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还想谦逊几句,老道又说:“黄元山的门主,乃是万道子,与长老葛松、龚元,同为人仙的高手。三人性情温和,专心向道,只要避免正面冲突,应该安然无事。此外,黄元山内有一禁地,名为剑冢。据我多年打探获悉,剑冢内或有神剑的下落。而每隔十年的深秋时分,剑冢便将对外开放一个月,招纳各地修士前往历练,并从中择优遴选弟子。嗯,恰逢今岁,你不妨见机行事……”
一番拐弯抹角之后,怎会又冒出一个黄元山?
无咎疑惑之际,察觉不妙。
祁散人却是摸出一枚玉简,示意道:“老夫已将相关事宜,尽数拓下,你且拿去,有备无患!”他不容拒绝,竟是将玉简扔了出去。
无咎被迫接过玉简,愕然道:“岳华山祸事未了,你竟然让我再闯黄元山?简直疯了,我才不去呢!”
祁散人不耐烦了,咂巴下嘴:“哎呀,老夫传你易容术与隐匿修为的法门,难道只是儿戏?且剑冢开启之日,距今尚有两月有余,足以让你参悟神剑,又何所惧哉?”
“我等你出关,再去不迟!”
“里应外合,方为上策!你且先行一步,我自会随后接应。放心便是,一切尽在掌握!”
“又来了……”
“我老人家累了,要歇息、要闭关,且请回避,不得惊扰!”
无咎还想争执,祁散人已是掐动法诀逐客。他唯恐被困,慌忙遁出洞穴,立足未稳,身后再次传来老道的话语声:“小子,你何去何从,我管不了,也不想多问。倘若你注定是个庸人,彼此缘分就此罢了!”
呦,蛊惑不成,诱骗不成,老道他竟然翻脸了,谁怕谁呀!
无咎转身便要理论,面前闪过一道光芒,老道的洞府已然是禁制封闭,再无丝毫的动静……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四剑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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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水边。n∈,
无咎懒懒躺在草地上。
天色澄碧,白云如絮。一蓬蓬的树梢,在摇来晃去、晃去摇来,不知是随风而动,还是心动从风。只觉着自在无边,天地静谧。
无咎抬起手臂挡在额前,天地倏然黑暗下来,随之莫名的慵懒涌上心头,他不禁又昏昏欲睡。而睡意尚未降临,他又摊开双臂而两眼怔怔。
我注定是个庸人?
庸人倒也罢了,自己本来是一个俗人,关键是被老道瞧不起,他还说缘分已尽,从此各奔东西。明知他在蛊惑挑逗,却是叫人很不服气!
我也曾一度坚信命运既定,而到头来并非如此。自己虽然历经坎坷,受够了折磨,却还是一次又一次活了下来,并且杀了姬魃报仇,还有了筑基的修为,即使御剑飞天,也变得稀松平常。或有侥幸,而哪一次不是舍生拼死,才换来的狗屎运气?
我即便是个庸人,那也是很不一般!
唉,老道真够狠心。他软硬兼施的招数不成,干脆封死了洞穴,显然要断绝了来往,分明就是恼羞成怒的架势啊!再与他纠缠下去,只能是自讨没趣!
不过呢,要想摆脱追杀的困境,吸纳神剑提升修为,乃是眼下唯一的途径。而此时前往黄元山,真的无从想象啊!
难道就此放弃,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藏一辈子?
老道声称,只要我出手,天下无难事。虽然他在胡说八道,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要不要再试上一试呢?大不了接着跑路也就是了……
无咎的手掌一翻,多出一枚玉简。
祁散人的玉简中,拓印着黄元山以及仙门的大致情形,还有仙门几位高人的描述,只是所谓的剑冢,却是概略不祥,想必老道也是不明究竟。
无咎收起玉简,还想有所动作,随即又坐起身来,一脸的戒备神色。此前看过舆图,所在的山谷距离黄元山也不过数千里之遥。还是大意不得,否则要惹麻烦!
他离开潭边,慢慢走入树丛,到了野草覆盖的山壁前,身子微微闪烁而顿时消失不见。
眨眼之间,人已在洞穴之中盘膝而坐。随即招手拿出那块剑石,独自一个人愁眉不展。
为啥不敢前往黄元山?又为啥被迫四处逃亡?只有一个缘故,修为不济啊!倘若有了人仙的修为,遇到坏人,二话不说,一拳砸翻。莫说黄元山,我还要强闯灵霞山呢,哼哼……唉,如今剑石在手,眼看着提升修为一蹴可就,却又偏偏无计可施,奈何……
无咎无奈之余,口中默念着《天刑符经》。而数百字的经文早已是倒背如流,却依然没有用处。
曾将经文送给祈老道,也不知他有无参悟?事已至此,绝不求他。可恶的老头,没有他倒是落得清静。
无咎摇了摇头,随手将剑石扔在褥子上。稍稍凝神,手指一点。狼剑与魔剑相继现身,再次悠悠盘旋。而剑石虽有气机牵连,却还是静静躺着动也不动。
他没了指望,才想作罢,脑袋一偏,又是手指一点。
与之瞬间,一道火红的剑光倏然而出,随即加入到了狼剑与魔剑的盘旋之中,炽烈的气机充斥四周,狭窄的洞穴内顿时变得窒息难耐。
这是开阳剑,也就是火剑,早知道它的动静大,如今果然非比一般。
倘若狼剑凶狠,魔剑诡异,那么火剑便是疯狂,一种焚天灭地的疯狂。其烈焰之威,比起筑基修士的真火还要强大。简直就是破除禁制的利器,所向披靡势不可挡!既然狼剑与魔剑破解不了剑石的玄机,且让火剑尝试一二。若再无果,只得另寻其法……
无咎催动灵力护体,以免殃及衣衫与鞋子。而他转念之间,微微一怔。
只见一黑、一紫、一红三道剑光盘旋之际,其中的火剑突然摆脱了狼剑与魔剑的阵势而独自旋转,愈来愈快,竟是形成一团三尺大小的烈焰,并将褥子上的剑石覆盖其中。又是火光一闪,整块褥子霎时变成灰烬。
无咎慌忙跳起,双袖催动灵力扑打
与之同时,那团旋转的烈焰,便彷如凝滞的火把,将整个洞穴照得通亮,并在狼剑与魔剑的助威下,更加的炽烈而又森然莫名。
而始终躺着不动的剑石,好似不堪烧灼,竟是跟着变得通红,随即似有声响,接着出现龟裂的缝隙。
“哎呀,这火剑怎能六亲不认呢?”
无咎惊讶一声,便要收起神剑。
倘若剑石烧坏,怕是后悔晚矣。
而他才将召回三道剑光,便见火红的剑石突然炸开。随即烈焰沸腾,气机横流,却四周禁制而威势受阻,整个洞穴顿时化作熊熊的炉膛,随时都将爆发或者毁灭。
无咎吓了一跳,转身逃出了洞穴。与之刹那,他的身后似有一线黄色的光芒闪烁即逝。他却是不管不顾,穿过树丛,才将跑到潭水的岸边,一声低沉的闷响传来,紧接着脚下晃动,便是无风无波的潭水也被震起层层的涟漪。
他暗暗乍舌,挥袖前后扑打,周身上下依然犹如烟熏火燎一般,便是脚下的青草地都被烧灼出了一大片焦痕。
便于此时,愤怒的话语声响起:“静修闭关最忌惊扰,你想让我行功偏差而走火入魔不成?速速远去,老夫不想见到你!”
“噫,我又不是成心的,谁料那块石头变成爆竹呢……”
无咎不服不忿地转过身来,只见树丛中的山壁又是一阵密集的光芒闪烁。
浅而易见,祁散人加固了阵法,封死了洞穴,再也不愿受到任何的惊扰。
“哼,老道,我还懒得理你呢!”
无咎悻悻哼了一声,又余悸未消般张口喘了一下。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火烫,可见方才有多吓人。而他尚在自我宽慰,忽又暗暗叫苦。
爆竹?
坏啦!
那块剑石已被烧得粉碎,我的第四把神剑……
无咎才将回过神来,上下忽而闪过一层黄色的光芒。而不过瞬间,他脸色微变,双目怒凸,大袖衣摆无风飞扬,随即全身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紧接着肌肤爆裂,丝丝缕缕的鲜血染透了全身。阵阵疯狂而又难耐的疼痛霍然袭来,他禁不住惨哼了一声,已是摇摇欲坠,便是想要挪步、或是催动法力都不能够!
怎会突发状况呢?
此时若有强敌来临,只能是等死的下场!
无咎的四肢颤抖着,两脚踉跄着,咬紧牙关挣扎着,而尚未离开原地,猛然栽入潭水之中。他手忙脚乱,身不由己,护体灵力不再,顿时“咕嘟咕嘟”呛了几口潭水,随即缓缓往下沉去。
“要淹死人喽,老道快来瞧瞧啊……”
无咎很想呼救,又是几口潭水下肚。
唉,莫说淹死人,只怕天塌地陷,也断难惊动祈老道。而修为难继,法力迟滞,四肢不听使唤,想要凫水都不能够。分明一块石头沉下水底,我真的好惨,我不想被潭水撑破肚皮!
无咎急忙闭紧嘴巴,屏住气息。
而法力滞塞,此时的他便如同一个凡人。不消片刻,双脚陷入淤泥,接着整个人没入其中,旋即缓缓停了下来,算是终于沉到了潭底。而他已被憋得头晕脑胀,却兀自咬牙强撑。若非不然,吞入肚子的便是淤泥,乌黑、乌黑的……
“我真的很辛苦啊!”
无咎继续强撑,又过片刻,几近窒息昏死过去,却依然不敢喘息。便在他脏腑沸腾,整个人都要炸开之际,头顶突然“喀”的一声,就如同春雷震动,而雷鸣尚未真正的释放,却又戛然而止。他再次为之剧烈颤抖,眼看着就要崩溃癫狂,忽而心头一清,迟滞的法力顿如奔流而欢快不息,莫名的痛楚霎时远去。他终于放下心来,不无庆幸地缓了口气,就势盘膝而坐,默默体会着体内的天地迥异。同时没有忘了《天刑符经》的经文……
不知不觉间,裂开的肌肤,已在缓缓愈合。四肢百骸的骨骼,好似渐渐粗壮了几分。周身的经脉,也从撕裂的恢复中变得更为坚韧……
气海之中,那滴拇指大小的灵液,竟然大了一圈,却不再晶莹如水,而是有些浑浊。像是一粒圆润的珠子,透着些许的斑黄。其中蕴含的法力,则是更为的强大莫名。彷如混沌初分,阴阳即成。而环绕旋转的剑光,有黑、有紫、有红,还有黄?
不过,那黄色的剑芒,似有似无,时隐时现,虚实不定,且又灵动异常。隐约之间,一行符文突如其来:四剑天权多机缘,五行变化著文章……
第四把神剑,便这么降临了?
毫无察觉呢,它又来自何方?
嘿嘿,也该打个招呼呀,如此不请自来,叫人好不适应呢!不仅如此,便是最为费神的口诀,也随之奉上,莫非是《天刑符经》的缘故?
无咎坐在潭底的淤泥之中,像块石头动也不动。而他的心头却是五味杂陈,有意外、有庆幸、有得意、有欣喜。当然,还有疑惑……
第二百五十五章 草蛇灰线
…………………………
六月过去,便是初秋。≥,
山谷之中,依然郁郁苍苍,好似夏日的怒放仍未远去,而喧嚣之中却是多了几分淡淡的凉爽。尤其是潭水所在的一隅,更加显得清幽而又宁静。便是潭水上飘落的枯叶,也是波澜不惊。
而这一日,潭水忽而微微翻涌起来。少顷,一切再次回归寂静。
不过,潭水的岸边,多了一道稍显单薄的身影,却飘逸不再,衣衫褴褛。不仅衣摆袖子少了一截,后背还带着火烧的痕迹。唯有身躯笔直,双目湛然,并微微点头而若有所思。
连日以来,没吃没睡,一直盘膝静坐于潭底,与修士闭关也没啥两样。只是潭底的淤泥太过于污秽,所幸一枝清荷出尘不染,嘿!
哎呀,眨眼便是七月的下旬,尚不知此番的辛苦,有无收获呢?
有云:四剑天权多机缘,五行变化著文章。
我喜欢这句口诀,颇为符合本人的书生意气,嘿嘿!
无咎在潭底静坐了一个月,终于破水而出。此时他的虽然情形不堪,却还是忍不住咧嘴微笑。他在原地转了个圈子,口中默念口诀,随即抬手一指,又是眼光闪动而欣然不已。
与此瞬间,四周忽而掀起一阵旋风。
嗯,就是旋风,淡黄色的旋风。
像是黄沙平地而起,又似烟雾凭空生成。闪念之际,立足所在的一丈方圆之内,竟青草尽枯,生机顿无。荒凉刹那,尽显萧杀!
不过少顷,又是光芒变幻,黄色转黑、转紫、转红,更为阴寒的杀机随之森然莫测。随即幻象散去,只有一道尺余长的黄色剑芒在静静盘旋,犹自虚实不定,闪烁不已,似真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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