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一陈叩门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推开门,许秘书走了进来,冲着戴真儿点了点头,他对着一旁的段政提醒道:“段先生,一会儿十点左右您有一个会议。”
段政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腕表,说道:“时间尚早,等医生查过房后,我再过去吧。”
许秘书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说话间,他举步走了过去,望着正在埋头吃粥的女人问道:“戴小姐,感觉怎么样?”
戴真儿抬眸,冲着他淡淡一笑:“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淡淡一笑,为她苍白的脸孔增色不少,一旁的段政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怔。这段时间,曾几何时见过她脸上如此和颜悦色过;
这女人,总是将最美好的笑容留给别人。
须臾间,他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股酸酸的滋味。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随着一阵脚步声,病房的门被推了开来--
“你好,医生查房!”护士长率先走了进来。
紧随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走了进来。
领头的却是邝教授,见段政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邝教授冲着他点了点头,解释道:“唐教授临时有急事,所以今日vip病房由我来负责。”
段政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邝教授举步往前走了过去,拿起挂在病床后方的病历查阅着。
站在他身后的护士长赶紧介绍道:“这位病人是突发脑溢血,一周前做了手术,术后恢复良好,不过昨晚有晕厥现象。”
闻言,邝教授点了点头,开口问道:“病人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说话间,他的视线从从手上的病历离开,目光投向病床上的病人,这一看,他整个人不由得一怔。疑惑地再度垂眸,看了一眼病历上的姓名一栏,他不由得开口:“戴真儿?小姐,你也姓戴,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人,你是神经科507病人的家属吧?”
闻言,戴真儿不由得一怔:“是啊,怎么了?”
邝教授想也没想,就说道:“戴小姐,507已经去世了,但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原来你竟在这里。”
拿着勺子的手猛然一震,她一脸懵然地望着跟前的邝教授,不解地再度开口问道:“医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说507怎么样了?”
见她这反应,邝教授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他不由得侧头望了一旁的段政一眼,视线再度回来,对上了这名女病人的双眸,缓缓地开口:
“抱歉,戴小姐,你哥哥因突发心肌梗塞,已经于11号晚上抢救无效死亡了。”
没弄明白两人对话的意思,一旁的段政不由得皱了皱眉。
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恶耗,戴真儿摇了摇头,一笑,说道:
“不可能,你们肯定弄错了。”
“我们很抱歉!”邝教授望着她说道。
捧在怀中的那碗粥掉了下来:“不,不可能。”
“真儿!”见状,段政一惊,站起身来,赶紧将她拉起来,她犹如木偶一般下了床,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她身上的粥水,关切地问道:“有没有烫着了?”
然而戴真儿却跟没有听见一般,她一把推开了挡在跟前的他,转身就冲了出去---
事发突然,守在门外的两名保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就这样被她冲出了vip病房---
邝教授一惊,大喊一声:“戴小姐,请等一等。”可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众人举步追了出去,她却似乎对这里的格局十分的熟悉,转眼间人已经消失在安全出口处,众人追了上去,匆匆拾级下了一层步梯,进入了普通病房区域。
来到了熟悉的病房门口处,两名保镖率先追了上来,伸臂拦住了她。
“让我进去。”戴真儿冲着他们吼道,情绪几欲失控,她不相信,她知道,一定是弄错了,哥哥一定还跟以前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病房里头。
只要推开门看一眼,看一眼即可。
段政跟随而至,望着情绪激动的她,深怕她会再度昏厥过去,他冲着两名保镖扬了扬手。
于是,两人松开了手。
毫不犹豫地推开病房的大门,那股刺鼻的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再度袭来,刺激着她的感官,戴真儿跌跌撞撞地举步冲了进去。
临窗的、那张熟悉的病床上却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张白得可怖的床单,哪里还有她哥哥的影子。
脑袋一阵的嗡嗡然,良久,她悲切地回过头来,望着不远处的邝教授,悠悠地开口:“我哥哥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邝教授开口道:“因为一直联系不上家属,所以尸身一直被安放在太平间内。”
尸身、太平间—
听到这两个字,戴真儿再也撑不住,脚下一软,她不由得瘫坐在地上,两名护士赶紧上前扶她----
见状,段政冲着身后招了招手。
许自耕赶紧上前。
“你去查一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道。
许秘书点了点头,望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女人,默默地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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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内,望着躺在冰柜内那早已经冰冷的哥哥,戴真儿一个站不稳,身子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段政上前,欲扶她,却被她拒绝了。
“请您在这里签个字。”太平间的管理员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她伸手接了过来,一脸木然地签上了名字。
管理员看了一眼,公式化地说道:“我们已经联系了殡仪馆,下午就会有车过来将死者的尸身拉走的。”
她站在那里,双眸紧紧地盯住那躺在冰柜上的脸孔,神色木然,却是不知道听没听见。
段政伸手拉了拉她,摸到她五指冰冷,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惊,他上前,望了那躺在冰柜内的尸身一眼,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真儿,我们回去吧。”
闻言,她缓缓地回头,她对他说道:“我想多呆一会。”那声线很是沙哑。
她没有哭,但那表情却悲恸万分。
见状,段政暗暗心惊:“这儿太冷了,你身子还虚,不能呆太久的。”
说话间,他一手握住她的腰身,就欲要将她往外带去。