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矢志要为道侣报仇,又何错之有?倘若我的紫烟受了欺负,我是也不答应啊!
无咎摇了摇头,无力道:“我与万灵山从无交集,万灵山为何要这般待我呢?”
竺青哼了声,道:“据传有贼**乱仙门,神洲各家的前辈高人齐聚万灵山而共商对策!”
无咎愕然不已,难以置信道:“你……你是说,各家的高手齐聚万灵山,便是为了对付我?”
“正是如此!我与谷山虽然早已离开灵山,却没断绝往来。恰闻胡家庄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竟与你同名,借机查看,果然不出所料,便传出信简禀报师门……”
竺青死了道侣,始终愤恨难消。此时的她,很是乐见仇家的惊慌,继续说道:“谷山听说你抢了古剑山的神剑,难免私欲作祟,却为你所趁,因而丧命。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万灵山的高手,即刻便至。我看你今日如何逃脱,呵呵!”
无咎原本坐在地上,走投无路的模样,而一听还有高手正在赶来,不由得手扶石壁慢慢站起。
一个女子,已够头疼,再来三、两个仙门高手,更加的麻烦!
竺青只当仇家又要逃遁,飞剑尚未出手,猛然甩动裙袖,霎时浓雾横卷。
无咎没有心思应战,何况他体内所剩的修为也不敷使用。他身形闪动,便要就此离去,却又不忘伸手一抓,将之前埋入石壁的小瓶子抓在手中。而他刚刚遁入石壁,便又逼迫退出。石壁中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怪虫,像是巨大的山蚁,虽不致命,却带动法力而恰好挡住了遁法。
“呵呵,我的灵蚁自有布阵之能。虞师叔,乌、屈两位师弟,贼人在此——”
无咎退回原地,所在四方已被浓雾笼罩。神识可见,满地都是黑压压的灵蚁。
不远处的那个女子犹在叫喊,三道人影从远处匆匆扑来。
躲不掉了,唯有硬拼!
无咎不作迟疑,暗啐一口,顿时灵力护体,闪身往前冲去。
竺青费尽周折,这才寻到仇人,并以灵蚁围困,又怎肯罢休。她一边叫喊,一边驱动飞剑阻拦。
无咎亟待突围,又难以摆脱,稍有耽搁,必将陷入绝境。情急之下,他顺手抓出扯出一道剑光狠狠劈去,唯恐不虞,黑色的剑光突然闪过紫、红光芒。三剑合一的威力顿时显现,“砰”的一声便将挡路的人影拦腰斩断。他去势不停,从浓雾与血水中横穿而过。
而倒飞出去的竺青一息尚存,犹在叫骂:“你不杀女人……却杀了一对情深的道侣。你卑鄙无耻,必得报应……谷山等我……”
无咎的心头深处似有震动,匆匆回头一瞥。
恰见竺青的半截尸骸摔在地上,一度狰狞的神情忽而变得宁和安静……
与之同时,三道人影已到了十余丈外,各自祭出飞剑,威势极为惊人。为首的老者很是震惊,凛然大喝:“你是无咎——”
无咎看也不看,挥剑劈去。却一剑劈出三道剑光,威势更加的不凡。随即光芒刺目,巨响轰鸣。袭来的飞剑顿时瓦解,逼近的三人被迫后退。他趁机加快去势,眨眼之前冲出重围,紧接着身影闪烁,倏然没入石壁而直奔地面遁去。
突如其来的三人,乃是一位老者与两位中年人。仓促之间,对手已逃无踪影。
“屈达,你留下善后。乌术,随我追赶贼人!”
老者吩咐过后,带着一人返身离去。
不消片刻,两道身影从地下蹿出来,相继踏剑腾空,转而散开神识张望四方。
“虞师叔,那人遁法不俗……”
“据说他身中丹毒,应该支撑不了多久。吩咐下去,贼人已顺着何服的边界逃往南方,命各处的弟子严加防备。再传信万灵山的钟广子门主与庄从长老,告知各家予以相助!”
“弟子遵命!”
叫做乌术的中年人俯首称是,拿出两枚信简,以神识默念几句,再又掐动法诀而顺手一抛。两道流光瞬即脱手而去,瞬间消失不见。
虞师叔不作耽搁,大袖甩动:“不妨就此追去,倒是要看看他能逃往何处!”
乌术随后紧跟,轻松说道:“贼人若是逃往北方,或有周折。而由此往南,只有大海与神洲结界……”
……
一道淡淡的光芒划过半空,渐渐现出无咎的身影,却是摇摇欲坠,显得颇为的匆忙而又狼狈。
先后动手拼杀,逃脱重围,再又接连施展冥行术,实乃迫不得已。
而此时此刻,体内的法力正在飞快的流逝。不消须臾,或将耗尽所有的修为。到时候莫说飞遁,想要御剑都难,只能从天上掉下去,最终的情形可想而知。再不敢强行支撑,务必要留有余力而以防不测。
无咎回头看向来路,隐去了身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命铸九星
………………
神洲之南,为神洲九国之一,何服。↖,
在何服的腹地,有个万灵山。
万灵山的的风光秀美,不必多说,更因仙门的存在,而闻名四方。
由此往东的百里之外,有个小镇,同样带着几分仙气,名为万灵镇。
小镇的百来户人家,临水而居。房舍错落,河流纵横。远望山峰起伏,近观街道曲折而树木遮阴。俨然一方水乡,恰是千年古镇。
三月。
正午时分。
小桥旁,河水边。
一间草棚,两张木桌,四五个凳子,便是一家小小的酒肆。有位须发银白的清癯老者,独坐桌前。其衣着简朴,乃寻常修士的装扮。只见他听着流水,看着垂柳,默默执杯浅酌。
不远处的石拱桥,时而有行人走过,再又循着街道,各自慢慢散去。
老者放下酒杯,手拈长须,越过小镇看向远方,神色中若有所思。
与那小子分手之后,已是半年有余。即使黄元山的剑冢关闭,距今也过去了四个多月。而那小子依然无影无踪,他跑到哪儿去了呢?如今的神洲仙道,已被他搅得风起云涌。事已如此,他还敢置身度外不成?
便于此时,几丈外的小桥上走来三道人影。
为首的乃是一位老者,须发灰白,满脸褶子,粗布衣衫,像个农家的老汉。而他背着双手,昂着脑袋,翘着胡须,很是深不可测的模样。
紧随其后的乃是两个中年人,道袍飘逸,神态不凡,显然一对仙家的高手,却低眉顺目,显得颇为恭谨。
三人走下小桥。
为首的老者脚下一顿,抬手一挥。跟随的两人急忙躬身会意,继续循着街道悄然远去。老者眼光一瞥,神色得意,又前后张望,转而故作矜持踱了几步,随即一头扎入酒肆的草棚子下,竟顺势坐在桌前,并伸手抢过酒壶举起来,张着嘴便是一阵猛灌。
“夺——”
“呼——”
“痛快——”
老汉放下空酒壶,酒气长吐,大叫痛快,然后冲着桌对面的老者使了个眼色:“老哥,是否等急了?”话音未落,他呵呵又乐:“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恰逢各家相聚于万灵山,你却这般藏形匿迹,有失高人风范啊!”
老者在等人,所等的便是这位老汉。
他笑了笑,带着无奈的神情,传音道:“弟子惹下祸端,当师父的难辞其咎啊!何况他尚未找齐九星神剑,眼下我祁散人着实不便现身。不过……”他倚着桌子,疑惑不解道:“恰逢此时,你何不登上万灵山而一探虚实,以你太虚的身份,不该这般鬼鬼祟祟呀!”
这两个老者,正是双双易容的祁散人与太虚。
且说老哥俩离开黄元山之后,一路寻觅至此,途中略有风声,却不尽详实。两人便各行其是,直到今日再次碰头相聚。
桌子上摆放着两碟小菜,无非鱼虾之类。
太虚不及回话,嚷嚷道:“掌柜的,上酒啊,再来条清蒸活鱼——”
一条青石板的街道相隔,便是酒肆的灶房所在。掌柜的是个中年男子,答应一声,送来两壶酒,转身又命他的婆娘蒸制菜肴。
太虚抓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满脸的惬意。
祁散人抬手敲击桌子,催促道:“老弟,休要卖关子,我已在此等候半月,快将前后一一说来!”
他二人来到万灵镇的时候,还是上个月的中旬。恰好听说各家仙门齐聚万灵山,其中便有楚雄山的弟子。于是太虚便留下祁散人,独自外出打探消息。而他一去半个月,着实让祁散人等得有些焦虑。
“呵呵,倘若现出真身,再难随意,更何况我也懒得理会那帮家伙,不妨寻到门中弟子一问便知。你自己看吧……”
太虚扔出一枚玉简,接着又抓起酒壶。
祁散人犹自疑惑不解,摇头道:“你询问弟子而已,何至于半月之久?且此前万灵山弟子异动,其中必有蹊跷啊!”
太虚却是故作神秘:“稍后分晓,掌柜的……”
祁散人只得拿起玉简,凝神查看。
玉简应该来自于楚雄山的弟子,其中拓印着万灵山聚会的详情。
在岳华山项成子与黄元山万道子的倡导下,太昊山、古剑山、紫定山、灵霞山的响应下,连同楚雄山,多家高手齐聚万灵山。而西周的玉山早已没落,不在此列。
据悉,共有项成子、万道子、钟广子、**,以及权文重、申匕、妙闵、妙山、庄从等各家的人仙前辈,还有筑基高手数十人,齐聚于万灵山的万灵谷前。各家一致认定,无咎,叛出灵霞山之后,为非作歹,祸害四方,实乃仙门之盗贼,天下之公敌。而他侵扰的仙门,或与神剑有关。由此推断,万灵山与楚雄山必将难以幸免,亟待戒备而以防万一。
不过,楚雄山的门主,太全,却是传出话来:楚雄山的神剑早已丢失,请各家不必惦念,也不怕贼人光临,等等。
既然如此,一切都简单了!
于是众人商定,即日封禁万灵山,并邀请各家的高手参与防守,务必要将敢于上门行凶的贼人绳之以法。
而半月之前,万灵山的长老虞师禀报,在何服与火沙两国的交界处,发现了贼人的踪迹。于是众人前去围追堵截,却一无所获,便欲兵分两路,一路就地查寻,一路继续往南追寻。谁料几日之后,再有弟子禀报,一个疑似贼人的白衣男子,尝试接近万灵山,最终行迹败露而转向西逃。
万灵山的门主钟广子不敢怠慢,留下本门弟子固守万灵谷,他本人则是偕同项成子、万道子等各家的高手随后追去。而辗转旬日,奔波数万里,又被贼人逃脱,只得返回而另行计较……
“岂有此理!”
祁散人看到此处,“啪”的一声丢下玉简。
蒸鱼上桌,太虚拿着竹筷吃得正香,眼光一瞥,抓起酒杯滋溜一口:“老哥,缘何发火呀?”
“项成子、万道子等人如此兴师动众,难道只为对付一个无咎?”
祁散人传音质问,又是一拍桌子:“欲盖弥彰,无非意在神剑罢了!”
太虚的两眼眨巴,不以为然道:“你拾掇你的弟子四处惹祸生非,又该怎讲?何况九星神剑,非同小可。最终必将真相大白,你妙祁散才是始作俑者!”
祁散人摇了摇头,叹道:“只要得到七把神剑,纵有灾祸又能如何呢!而如今各家仙门看似同仇敌忾,却各怀鬼胎,只怕弄巧成拙,最终自食其果啊!”
“嗯,说的也是,各家仙门丢了神剑,本该隐瞒下去,这也是你师徒的最大倚仗!只怪那小子太过神奇,各家有所顾虑在所难免!不过……”
太虚嚼着鱼骨头,接着说道:“如此的大张旗鼓,必然惊动域外。呵呵,神洲的祸事不远矣!”他稍作沉吟,提示道:“老哥,你何不劝说各家仙门改弦更张呢?”
祁散人的火气早没了,端起酒杯微微苦笑:“在七剑问世之前,断然不能大意啊!否则的话,我或将再次逃亡百年……”其不再多说,举杯昂首。酒水下肚,顿时便如荡起了成年往事,感慨之余,他又禁不住幽幽长叹了一声。
太虚有些好奇,问道:“老哥,你究竟吃了什么大亏?”
祁散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一敲桌子:“坏了!据你楚雄山弟子所言,那小子中了丹毒,已是自身难保,必然不敢靠近戒备森严的万灵山。你我在此空等下去,全无用处啊!”
太虚冷不防吓了一跳,砸吧嘴道:“哎呀,那小子也是废物,怎会中了丹毒呢,只怕他不懂得解毒之法,说不定被人杀了,他身上的神剑也被抢了,唉……”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丢下鱼骨:“此事不如作罢,你我分道扬镳!”
这老头说到此处,抓起桌上的玉简作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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