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脚,人能觉得精神点。”
“估计还要两天才能把稻子收完,今年咱们速度慢,也不知道打谷场那边还有没有空地。”
打谷场那边有几台脱粒机,专门用来给稻子脱粒的,梨花村所有人家的稻子都往那边拉,都挤在一块,稻子拉过去晚了地方就不够。
陈楚楚说:“那不然这样,明天咱们先把一部分稻子运过去,先占个地方也好。”
这时候谁家也不会谦让,这一谦让排到后面去,万一下雨损失就大了,还有些人家干脆连夜去给稻子脱粒的。
从前这些事都是陈水生张罗,王怜花现在不得不担起责任来,也是压力很大,“也行,那明天我和欢欢早上起来就先把稻子运到谷场去。”
“嗯,那今天就早点睡吧!”
秋收的时候,除了晚上给稻谷脱粒的,其他人都睡的早,第二天天刚亮就要起来,不想早睡也不行。
本来家里还有人来看电视,今天晚上就一个都没有。收稻谷是一年之中最大的一件事,谁家都不会拿这事开玩笑。
陈楚楚躺在床上,也是觉得累。
尤其是腰,酸的跟要断了似的,手腕也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睡着了,感觉都没睡多久,听见外面有动静。
她在自己手上掐了两把,也赶紧起来。
王怜花打开门正准备下地,“起来了,灶上有早饭,你先吃了,路上慢点,田里的活就在那,也不缺你这么点功夫。”
陈楚楚揉着眼睛朝外面看,天不过刚刚亮,还灰蒙蒙的。
“妈,你也慢点!”
说话间,陈欢也从厨房出来,“我和妈先把稻子往谷场运,你先忙你的事。”
“嗯。”
陈楚楚答应着,先到厨房用冷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感觉一刺激,人清醒过来不少。
锅里有热粥,昨天剩下的包子也蒸热了,旁边地上放着两个大盆,里面都是泡了一夜的黄豆。
要做的事不少,陈楚楚也不敢耽搁。
刷完牙,给自己盛了一碗粥,随手拿了个肉包子。
刚塞到嘴里咬了一口。
“楚楚,楚楚啊——”
王怜花着急的声音传来,都带着哭腔。
陈楚楚也被吓到,丢下包子往外跑,王怜花两只眼睛通红,一把拉住她:“咱们家的稻子不见了!”
一年一度的秋收,收回来的是一家子来年一整年的口粮,还要交公粮,农民盼了一年等了一年,就等着把粮食收回来。
不然来年一家人吃啥?
往年稻子都是这么收割,从来就没出过问题。
王怜花一个女人,以往这种事都有陈水生管着,她本来就绷紧了神经,结果走到田里发现自己家的稻子全没了,昨天已经割下来的,还有一亩多是没割的稻子,一夜之间一根也没剩。
她吓的差点当场晕过去,是什么主意都没了。
陈欢现在还在田那边,问村子里其他人家有没有少了稻子。
让王怜花回来通知陈楚楚。
“妈,你先别着急,我去问问情况。”
陈楚楚撒腿就跑,王怜花赶紧跟上,这种时候陈楚楚知道王怜花肯定是坐不住的,也没让她在家里等着。
一路跑到田里。
“姐,问到什么了吗?”
陈欢也是满脸的焦急:“问过了,大家的稻子都没少,就咱们家的没了。”
王怜花腿发软,人就直直往地上坐,陈楚楚赶紧把她拉住:“妈,你先别着急,这么多稻子就算真有人偷了,肯定也会闹出很大的动静,一定能找回来的。”
还没脱粒的稻子,真要偷这么多,那不得拖拉机装两车。
拖拉机轰隆隆一路开着走,不可能没人听见点什么的。
王怜花怎么能不急:“咱们老老实实的种地,到底得罪什么人了?把稻子全偷了,咱们明年吃啥呀?哪个天杀的畜生,捡着咱们孤儿寡母欺负,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王怜花嘤嘤的哭了起来。
周围都是同村的人,不少人家还天天跑去陈家看电视的。
这会也是觉得不忍,把稻子偷的干干净净,不说交公粮,就说母女三个明年一年吃啥?
“是过分,哪个不长眼睛的这是专捡软柿子捏,我说大家昨天晚上就没听见点什么动静?这么多稻子,不用拖拉机也没办法运走。”
“昨天割了一天稻,累的腰酸背痛,晚上睡的跟死猪一样,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是啊,我们也没听见。”
大家虽然同情王怜花母女,可能咋办?
有人给出了个主意:“不然去派出所报案,让警察同志帮忙找找。”
这也是个办法,陈楚楚当机立断:“姐,你陪妈先回去,我去趟派出所。”
趁着案发时间还短,没准还能把稻子找回来。
陈楚楚赶紧往家跑,刚把三轮车推出来。
“陈楚楚,陈楚楚,你家的稻子找着了!”朱鹏大喊着跑来,气喘吁吁的停在陈楚楚面前,“你家的稻子都在打谷场!”
“我家的稻子咋会在打谷场?”王怜花几步走过来,“朱鹏,你跟婶子说实话,你有没有骗我?”
朱鹏苦闷的挠头:“我怎么会骗你?真的在打谷场,一捆一捆的摆着,上头还盖了油布,油布上写了大红字,说是你们家的稻子。”
有这种事?
陈楚楚看看王怜花,王怜花扭身就跑,“我去看看。”
第63章 田螺先生
打谷场在村子西边,是一块挺大的水泥地,靠东放着几台脱粒机,用来给稻子脱粒,西边更大的一块地方则用来晒稻谷。
稻子收的早的人家,已经先一步在这边脱粒。
西边的水泥地上零星有几块地方已经晒着谷子,早上露水重,谷子都用塑料薄膜盖着,等太阳出来才会掀开塑料薄膜。
瞧见王怜花一家子过来,正在忙碌的人抽空说了几句。
“你家的稻子在那边呢!”
“我说你们家厉害啊,昨天收工时瞧着田里都是稻子,咋过了一晚上稻子全割了,还运到打谷场了。”
王怜花应付的干笑了两声,问朱鹏:“哪呢?我家的稻子在哪?”
“那里!”朱鹏指指摞在脱粒机后头的那些稻子,“油布盖着的那一堆!”
顺着朱鹏手指的方向,的确有几大摞稻子,摞的整整齐齐,上头用油布盖着。
“真是我家的?”
王怜花看清了上头的字,还觉得不敢相信。
那么多稻子都没割下来,咋一晚上就都运到打谷场了?
掀开大油布,底下就是一捆捆的稻子。
可稻子都长一样,谁认得出哪个是自己家的。
王怜花着急归着急,轻易也不敢认。
扭头看两个女儿:“是不是你们夜里偷偷割稻了?”
陈欢说:“妈,晚上黑灯瞎火的,哪里看得清。”
她看向陈楚楚。
陈楚楚知道她什么意思,赶紧摇头:“也不是我,再说我一个人也做不来这些活。”
是啊!
一亩两分地的稻子,一个熟练的农民一天都不一定能收得完。
还要把稻子运到打谷场。
“那这些……”
稻子是找到了,可王怜花不敢动。
万一不是自己家的,别人找上门来,那可咋办?
陈楚楚看着油布上头的红字,若有所思。
她倒是不怀疑这些稻子不是她家的,但会是谁这么好心?
或许村里有人看不过去她们孤儿寡母,偷偷帮了他们?
也不对,眼下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抢收稻子,自己家的稻子没收完,谁有心思帮别人?
难道是他?
陈楚楚想到一个人,越想越觉得可能,最后笑了下。
“楚楚?你笑什么?”陈欢问。
陈楚楚回过神来,对陈欢说:“姐,我去趟派出所问下情况,你和妈到村子里问问,要是真没有人家少了稻子,那这些就是咱们家的,你们喘口气,把稻子脱粒吧。”
“可是,”王怜花总觉得不放心。
“妈,别担心了,稻子都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怜花始终不安,被两个女儿劝着回到家里。
陈楚楚看了眼时间,估算着现在磨豆浆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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