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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亚就站在门口:“是那个黑暗生物,对不对?”
  第六十七章
  门开的刹那, 路易斯消失了。
  柳余几乎立刻感知到了这一点。
  她唯一能庆幸的是,盖亚看不见——
  否则,他必定会从她惨白的脸上察觉出端倪。
  “盖亚……”
  “是他, 对吗?”盖亚右手搭在门把上, 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精准地“攫住”她,“那个黑暗生物。”
  他……知道了?
  她和路易斯的对话,应该是听不见的。
  不过——
  柳余不确定。
  借助风的力量,盖亚耳力非凡, 虽然她极力压低了声音。
  “你……”
  “贝莉娅,解释给我听。”
  盖亚放开门把,走了进来。
  他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躯牢牢罩住她, 柳余置身在他的阴影之下,只能仰起头:“……什, 什么?”
  “一个你和黑暗生物相谈甚欢的解释。”
  他……真的听见了?!
  不,不对!
  她和路易斯刚才的对话,绝对称不上“相谈甚欢”。
  他在猜测……
  柳余如绝处逢生, 一身的冷意都散去了。
  “盖亚,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和一个黑暗生物相谈甚欢?这是对一个最虔诚的光明信徒的侮辱!”
  她用无比愤怒的口吻道。
  这时,一道灰银色的、似乎能吞噬一切的利箭从盖亚的掌中升起,射向窗外。
  那速度如极光, 在空中击中某个东西——
  而后散了开来。
  沉沉的夜空出现无数点点的、碎银似的星光。
  “……跑了。”
  盖亚收回手掌。
  楼下传来玛吉夸张的、老母鸡似的尖叫:
  “噢, 光明神在上!那是什么……是星辰坠落了吗?……”
  “所以,你没抓住吗,盖亚?”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惶恐。
  “你在紧张。”
  这时, 下颔被冰冷的手指桎梏,柳余被迫仰起头, 壁灯未开,黑暗中,只能看见对方如冰玉一样的轮廓:
  “在……为他担心?”
  “担心?怎么可能!”柳余立刻反应过来,恨恨地道,“谁会担心一个黑暗生物?!我在担心我自己!莱斯利先生,如果您是为了过去不快,我可以解释——”
  “不必解释,你只需要告诉我,刚才……他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莱斯利先生,您想听什么?……是的,我得谢谢您,又一次救了我,使我免于难堪。可我以为……您半夜过来,是为之前的事感到抱歉……我以为您会给我一个拥抱,而不是质问、怀疑、审讯!”
  少女气愤地叫了出来,连着眼泪一起,“您是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否则,我不会站在这里听你诉说。”
  青年并未被她的激动感染,他始终冷静到近乎冷淡,星月袍上的徽纹被月色照出冷光。
  少女退后一步,她像是被他的铁石心肠深深伤害了:
  “可喜欢不是像你这样的,莱斯利先生……喜欢应该是绝不忍心伤害她,也绝不肯逼迫她,想将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给她,而不是您这样的冷酷。”
  “我想,喜欢有无数种表示方式。”
  青年伸手,近乎温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渍,可声音却是冷冰冰的,“自私和占有,你告诉过我的,……贝莉娅。”
  是的。
  她确实告诉过他。
  柳余的泣声停止了。
  她觉得自己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教得太好了,以至于这个男人将这块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是……”
  “告诉我,贝莉娅。”男人垂落的衣袍划过她的脸颊,冰冷的,丝滑的,“……一切。”
  清冷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照进来,柳余似乎能看到那双灰蒙蒙眼里涌动的暗流。
  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决定激怒他。
  “一切?!那莱斯利先生,您想要听什么?听我如何被一个黑暗生物逼迫?听他究竟碰过我的哪儿?……那我告诉您,我一进门,他就搂住了我,他狠狠地拥抱我,他撕裂我的衣裙,他亲吻我的头发,我的额头,我的鼻子,我的嘴唇——”
  “——闭嘴。”
  盖亚冷冰冰地道,“够了。”
  “不够。”少女不怕死地继续,“他就像莱斯利先生刚才做的那样,一路吻过我,脖子,锁骨,还有你最喜欢的——”
  “我说够了。”
  她的下颔被狠狠掐住了。
  紧接着,是盛怒之下的激吻。
  他咬她,像是只被激怒的狂狮,只知道用永恒的蛮力来征服她,柳余很快就感觉到了疼痛。
  她不甘示弱,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地博弈、撕扯、争斗。
  蓝色的棉布成了片片的碎片,在房中飞舞。
  柳余被重重摁到了窗口。
  木质窗棱的冷硬在一瞬间触到,还未感觉到疼痛,就又垫上了一只宽大的手掌。
  探出窗外的身体被半拉回来,“唔——”
  柳余猛地往后仰头,金色的长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看见了摇曳的星空。
  烂漫的星辰眨着眼睛,天真地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少女的眼泪哗啦啦落了下来。
  他这样温柔 ,却又这样冷酷,野蛮,而且——不容拒绝。
  “不,我恨你!盖亚·莱斯利。你这样侮辱我……”她啜泣,“可我却不得不从。”
  他停了下来。
  冰冷的嘴唇落到她的脸颊,轻柔地吻着她的眼泪,可动作却还是那样的机械而冷酷,且不容反抗。他如同掌握全部力量的上位者,在给她施加一点惩罚。
  “贝莉娅,抱歉。”他轻轻地在她耳边,声音温和而平静,“可你不该激怒我。”
  是的,惹怒一只沉睡的狮子,代价是巨大的。
  “那你感觉到了吗?”少女闭上了眼睛,她带着柔弱而可怜的意味:“没有别人,只有你。”
  她道。
  青年并未说话,他只是桎梏着她的肩膀,迫她转了个身:
  “感觉到了吗?”
  他问。
  冷硬的窗棱,弗格斯家的小花园,花园外尖尖的塔楼,还有……路上被风吹着、有规律摇摆的树木。几绺金色长发与冷灰银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它们交错又分开,分开又交错。
  “什么?
  “爱是自私,和——”他有意识地停顿,用力地,“占有。”
  “只允许我。”
  少女闷了一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青年雪白的宽袍,和披散的银发,将一切无法与人说的、代表着亲密和欲·望的某种东西遮掩。
  “野蛮人!”
  她哭泣地道。
  “可是,贝莉娅——”他在她背上落下轻轻一吻,绅士又礼貌地告诉她,“是你把我变成了野蛮人。”
  “……不可思议。”
  他道。
  “不过我想,今天到此,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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