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森白色外骨骼迅速退去。
这一抽,抽得乔晚半边儿脸上顿时渗出了不少血,乔晚根本没去擦脸上的血,蹲下身捡起了地上摊开的话本。
刚刚那人皮就把自己藏在了书页里夹着。
眼见乔晚盯着书看,桂旗面色大变,四肢并用从床上滚了下来,伸手想抢回来。
慢了半拍。
乔晚已经捧着书,念了出来。
“《修真之嫡妻不好惹》?”
桂旗羞愤欲死。
乔晚:……
她总算明白了前段时间面前这圆脸丫鬟是怎么想的了。
桂旗默默咬碎了一口牙,也不敢辩驳。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空,少女情怀都是诗。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桂旗低声,“我是真喜欢大少爷的。”
乔晚疑惑:“你和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桂旗瞪了她一眼,暗暗咬牙,“前几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今天晚上谢你救我一命。”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喜欢大少爷。
在话出口的瞬间,她都已经做好了被鄙夷的准备。
但乔晚却根本没在这上面多投注注意力。
桂旗:……
她果然还是走错片场了吧= =
就今天这么一晚上,见识过挂在书上的腊肉,会跑会跳的人皮,桂旗世界观就这么被颠覆了。
只不过这人皮……
桂旗愣愣地想。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邪门功法。
还没容她多想,屋外突然传来轰地一声通天巨响。
乔晚和桂旗对视了一眼,把手里的书一丢,默契地冲了出去。
远远只看见南边儿灵焰冲天!
莹莹的幽蓝色光柱从南边儿冲天而起,一瞬间爆开,几乎将整个岑府都照成了白天。
但凡大一点儿的家族,都有护府的阵法,这道光柱,看上去像是护府的阵法塌了一角。
想到前两天如镜和沐芳口中的岑家往事。
乔晚愣愣地想。这是……林家?还是那些妖魔?
这道光柱,几乎把整个岑府都掀了个底朝天儿。
整个岑府,在一瞬间全炸开了锅。
夜半。
岑府上上下下,全都聚在了一间屋子里。
屋里灯火通明。
地上整整齐齐躺着十几条腊肉。
乔晚和桂旗看到的,只是其中一具,还有不少人在各处也发现了,眼下这十几条腊肉统统都被搬到了主屋。
在主屋拥挤的人群里,桂旗终于看见了杜衡,见人没事儿,松了口气。
刚刚闹出的动静太大,先赶到的是岑夫人,一见地上那十多条腊肉,面色遽然大变。
没一会儿,岑家家主岑向南也面色凝重地赶了过来。
岑向南生得斯文俊美,隐约能看出点儿岑清嘉和岑清猷的影子。
夫妻俩目光短暂接触之后又都移开。
不论是岑向南,还是岑夫人都没多说一句话,冷淡的不像是一对夫妻。
“这是……”岑向南眉头紧皱。
岑夫人脸色更白了点儿,沉默不语。
岑向南忽然阖上了眼,叹了口气,抬脚走上了主位。
不过片刻的功夫,几乎整个岑府的人都赶了过来。
到场的还有岑清嘉和岑清猷。
接了急信,岑清猷带着如镜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乔晚见状退到了岑清猷身后。
瞥见乔晚,岑清猷低声问,“你可还好?”
乔晚:“我没事,多谢二少爷关心。”
这种场合,乔晚和桂旗两个丫鬟只能退到一边儿。
刚刚又哭又吐的,明明都快昏过去了,现在这时候,桂旗还有心思偷偷朝岑清嘉的方向看。
可惜岑清嘉,忧心忡忡,看都没往这儿看。
圆脸丫鬟目光有一瞬的黯然。
很快,作为目击证人,乔晚和桂旗就被提了上来。
岑清嘉终于往乔晚和桂旗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从来没见识过这么大阵仗,桂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岑夫人温声,“不要怕,只要将你们是怎么碰上这些……”
顾忌两个小丫鬟的感受,岑夫人特地换了个词。
“只要将你们是怎么碰上这些东西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就好。”
岑夫人:“辛夷,你先说。”
乔晚欠身,“我见二少爷一直没回来就想出去找找,结果路上闻到了血腥味儿,然后,就看到了这东西。”
桂旗交代的和乔晚交代的没太大区别。
“这事太蹊跷。”有人看了眼乔晚和桂旗提议,“不如先把这两个小丫鬟关起来。”
乔晚猛抬头。
触及到乔晚的视线,岑夫人摇摇头,“这不怪她们,反倒是今晚吓着她们了。”
岑夫人叹了口气,看了眼乔晚脸上的血痕。
“辛夷,桂旗,你们跟我来。”
“疼吗?”
里间,岑夫人挽起袖子,亲力亲为地给乔晚上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脸上,刚刚被人皮抽出来的那道血痕,转瞬就止了血。
岑夫人拿着药膏,眼神示意乔晚,“还有哪里伤着了?袖子捋起来,让我看看。”
女人白皙微凉的指尖落在脸上,指腹轻柔,指甲盖上染了点儿花汁。
低垂着眼睫,吐气如兰。
乔晚忽然有点儿不自在地别了别头,“我没事儿。”
岑夫人笑了一下,“那也不行,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姑娘家脸上可不能留疤。”
“听说你会吹笛子?”将药膏往袖子里一收,岑夫人问。
“那……能不能为我吹一曲?”
乔晚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那把短笛,横在了唇前。
第一个调刚吹响,桂旗眼神复杂地看,垂下的眼睫里,透出了点儿艳羡。
乔晚吹的就是《落梅花》。
《落梅花》这首曲子,乐修基本上都会吹,她吹这个,不至于暴露了身份。
远方的夜里风吹乌桕。
岑夫人闭目,缓缓地听。
曲调确实优美动人,蕴含了些许灵力,乐医两相结合,在夜色中静静地流淌开,从里间一直淌到外间,不知不觉间,就安抚了不少人的情绪。
岑清猷瞥了眼里间的方向,有点儿惊讶。
没想到乔晚还有这本事。
也正在这个时候,从屋外又赶来几个人。
昆山穆笑笑几个听到那声轰然巨响,正好赶来,一踏入门槛,耳畔就传来了婉转悠扬的笛声。
“《落梅花》!”穆笑笑惊讶,“这是《落梅花》。”
“是谁在吹笛?”
走在前面的裴春争,身躯猛地一震,想到云修院台阶下那一面,脸色瞬间更加难看。
《落梅花》这首曲子,乐修基本上都会吹是没错。
但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因为陆辟寒,乔晚她常吹的就是这么一首《落梅花》。
一墙之隔的距离,他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是怔怔地呆立在了原地,胸腔里一颗心剧烈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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