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壮壮你去把虾拿过来,和你小舅剥虾仁,我去剁颗白菜,今天天气好,就在门口这里包。”虽然是深秋的天气了,但白天还是挺暖和的。
吨吨放学后,到里屋放下书包,也搬个板凳过来凑热闹,“奶奶,小舅姥爷,这饺子是什么馅的?”
林长宁擀皮的同时回答他,“有白菜,有虾仁,还有蘑菇,吨吨喜欢吃吗?”
吨吨点点头,“我爸爸也喜欢吃虾仁啊。”他一路小跑回来的,可能因为身上热,羊毛衫的领口拉得很低,露出贴身带着的半截白玉观音。
陈妈妈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吨吨,你脖子上的坠子哪里来的?”家里没有给小孩买贵重饰品的习惯,这个玉坠子一看就不便宜。
林长宁闻言也顺着看过去,注意到坠子扣上一滴红色痕迹,他的眼神微微一动。
吨吨拉出来给大家看,“就是上次去梅子姑姑那里喝喜酒,有个陆爷爷给送的。”
林长宁一听姓陆,好像想到什么,就说,“吨吨这个坠子真漂亮,拿近点,我仔细看看。”
“小舅爷爷,你看吧。”吨吨直接解下来,放在他手里。
林长宁拿着玉坠子翻过来,果然在熟悉的地方发现一个刀工很浅的“江”字。
时隔二十九年又看到这个坠子,竟然是在自己孙子的身上,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陆江远阴魂不散?
“小舅,坠子有什么问题吗?”陈安修见他出神,就问了一句。
林长宁笑说,“没有问题,吨吨喜欢就戴着吧。”三十年过去了,一个坠子也改变不了什么。
*
“婷婷,把我明天的行程都推掉,我想到山上走走。”陆江远关上电脑,一并
关上的还有最新传过来的消息。
“三叔,怎么想起到山上了?”
“老在市区闷着,到山上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如果可以的话,也会会老朋友。
*
第二天陆江远上山也没让其他人跟着,就带着陆碧婷一个人,“在前面停停车,婷婷。”
陆碧婷疑惑,“这里吗?三叔,这才刚到镇上呢。”
“难得看到个这么清净的地方,我下去走走。你继续看着车往前走,找到那家小饭馆就给我打电话。”满山的秋色,潺潺的溪水,这个秋天的小镇安静地与世隔绝一样。
林淑方早上起来正在清扫门前的落叶,这个季节的落叶尤其多,一晚上的时间,就能扫出一堆,她拢拢头发,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从门前经过的这个人,看这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镇上的人,这个人她在梅子的婚礼上见过,看蒋轩爸爸的态度,似乎是个大人物,这人怎么出现在这里了。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招呼一声,毕竟是自己侄女家的贵客呢。
“陆先生?”陈安修在家里吃过早饭过来,刚转过弯来,就看到陆江远,那天之后,章时年有给他大体说过这个人,他兴趣不大,只大概记住了名字,还知道这人家大业大。
陆江远朝他走过来,“这么巧又遇上了。”
“真是挺巧的,陆先生是上山来玩的吗?”
“听朋友介绍说,这个时候山上的景色很漂亮,今天没事就过来看看。小陈,你是这里的人?”
“是啊,我家就在这里呢,家里开着个小饭馆,就在前面,正好在上山的路上,我带你认认门,如果陆先生中午不下山的话,就过来吃饭,我请客。”怎么说在北京的时候,人家也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到家了,请顿饭很应该。
这个孩子的性子倒是很招人喜欢,不过分亲热,但也不会让人觉得拘束,“请客就不用了,不过饭还是要吃的。”
两人随意闲聊着往山上走,陈安修想起一事就说道,“对了,我小舅今天在这里呢,你们不是老同学吗?正好可以聚聚。”
“是吗?我真是好多年没见他了。”
陈安修看他现在的神色,并没有老同学即将相聚的迫切和激动,他不禁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小舅的同学啊,明明在北京的时候,提到小舅还有点情绪变化的,现在反而像没事人一样,“我小舅正在家里吃饭呢,一会和我爸妈他们一起过来,这么多年没见,我小舅见到你一定很惊喜。”
陆江远心想,依那人淡漠的性子,惊和喜大概都不会有的。
建材店的门现在开不着,陈安修直接把人带到小饭馆,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停着一辆陌生的车子,车边站着的人倒是不陌生,“原来陆小姐也过来了。”
陆碧婷矜持而客气地点点头,“陈先生,原来这是你开的饭馆。”她看到陈安修手里的钥匙了。
陈安修对这人的印象不好也不坏,当下也很客气地说,“养家糊口的小买卖,都里面坐吧,我给你们泡茶喝。”
陈安修泡茶的时候,陆江远在小饭馆的四下走了走,“我们在酒店的宣传页上看到的这里的地址,原来是你家的,这里比画面上的还漂亮啊。”
“我们店里自己炒的大麦茶,你们尝尝,如果不习惯的话,我给你们换绿茶。”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小饭馆的生意一直很冷清,但凡大酒店都会有各种宣传页,章时年就让人做了一份小饭馆里也放在君雅了,效果还行,每天或多或少都有些自称是君雅的客人上山游玩顺便过来吃饭的,所以对于陆江远的话,陈安修并没有什么怀疑。
陆碧婷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陈安修见她轻微皱眉,心想她可能喝的不习惯,主动又帮她泡了一杯东山绿。
陆碧婷很有礼貌地说,“麻烦你了。”
“陆小姐,别客气。”
反倒是陆江远尝了两口说,“以前没怎么喝过,但是味道很香。”
陈安修笑说,“你喜欢的话,走的时候,我给你捎上点。”
林长宁手里提着些青萝卜从外面进来,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就问道,“壮壮,这么早就有客人了?”这还不到八点,小饭馆里不提供早饭,很少见这么早过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陆江远的身体不自然地一僵,不过陈安修忙着去接林长宁手中的东西,对他就没在意,“小舅,让你猜也猜不到是谁。我以前和你提过的。”
林长宁见他高兴,也来了兴致,就问道,“哦,是谁啊?”
陆江远起身,喊了一声,“长宁,好久不见。”
林长宁面对陈安修的热络和亲近瞬间收敛,平静而冷淡的说,“原来是陆先生。”
☆、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