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正襟危坐的坐在院子里,纳喇氏跪在康熙的脚下,在纳喇氏的身旁,放着一个凳子,凳子上趴着一个看不清楚是死是活的人,还有两个宫人正拿着专门罚人的板子,一下一下往趴在凳子上的人打去。
承祜都不用猜测,这人八成是纳喇氏的贴身宫女。
康熙抬首看到太皇太后,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对着太皇太后问道:“皇祖母怎么过来了?这都是后宫的一些杂事,实在是皇祖母还在病中,才不想劳烦皇祖母伤神。”
太皇太后闻言,温怒的扫了一眼康熙带着嗔怪道:“你也知道哀家还在病中,怎么也不为哀家积福呢?这伤筋动骨的,打杀了好一大片人,今个儿就到这这里吧。”
康熙闻言看着跪在地上的纳喇氏,苍白的如纸一般的脸色,这才梁九功微微挥了挥手,眼眸若不经意的扫过承祜。
太皇太后知道康熙的心思,转头对着承祜呵斥道:“还不跪下,给你皇阿玛请罪,这父子亲情都是一个缘法,哪里是这般撒泼打滚的求来的?再说在盛京那会儿,你皇阿玛再是公事繁忙,也是三五天的过来一封信件,你现在倒好,听人挑拨两句,就尽想着你皇阿玛偏心了!”
承祜心中暗自叫好,这姜还是老的辣,就太皇太后这短短的几句话,就把承祜演戏的精髓给点了出来,这康熙就算之前心中对承祜还有几分恼意,经太皇太后一说,也烟消云散了。
承祜直接顺着太皇太后,走到康熙的身边,跪在地上,一副别扭的样子对着康熙道:“皇阿玛,儿臣不是有意的,求皇阿玛责罚。”说完,趴在地上,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康熙闻言,看着承祜那别扭的样子,想到当初他的皇阿玛顺治皇帝,当初就是为了董鄂妃,也是这样和他的皇祖母顶撞,要不是他跑去求情,恐怕他的皇阿玛那个时候就被皇祖母一碗毒药赐死了。
只是承祜不同,他虽然倔强,这感情却是对着他的,像个孩子想要得到他的眼神,也是他这些年疏忽了他,一门心思担忧他变成上辈子的胤礽,对他处处防备。
想到这里,康熙弯腰亲自把承祜扶起来道:“朕知道你这些年受委屈了。”
承祜闻言,眼眶湿润,仰首对着康熙道:“皇阿玛!”
而一旁的惠妃,看到太皇太后之后,一下子放松了心神,看着趴在凳子上,含血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她,惠妃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梁九功见状,赶紧的上前看了一下,确定惠妃只是被吓昏迷了过去,这才走到康熙的身边,对着康熙躬身禀报道:“皇上,惠妃娘娘吓晕过去了。”
康熙对着梁九功微微摆手道:“请太医过来看看,没事儿就别出门了。”要不是惠妃哪里能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只是现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还能真的杀了她不成?更何况还有胤褆,哪怕是看在胤褆的份上,也不能真的杀了惠妃的。
康熙转头对着太皇太后关心道:“皇祖母,夜里风凉,孙儿送您回去休息。”
太皇太后伸手,扶着康熙的手臂道:“好。 ”
承祜提着的心,算是渐渐的放回了胸腔,他没有想到,康熙竟然真的没有罚他,也没有提起废太子的事情,当初他是有着万一失败了,让康熙废了他的准备,等以后康熙发现他只是仰慕一个父亲,才说着这么过激的话来的那种悔恨。
承祜抬脚跟了上去,心道,这样也好。
太皇太后上了凤撵之后,对着承祜道:“小时候身子弱,这大了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可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回去好好休息吧。”
康熙闻言,转头也对着承祜道:“回吧,三天之后,开始上朝,最近南边有些不太平,你还需要多加历练才行。”
承祜对着两人躬身应是,看着缓慢的离开的背影,这才背着手回了东宫。
至于延禧宫的众人,都不让出来了,也算是能够安稳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承祜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二喜咋咋呼呼的声音,他对着承祜道:“太子爷!蓝珠姑姑回来了!”
承祜闻言,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熟悉的床帐,这才慢慢回神。猛然间坐起身来,蓝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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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承祜趿拉着鞋子跑了出去,他上下打量着蓝珠, 脸上瘦的有些脱型了, 十个手指青紫的吓人, 倒是没有蓬头垢面,想必从慎刑司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已经整理过了。
承祜上前一步握住了蓝珠的手腕,只是那曾经带肉的地方,却是没有任何的肉感, 承祜垂首掀开了蓝珠的袖子,就看到一层干瘪的皮肤紧紧的贴在骨头上。蓝珠在慎刑司吃了不少的苦头。
一瞬间承祜觉得他对惠妃实在是太仁慈了。
蓝珠一看承祜的样子, 就知道刚刚醒来,她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对着承祜道:“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太子爷了呢,能活着出来,看到太子爷,实在是太好了。”
说完, 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承祜一下子慌了, 他想上前一步扶着蓝珠的肩膀,可是有人比他动作更加的快。
佟宣一个箭步,就扶住了蓝珠微微后仰的肩膀,他一把抱住蓝珠,看着承祜。
承祜转头对着二喜有些无奈道:“去请太医。”说完扫了一眼佟宣,看着佟宣心疼的样子,提着的心微微放下。
二喜闻言, 憋住笑意,对着承祜微微躬身道:“是,”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对着承祜躬身道:“蓝珠姑娘只是身体外伤,身体有些营养不良,气血不足,唯一难办的就是她手上的夹棍伤,这恐怕伤及筋骨了,要是处理不好,这手恐怕就废了。”
承祜对着二喜微微颔首。
二喜这才笑着从身上摸了一把金瓜子,打赏给太医,对着太医恭敬道:“那就多多劳烦太医了,您也知道,蓝珠嬷嬷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但是对太子爷来说胜似奶娘的存在。”
那太医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对着二喜道:“喜总管尽管放心,我定当尽力。”
二喜这才笑眯眯的送了太医离开,拿着太医留下的方子,让人去抓药。
佟宣日夜守护在蓝珠的身边,就怕蓝珠一个不小心没了声息,经过几天的调养,蓝珠的身子好了许多。
佟佳宁带着秦韵拿着承祜的令牌不声不响的进了宫。
梁九功小心的走到乾清宫门口,对着康熙躬身道:“皇上,奴才刚刚收到消息,佟侍卫带着一个人,拿着太子爷的令牌进了宫,奴才是不是……”
梁九功自从上一次让康熙敲打一番之后,做事情预发的谨慎,他垂眸看着地面,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康熙。
康熙拿着走着的手微微一顿,就知道承祜想干什么,他抬起一只手对着梁九功微微挥了挥道:“随他去吧,说不定这太子妃真的是被冤枉呢?”
说完,继续垂首看着手上的奏折。
梁九功闻言,心头一颤,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秦韵在给蓝珠把脉之后,放下了蓝珠的手道:“身体恢复的挺好,就是这手有些伤及筋骨,还需要加上外用的膏药,我等回头配出膏药,等手上伤口完全愈合,贴上几副膏药,应该问题不大。”
佟宣这才放下了了,蓝珠这段时间因为手的原因,总是有些发呆,就是他想进了办法,也是没有办法博得她开怀一笑。
承祜见蓝珠真的真的并无大碍,也就放下了心,等到天色微暗的时候,就让秦韵收拾了东西,装扮成太监,带上了二喜一起去摸着去了冷宫。
守门的还是上次那个侍卫。
不等二喜说话,这侍卫就拿出了要是给承祜开了门,并对着承祜道:“奴才**明见过太子爷。”说完小心翼翼的抬首看着承祜。
**明上次回去之后,把这事儿给他们头儿说了一遍,被他们头儿骂的找不到娘,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他就这么的白白的浪费了。
所以这次运气好,又是他遇到了承祜,就赶紧的上报家门,省的待会儿又忘记了。
承祜闻言,对着**明微微颔首,轻声道:“孤记得你了。”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明一下子心花怒放,努力的压都压不住那上扬的嘴角。
雅利奇听到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抬手打开门,就看到二喜提着灯笼往她这边靠近,昏暗的灯笼光芒照在承祜的脸上,让他度了一层金色,让她心头微微的跳动。
雅利奇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跨出门槛,对着承祜福身巧笑倩兮的道:“爷,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承祜对着雅利奇微微颔首,对着二喜道:“你再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秦韵的事情万一暴露,到时候恐怕又是要多生事端。
二喜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慎重的点了点头道:“是,您放心,奴才就是一只蚊子都不让它入内。”
承祜这才微微颔首,抬脚带着秦韵走了进去。
屋里简陋的桌子上放着一根燃烧着的蜡烛,这是**明送来的。
秦韵微微抬眸,借着烛光,打量了一下太子妃的脸色,发现太子妃面色蜡黄,嘴唇发白,他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道:“爷,具体的末将需要给太子妃把脉,观察一下。”
从表面来看,这太子妃觉得不是怀孕这么简单的事情。
承祜看着雅利奇道:“坐吧,让他给你看看,这宫里的太医我不怎么相信。”
雅利奇微微颔首,宫里的太医她也不怎么相信。
秦韵办了一个凳子坐在了雅利奇的身边,手指放在雅利奇的皓腕上,眯着眼睛微微感受着手下的脉搏,片刻之后眉头紧蹙,这脉搏简直就是前所未闻,即像滑脉,又不像。
要是一个人怀孕了又中毒,也不是这种脉搏。
想到这里,秦韵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了一粒药物,放在茶杯里,用水化开,才对着承祜道:“爷,这是我研制出来的验毒的药物,只要是中毒,把这血滴在水里,只要颜色发黑,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中毒。”
说着有道:“刚刚我从太子妃的脉象上观察,感觉太子妃有滑脉的嫌疑,只是这滑脉不是喜脉,只是有些相似而已,宫中要是没有遇到这等事情的太医,恐怕还真的诊断不出来,所以这会儿还要等结果。”
秦韵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套银针,铺开之后,小心的对着雅利奇道:“冒犯了。”
说着抽出一根银针,捏着雅利奇的手指,轻轻的扎了一下。
雅利奇只感觉手指微微一动,就看到指尖冒出一抹鲜血,被挤入刚刚的碗中,片刻之后,清澈的水,变成了深黑色。
秦韵朝着碗里看去,对着承祜慎重的道:“是的,看这个结果是中毒了,而且这毒恐怕还是致命的,要是不解开的话,末将担心太子妃的身子撑不住多长时间。”
雅利奇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仰首看着承祜道:“知道我是中毒就好办了,就是怕还是之前的那个结果。”脸上也微微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
片刻之后她转头对着承祜道:“太子爷,妾身劳烦你一件事情吗?”
承祜微微颔首对着雅利奇道:“你说。”
“劳烦你对外宣扬一下,就说妾身身中剧毒,恐怕命不久矣,求着再见太皇太后一面,这话务必当着皇阿玛的面前说,不然就不准了。”
承祜闻言,一时间弄不清楚雅利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对着雅利奇微微颔首道:“好。”既然雅利奇不想说,那他也不多问。
雅利奇借着烛光,看着承祜有些黝黑的脸,抿嘴笑道:“你就不问问妾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承祜看着雅利奇,微微摇首道:“你自然有你自己的道理。”
秦韵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他有些担忧道:“太子爷,末将担忧太子妃的身子,耽误不起。”
承祜见此看着雅利奇的有些苍白的面孔,面露担忧对着对秦韵问道:“那你现在可有办法给太子妃解毒?”
秦韵微微摇首,面色为难道:“末将现在只能给太子妃控制一下,在慢慢的翻阅一下古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办法。”
秦韵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症,还有就是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太子妃这病症等到足月或者五六个月的时候,就好和正常孕妇一样生产,只是别人能够生产,她却是大出血。
这样的话,哪怕是太子妃真的是被冤枉,恐怕也找不到理由来辩解,只能眼睁睁的在冷宫里等死,只是是什么样的药物能够让人产生滑脉的脉象,又能让人有大出血的风险呢?
秦韵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雅利奇见此,对着承祜道:“无碍,只要能够正面妾身是清白的,妾身就是死也无憾了。”说着对着承祜微微福身。
承祜见此,伸手推开了门,抬脚走了出去,秦韵赶紧的对着雅利奇躬身,然后跟着承祜的身后走了出去。
一出冷宫,就遇到了李德全。
李德全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走了过来,对着承祜道:“太子爷,皇上招您进乾清宫。”
承祜看了看天色,现在这个点,康熙没有要紧的事情,绝对不会招他进乾清宫的,他对着李德全微微颔首笑着问道:“皇阿玛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德全脸上笑容不变道:“本来皇上都已经歇下,但是突然让师父传话,说是要见太子爷您,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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