再来!我专门伺候您,呵呵……”
买只酱鸭而已,还要明日赶早。看来铺子难得开张,仅有的几只鸭子也成了有主之物。
岳琼不愿空手而回,摸出一锭银子,恳求道:“我是外乡人,途经此处而已。卖我一只酱鸭啊,价钱加倍!”
掌柜的摇了摇头,而眼光中却在岳琼的身上肆意打量。他身旁的伙计倒是善解人意,嘻嘻笑道:“姑娘若肯陪我大哥一宿,几只鸭子都给你也无妨……”
岳琼脸色一沉,长袖轻拂。
“啪——”
没见她出手,伙计已捂着腮帮子倒飞出去,一头栽进铺子没了身影,只有两颗牙齿在地上滚动,还有惨叫声响起。她视若未见,丢下银子转身便走。
掌柜的猝不及防,愣在当场,低头不见了装满鸭子的陶盆,他失声大喊:“有人抢鸭子,快抓贼——”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往前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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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只鸭子而已,竟然遭到羞辱,出手加以惩治,最终成为了抢鸭子的贼?
岳琼很是气愤,懒得计较,顺着街道,直奔来路走去。
而掌柜的竟然拎着把菜刀,在后头追,一边追着,还一边叫喊:“有人抢了我诸葛家的鸭子,还打了烧饼。街坊邻居,抓贼——”
原本清冷的街道上,顿时涌现出一道道人影。男女老幼皆有,一个个指指戳戳看着热闹。
女贼,稀罕。一个偷鸭子的女贼,更是少见!而她竟然得罪了诸葛家,真可惜了她如花的相貌!
岳琼低着头快步疾行,小脸已是憋得通红,所隐匿的修为,也禁不住缓缓散出。
大庭广众之下,被当作贼人喊打,这对于岳大小姐来说,还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而置身于异地,不敢太过招摇,且忍耐片刻,逃出镇子便好。
小镇的街道不过百余丈,转眼之间便到了尽头。
而掌柜的拎着刀子,气势汹汹,跑得飞快,显然是干惯了逞强耍狠的勾当;
被打的伙计,他的诨名应该叫作“烧饼”,竟然带着满脸的血迹,挥舞着一截烧火棍,随后骂骂咧咧追了过来。
“抓贼——”
“竟敢打我诸葛烧饼,反了天啦!”
“哎呀,两位仙长……”
“仙长,快抓住她……”
掌柜的与伙计,追得正欢。身后突然冒出两个男子,转瞬擦肩而过。他二人更是兴奋,拎着菜刀、棒子紧追不舍。
“前面的道友,留步——”
岳琼刚刚走出镇子,便已有所察觉。
那是两个三十多岁光景的男子,身上散着羽士七八层的威势。此前或许躲在镇上的宅院中,故而未曾觉。而如此偏僻的小镇,竟然藏着修士?
岳琼回头一瞥,急忙加快去势。她所呈现的修为,只有羽士的五层。本想逼退两个凡俗之辈,却不料招来了真正的修士。而事已至此,且去前方的山谷再行计较。
不消片刻,转过一道山岗。
两个男子追赶不及,相互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位拿出符纸拍在身上,顿时化作一道光芒疾驰百余丈,随即倏然停转挡住了去路,凛然喝道:“还不给我站住!”
岳琼只得匆匆止住身形,神色戒备。
有山岗树林的遮掩,已看不见来时的小镇。去路已被阻断,另外一个男子则是趁机挡住了来路。他二人相隔百丈,显然是前后夹击的阵势。而掌柜的与伙计见到有机可趁,竟也喘着粗气追来,却又不敢靠近,只管远远停下而挥刀舞棒。
岳琼转而看向数十里外的山谷,神色中闪过一丝忧虑,慢慢举起手来,出声分说道:“只因酱鸭店的掌柜与伙计出言相辱,故而被迫出手稍加惩戒。却不知两位道友从何而来,又为何挡我去路?”
挡住去路的,是个清瘦男子,神情阴冷,不容置疑道:“休得多问,且报上来历听候落!”
随后追来的,是个黄脸男子。他慢慢靠近,面带微笑道:“呵呵,我二人乃是万灵山弟子,今日巡查至此,顺道前往镇上的诸葛庄园讨杯水酒,却不想有人当街抢夺而行凶霸道!”
此人笑得很随和,而两眼中却是不怀好意。
“两位仙长,我家庄主早已恭候多时!”
“庄主还让我兄弟蒸煮酱鸭,以便孝敬仙长呢,却被贼人抢了,快快将她拿下……”
掌柜的与伙计在远处瞧得清楚,趁机巴结叫喊。
不用多想,诸葛庄园与仙门弟子多有往来。而掌柜的与伙计,乃是诸葛家的子弟,奉命蒸煮菜肴,只为款待贵客。也就是说,都是鸭子惹的祸。
岳琼明白了所处的状况,委婉说道:“本人岳琼,乃游方之士,恰好途经此处,适才若有冒犯,还请两位道友见谅!”
游方之士,便是游历四方的修行问道之人。
清瘦男子却是不容分说,厉声叱道:“仙门有令,外界修士不得擅自行走于何服各地。你已触犯戒条,必遭严惩!”
“一个如此貌美的女子,竟敢游历天下,着实不容易,师兄不要吓她……”
圆脸男子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岳姑娘,随我师兄弟走上一趟。待弄清原委,再放你离去不迟!”
岳琼似有惊慌:“两位道友带我往何处去,我并无过错呀!”
“休得啰嗦!”
“呵呵,姑娘勿忧,且去诸葛庄园吃杯水酒,或有机缘也未可知呢!”
岳琼将两个男子的神情看在眼中,知道今日难以善了。又见对方一唱一和,且蓄意纠缠,她不由得怒火中烧,隐匿的威势缓缓散出:“恕不奉陪!”
她冷冷丢下一句,便要就此离去。
而那两个男子稍稍错愕,却并未知难而退,反倒是抬手抓出飞剑,并双双大喊:“乌师叔,此人果然有诈……”
岳琼始料不及,微微一怔。
与之同时,一道剑虹从小镇的方向冲天而起。转瞬之间,一位中年修士踏剑而至,并高高悬于半空,居高临下道:“万灵山乌术在此!”
一个寻常的秀水镇,有修士巡防已属意外。谁料暗处竟然藏着一位筑基六层的高手,更加的叫人难以置信。两个羽士弟子不过是个幌子,实则外松内紧而处处杀机……
岳琼瞠目愕然,心头沉。
“你叫岳琼,是不是你杀了我万灵山的采买弟子?你一个筑基修士,何故隐匿修为而鬼鬼祟祟?你乃北方人氏,与那个祸害仙门的贼人有无干系?”
乌术连声问,厉声又道:“若不从实招来,我便将你当作贼人的同党,予以严惩!”
此时的岳琼,可谓悔恨交加。
面对一个筑基六层的高手,她毫无胜算。唯一下的下场,只能落荒而逃。而数十里外的山洞内,某人正在苦苦等候。若是没有自己的相助,他必然凶多吉少。只怪自己惹祸上身,而此时此刻又该如何是好?
“见过乌道兄!”
岳琼缓了口气,佯作镇定道:“本人身为女子,出门在外,有所隐瞒,也是迫不得已。至于你方才所说,皆与我无关。倘若道兄不肯相信,有岳华山的项成子前辈为证!”情急无奈,她不得不搬出前辈高人当作靠山。
而乌术只当借口,面带讥诮:“呦呵,你还认得岳华山的门主,真是了不得啊!哼,且罢……”他冷哼了声,不假辞色道:“随我前往万灵山,与项成子前辈当面对质。敢有半句不实,莫以为你长有几分姿色便可以逃脱惩戒。女子当贼,尤难饶恕!”
这话难听,且伤人!
对于一个矜持自傲的女子来说,尤其还是一个出身世家的小姐,不仅被恶意的羞辱容貌,还被当作贼人加以痛骂,简直就是一种肆意的蹂躏而叫人难以承受!
岳琼脸色通红,胸口起伏,两眼中尽是羞怒,禁不住贝齿暗扣而身子颤抖。她抬手抓出飞剑,是战、是逃,是生、是死,已不容她有所抉择。而她尚未作,又是瞠目诧然。
便于此时,一个男子顺着大道走来。只见他布衣短衫,披散乱,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敲敲打打,像个双目失明的讨饭乞儿。
酱鸭店的掌柜与伙计不甘寂寞,出声阻拦,“仙长行事,闲人回避——”
而那披的男子犹自跌跌撞撞,只管闷头赶路。眨眼的工夫,便已接近前方的山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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